林家花园,西楼厨房。
陈遄飞正狠狠咬着胖厨子的手指头,他就跟咬钩的鱼一样不撒嘴,胖厨子疼的浑身肥肉颤抖,场面滑稽至极。
周围员工赶紧乱拳揍向陈遄飞,荔子急切的喊着:“别打了!”她在地上挣扎着,抬脚狠踹一个厨子的腿,想阻止他们。
胖厨子他手指剧痛,很担心被这没轻没重的小子咬断。他也确实有几分果断,忍住不出声,小眼四转,抄起个瓷盘砸中陈遄飞的脑袋。
“啪”的一声,陈遄飞感觉头发中一股温热,有湿乎乎的液体流进眼睛里,他一阵眩晕松开了嘴。
那胖厨子看自己右手手指鲜血淋漓,荔子看到他眼中分明闪过杀意,看来丧尸爆发不过半日,已经有人丧失了底线。
她连忙怒喊道:“你再动他,我绝不告诉你们谁派我来找东楼瘸子的,我说到做到!”
其实荔子也不知道东楼的瘸子是谁,也不知道对方误会自己是什么人,但她猜对方肯定极为关心这个事情,因此为保护陈遄飞随口撒谎。
她语气坚定,给人感觉是个极有毅力,言出必行的女人,那个胖厨子听到后果然住手。
陈遄飞此时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他们粗暴的把陈遄飞像个破口袋一样踢到角落里。
胖厨子甩着鲜血直流的手指,凶神恶煞的转头去看荔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陈遄飞满头鲜血,被扔在角落无人问津。他躺在地上,侧头看着那个胖厨子正举着匕首,恶狠狠的威胁荔子。“你们想把瘸子接到安全地方,必须把我也带上!”
他奋力想坐起来,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又倒了回去。这一动之下,感觉兜里似乎有个东西扎着自己,而且极为尖锐。
他心中一阵纳闷,自己兜里除了那块玉之外,什么都没有啊。
远处那几个员工看他被捆的结实,又一副半死模样,都没再看他。
于是他一点点拧着身子,把外衣兜拧到背后,用两只手缓慢拉开拉链。
他把手伸进兜里,小心摸索着,指尖触到一阵尖锐,原来这块玉器口中竟有机关,受到震荡后像甩棍一样吐出一截匕首,约莫小指长。
他大喜过望,握住玉器在绳子上轻轻一蹭,手指粗的绳子瞬间被割得脱丝,显然极为锋锐。他不敢全部割断,只是把每一根都割得脱丝,这倒是个技术活了。
他正手背后淅淅索索的割绳子。
突然,一个员工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凑了过来怒骂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他一脚把陈遄飞踢翻,抢走他手中的匕首。这一下响动极大,吸引得周围所有人都望向陈遄飞。
“张哥!这男孩手里藏了个玩意儿。”那人着急邀功,没注意陈遄飞的绳子已近乎割断。
这块玉器和自己的母亲有重大关系,陈遄飞绝不可能让这人拿走,因此他情急之下,使劲挣断绳子,扑向员工,想夺走匕首。
那人吓了一跳,猝不及防被陈遄飞撞个满怀,这一撞之下,手指撞在匕首尖儿上,被割出了个口子。
他怒急骂道:“小兔崽子,就不能老实呆着!”他刚想踹开陈遄飞时,却突然呆立不动,匕首“当啷”一声掉到地上。
那胖厨子皱眉道:“你怎么回事,婆婆妈妈的。”
那个员工闻声转头,眼珠泛灰,已然变成丧尸模样,耷拉着脑袋就冲张哥扑去。
陈遄飞看到这一幕,想起孙大午吞下这枚玉器之后也是变成丧尸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哥则是一惊,他把荔子往前一推当做诱饵,举起那把剁骨刀后退几步,那几个员工也凑过去和张哥站在一起。
荔子被推到丧尸面前,她双手被捆,只能顺势仰面倒地,一个兔子蹬鹰踹向丧尸胸口,丧尸往边上趔趄了好几步,再一抬头时候,看见张哥,立刻冲他扑去。
荔子赶紧滚到一边翻身跪起,踉踉跄跄站起来跑向陈遄飞。
陈遄飞用匕首割开她手上的绳子,一扭头,看见这几个厨子正用各种厨具砸向丧尸,尤其是张哥。
他是专门是负责炒锅的,每天颠锅颠勺,力气极大。一把剁骨刀砍在丧尸脖颈处,把这只丧尸砍的七荤八素,倒在地上。
张哥的胖脸上,一对绿豆般的小眼睛恶狠狠的来回扫视,他的同伴突然变成丧尸,令他心里一阵不安。
他看到满头是血的陈遄飞,猜测八成是因为这男孩早就感染了病毒,还故意假装拿着什么东西,吸引他过去传染。
他暗骂道:这男孩真是太有心机了,太恶毒了。其实是他自己内心狠毒,因此遇到什么困境都觉得是别人太坏太有心机。
他既忌惮“感染了病毒”的陈遄飞,又忌惮荔子是否还会有同伙赶来救援,反正他手里有闻师傅的车钥匙,也不想再管东楼的瘸子如何了,自己开出城算了。
他骂道:“臭娘们给我等着瞧,别让我再看见你,咱们快走。”这番话一般打架输了的人都会说,只为给自己留点面子。
有个厨子居然站着不动,张哥骂道:“王伟诚,赶紧给我过来!”
