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队员已经全部退到警戒线外,只待队长发布指令。
队长高喊道:“警戒组准备!发布第一次爆破警戒!”
军车警笛顿时一起响起,警卫队员开始提示周围市民有序后退,村长老头摸了摸被陈遄飞拽疼的脖子,不无恶意地想:这时候想跑去开地铁门肯定是来不及了。可他一扭头,刚刚那个小子呢?
队长再次高喊道:“各警卫队员注意,进入爆破最后十秒倒计时!”
“五...四...三...”
站台外,一辆黑车突然冲断警戒线,朝陈同所在的站台极速驶去。
“二...停!!!”
队长认出这是祖家的车,立刻对祖家的员工严厉急促的说道:“你们怎么可以干扰我们的行动!”那个员工摆手道:“不是我们的人开的!”
看热闹是我国市民的优良传统,即使在如此紧急的逃命之旅中,依然有市民驻足观望,远处顿时闹成一团。
“怎么有车开进去了,这马上要爆炸呀!”
“谁知道啊!”
那个村长见势不妙,急忙喊着:“快阻止他,他要打开大门,丧尸都会跑出来的!”
此时外面活人的喧嚣声与高亢的警报声,已经成为了丧尸的兴奋剂,它们开始疯狂冲撞站台外的铁栏,老旧的水泥墙壁开始扑朔朔落灰,有了隐隐开裂的痕迹。
警卫队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连忙拿过引爆器,准备随时按下,他担心他们要破坏雷管,队员也全部举枪瞄准车子。
此时人群中又有市民惊叫:
“这个车要去哪儿?”
“快看!他要干嘛!”
只见车子一个漂亮的漂移,急刹在窗下,陈遄飞从副驾上跳下车,用手甩着刚刚祖家员工从直升机上速降用的索降绳,一下勾住了窗户栏杆,另一端早已挂在车上。
警卫队长看到是个少年跳下车,犹豫了一下没命令开枪,只是喊道:“快回来,我们要引爆炸弹了!”
陈遄飞没有回答,只是扭头对着荔子大喊道:“好了!”荔子闻声,坐在驾驶席一脚猛地给油。
车拽着绳子向外开去,只听“当啷”一声,陈同就看见窗户上的铁杆被拽掉了。
王小亮喜道:“大爷!坚持住,咱能出去了!”孙大爷已经累的无力翻窗,王小亮拖着他的腿,跟他一起栽出窗外,陈遄飞看到先出来的是自己的邻居孙大爷和王小亮,赶紧扶着他们上车。
外面的村民急切的喊道:“站台窗户有丧尸跑出来了!快跑吧!”
那位老村长急得直拍大腿喊道:“万一丧尸出来,全都得冲进我们村子啊,我们出来可就没干净地方住了啊。”原来他担心的居然是丧尸出来把他们的村子弄脏破坏。
突然有眼尖市民的喊道:
“出来的是活人??这站台里面居然有活人!”
“那个小孩没说谎?他爸爸真的在里面!”
“别看了快跑吧!丧尸要出来了!”
地铁站台上焊的铁栏杆是一体的,此时开始剧烈摇晃,开始有水泥碎块大块大块的掉下来,人群如梦初醒,开始往后散开。
队长看到有活人从站台里钻出来,他露出惊讶而自责的表情,放在引爆按钮上的手顿时迟疑了。
边上的队员提醒他:“队长,栅栏门要被撞掉了!”
队长内心也在激烈挣扎着,“再等几秒。”这孩子是要去救爸爸,他刚刚差点炸死了无辜市民。
这时,荔子看陈同还没出来,她赶紧下车去接应。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跳下窗来,怀里还搂着一个衣衫不整,汗水涔涔的年轻女孩,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陈同怀里,荔子眼尖,发现她连内衣都没穿。
她一皱眉,她听陈遄飞说他爸爸气走了他妈妈,因此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他爸爸喜欢拈花惹草的猜测。
此时这一见之下,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品,她不由得露出厌恶的表情。
陈同第一眼看到荔子,就猜测她是昨天接电话的姑娘,他搂着快要晕厥的佩佩说道:“后面没人了!帮我接一把!我自己跳。”
荔子冷哼一声,直接一伸手把陈同连着佩佩一起拽了下来,省时省事。陈同摔下的一瞬间,侧身用身体垫着佩佩,他自己摔的生疼。
陈同心里也不高兴,这女的怎么回事,要跳的话用你拽么?可他们顾不上废话,火速上车。
这时,站台大门上的铁杆已经带着水泥整个从上面裂开了,被推倒只是瞬息之间的事。
队长大喊道:“等不了了!”