那个叫王伟诚的厨子刚刚眼睛里溅上丧尸的血液,感到一阵刺痒难耐,突然听到张哥要走,眨眨眼发现自己看不到任何东西,因此伸着手去恳求张哥:“救救我!张哥!别抛下我。”
张哥看他眼球一片灰蒙,他避之不及,哪可能带他走。
“滚!别跟着老子。”他再次如法炮制,把闻师傅和刘阿姨都推倒在面前阻挡一时。
他看到刚刚被荔子踢中太阳穴那厨子还晕在地上,也不管他,和剩下四个人夺门而逃,也顾不上陈遄飞他们。
那个被抛下的瞎眼厨子喊得凄惨,他追着张哥而去,却一脚踩在闻师傅和刘阿姨身上,摔在他们身上,把刘阿姨吓得浑身如筛糠般。
但他对厨房十分熟悉,因此爬起来后摸着黑就往门外跑去。陈遄飞连忙单脚蹦跶过去帮闻师傅松绑。
刚刚情急之下,才用手中的匕首割绳子,此时没有危险了,他不敢碰这匕首,另外找了把刀子赶过去给闻师傅和刘阿姨松了绑。
窗外暴雨如瀑,闻师傅爬起来往外追去,“还我车钥匙!”却看到雨幕中车灯亮起,他们来时坐的大货车已经启动了。
闻师傅淋了雨打了个激灵,他生怕刚刚那刚变成丧尸的员工又追回来,赶紧关上了门。
那个被落下的大汉此时悠悠醒转,头上肿起一个大包,陈遄飞看了看发出叹为观止的啧啧声,荔子的这记高扫腿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陈遄飞看到大汉晕晕乎乎的,他突然玩心大起,左手举着锅盖,右手端着铁锅。
“duang”的一声在大汉耳边使劲一敲,像敲锣一样。“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们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大汉晕头转向:“别踹我了,我都说!”刚刚陈遄飞是用锅盖在他耳边砸的,他嘴里却喊着别踹我,可见还是荔子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比较大。
闻师傅看向他叹道:“孟小悦,你怎么干糊涂事!”
陈遄飞哈哈大笑:“听名字还以为是个小女生呢。”
孟小悦有些不高兴,他说道:“我又不是一生下来就很壮,叫小悦怎么了?”这个孟小悦虽然身高体壮,但是心思细腻,有点婆婆妈妈。
荔子冲他一瞪眼,他赶紧说道:“我说!别踹我!闻师傅下午送完蔬菜刚走没多久,有一群浑身是血的游客冲进来大喊救命,奔着主楼诊疗室就去了,保安想拦着,都被他们发疯给咬了。”
陈遄飞说:“这儿门口写的不是温泉花园吗,居然还有诊疗室。”
孟小悦道:“咱们这儿是温泉花园,也是疗养院,是一百年前一个法国医生来华夏国开的,说是山里空气好,温泉水对身体好,就专门给大人物疗养治病用的。
这里一共有三栋楼,主楼是诊疗室和药房。东楼就是病人居住的温泉别墅。西楼有餐厅、厨房、会客厅和员工休息处,咱们这儿是厨房。”
孟小悦自豪道:“这个疗养院别看病人不多,但是什么都周到。
光是厨房就有1个主厨,6个炒锅、6个打荷、8个砧板,还有负责烧腊卤味、燕翅鲍、凉菜,刺身、西点、面食、果盘的师傅各一人。”
他一说到厨房里的细节,如数家珍婆婆妈妈的说个不停。
陈遄飞张大眼睛惊讶道:“这么大排场!我们家的饭馆只有一个厨师,就全干完这些活了,那你是负责什么的?”
孟小悦扭捏的说道:“我..我是做果盘的。”
陈遄飞乐不可支道:“啊哈哈哈哈,你这么高的个子,这么粗的手指头,居然也能切小果盘啊。”
孟小悦很不高兴的反驳:“切果盘也是很有学问的。”
荔子听得极不耐烦,一脚踹去:“捡要紧的说!”
那孟小悦顿时缩头气馁:“别踹了!总之…简单来说,当时这个怪物咬人,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四个变八个,越变越多...
是张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组织我们对丧尸还...那个手,把它们全都关在了主楼里,这才一路逃回厨房。”
陈遄飞又打岔道:“张哥就是那个大胖子吧。”
这次孟小悦不敢接茬了,只继续说道:“是的...这个...我们被困在疗养院也不敢出去,停车场的汽车虽然很多,但是都不知道钥匙在哪个丧尸身上。
我们都知道最近疗养院安保严格了不少,都是因为东楼来了个腿脚不便的病人,他来的时候,好多豪车跟在后面保护。我们在这儿见到不少大阵仗,还数这个瘸子最有排场。
而且打从他住在这儿之后,隔三差五总有人来探望,后来这个大人物天天被人寻上来,大概极不耐烦,发了一通脾气,随后再也没人敢来探望了,那些私人保镖也都撤了。
只知道他的小孙女这几天回国陪着他,他脾气才好了一些,听说都是直接坐私人飞机来的呢。”
陈遄飞好奇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孟小悦说道:“我们也是担心啊,就都跟着张哥一起,想去东楼关心一下那位大人物怎么样了。可是刚一进去,发现里面的灯都关了。
楼里黑漆漆的,我们边喊边往里走,发现地板上流的都是烫脚的热水。”
陈遄飞说道:“怎么是热水呢?”
闻师傅也接茬打岔道:“这里的温泉水虽然疗效好,但是热度不高,所以专门安置了一个热水房,把温泉水滤砂之后再加热,还有些人喜欢在冲浪室里温泉冲浪,那更得全天候加热。”
陈遄飞越岔越远说道:“房间里还能冲浪?”
荔子一皱眉,又踹了这大汉一脚:“不许打岔。”
孟小悦真是心里一万个委屈,心想明明是他打岔的,为什么只打我...他说道:“后来我们就没进去,因为当时我们踩了一脚水,看到远处一个电线突然坠在地上,刺啦刺啦的特别吓人,我们都怕被电死,也就不敢往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