与此同时,一秒之间!
荔子连车门都没关上,上车直接一脚油门轰下,车子冲出林子。
地铁大门上的铁栅栏被撞倒在地,丧尸疯狂的扑出来。
队长猛地摁下引爆键。
短暂一秒空白,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一阵白烟过后,墙倾砖塌。站台已沦为一片废墟,丧尸皆被埋在下面。
陈同他们终于得救了,可还没下车,警卫队员就用枪齐齐指着他们,众人都老实的举起双手下车,只有孙大爷虚弱的靠在椅背上。
陈同赶紧说道:“我们都没有被咬。”
这些警卫队员显得比陈同还紧张,他们说道:“按照辨别指令一步步来!先远观疑似病患身上是否有咬伤,再用话术询问是否有正常逻辑,最后靠近对方观察眼部是否混浊,三步通过才能解除戒备。”
辨别指令?陈遄飞和荔子听了之后疑惑又不安的对视了一下。
刚刚散开的市民又都好奇的围了回来,一起看着这几个死里逃生的家伙。经过许久的检查,警卫队员低头看了一眼表后长出一口气:“恭喜你们,被咬的人基本上会在二十分钟内感染,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幸运了。”
陈遄飞和荔子听到后,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孙大建和天台上那只丧尸。
陈同对他道谢道:“谢谢你们,站台下面丧尸很多的,这炸药够劲儿吗,它们不会跑出来吧。”陈同是知道丧尸数量的,他语气十分担忧。
那个警卫队员说道:“下面的通道也早就封上了,炸药是经过精密计算,也不用担心,你们也真厉害,居然能想到从这儿逃命,快点去基地避难吧。”
陈同听了这话,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
此时此刻,陈遄飞吊郎当的靠在那辆黑车边上看着陈同,他终于见到自己爸爸了,却故意装作一副不在乎又轻松随意的样子。
荔子看到他这幅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不是你昨天担心的要命的时候了。
王小亮看着陈遄飞笑道:“行啊小飞,才一天没见,你这脸是新开的染坊——什么颜色都有啊。”
陈同听了这话急忙走到陈遄飞面前,半蹲着伸出双手,攥着儿子的胳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他心疼的看着才一日未见的儿子,只见他满头是血,浑身大大小小无数道新伤。而且陈遄飞的外套都被扯的露出半边肩膀,他身上都是一道道青紫鹅黄的淤痕,头上还松松垮垮的缠着半截染血的绷带,刚刚打架被拽掉的。
陈同恨得咬牙切齿,倒把陈遄飞吓了一跳,他看见陈同这幅表情,还以为他要训自己呢。
自己闯的祸实在太多了,他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是从他把丧尸表舅戳死说起呢,还是从差点坐着飞机去艾美瑞国说起呢。
陈遄飞有点心虚的说道:“你干嘛…这么看我啊?”
谁知道陈同攥紧拳头,站起来就跑到人群里,对看还在看热闹的村长儿子一拳抡过去,把他打倒在地骑上去。
“你他妈敢打我儿子!”陈同狂抡拳头,自己亲生的宝贝儿子,自己都没舍得动过一根手指头,刚刚居然在自己眼前被人打,这是任何一个父亲都受不了。
其实陈同在回忆里把自己美化了不少,他儿子这样一个捣乱天王,挨过陈同多少揍,连陈同自己也早就忘了。
“你儿子先打我爸爸的!”村子的儿子是个莽人,他心里也不服气,俩人扭打一片。
村长的老婆伸手想拦着,被他儿子抡拳头时一把打到手腕上,她手上的一个金镯子飞了出去,给她心疼坏了,赶紧满地去找镯子。
陈遄飞好笑的看到她手腕上挂着三四个镯子,身上还戴着许多粗气的金首饰,估计是逃命时把全套家当都戴上了。
村子的儿子看见拳头擦着自己妈妈了,他赶紧停下来,粗声粗气的喊了声:“妈,老爷们儿打架你别插手。”
陈遄飞也过去劝道:“算了,我这样子也不是他一个人打的。”其实陈遄飞看见爸爸护着自己,心里美滋滋。
陈同收了拳头,回头对着陈遄飞问道:“还谁打你了!告诉爸。”他瞪红了双眼在人群中扫视,被扫到的人都感觉心里一紧。
这话倒把陈遄飞问住了,仔细算起来,从长城上的眼镜男、再到胖厨子、祖天冬的保镖,这一天下来打过他的人简直数不胜数。
陈遄飞摊手说道:“真有不少,但是打过我的人,差不多都死了。”
老村长听了,顿时眼泪都快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