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来,他一直都愧对于自己的女儿。
她落水之后,她不知岸上发生了什么,她在冰冷的水里逐渐下沉,她不禁想到,曾经有一日她也如同这般的冷。
那是一个冬天,她被燕州富甲一方的宁家小姐给辱骂,虽她是官家小姐,可人家却是不曾礼待。
她那日晚上,划破手腕,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窗外的星辰明月,亦如现在冷,若非伤口浅,怕是早就没了。
墨阮佑往下面游了一些才看见箫落笙的衣服,他往下面游了游才扯到她的衣袖。
她现在已经晕了过去,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墨阮佑顺着衣袖把她扯到自己的怀中。
心疼的看了一眼就抱着她往上游。
箫余文正在岸边反思着自己是否没有关心好女儿时,就听见河里一响,他来不及细想就跑了过去。
墨阮佑把箫落笙刚带上来,还没上岸,箫余文就把自家女儿抱上来急忙往府内而去。
墨阮佑和箫亦舒在后面有点跟不上箫余文,箫余文看都没看直接告诉二人:“速去宫内请太医前来!”
听见这句话时,墨阮佑第一个跑到太医院直接把人太医令乔旭给扯着跑到箫府。
乔旭本来在收拾药材却看见墨三小少爷直接冲过来一句话不说就给他扯着。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墨三少扯到了箫府,进去后他这才可以喘口气,因为墨阮佑太过着急,乔太医的衣服头发都是乱的。
箫余文看见乔太医来了急忙把乔太医扯到自家女儿的床边,一边走一边还说着:“乔太医,小女落了水,你赶紧来看看吧。”
乔旭简直是一脸懵就被两人扯到了箫落笙的床边,不过他听见箫余文的话,就赶紧看了看。
墨阮佑还挺贴心的把人家的小箱子放在了旁边。
乔太医看了许久,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箫大人,悦嘉郡君的情况不太好…”
乔太医看着箫余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箫余文升起不好的预感:“乔太医你说。”
乔太医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郡君如今昏迷不醒,倒是无大碍,就是能不能醒过来就不一定了。”
“若可醒来平安无事,若是醒不过来,准备后事吧…”
此言在箫余文脑海中似有晴天霹雳一样,他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就这样了。
墨阮佑红着眼揪着乔太医的衣领,声音有点儿沙哑似是有些哭腔:“你必须得让她醒过来,听见了没?!”
乔太医看着这样倒也没怪罪,只是有一些心疼的看着床上箫落笙,然后回着墨三少墨阮佑:“墨三少请放心,臣会竭尽全力让郡君醒过来。”
说完后,他就递给箫余文几颗药丸:“箫大人记着,现在给郡君吃一粒,晚上再吃一粒,如果明天早上还没醒,那就再吃一粒。”
墨阮佑问道:“那若明日早上吃下了还未醒过来呢?”
乔太医:“明日午时之前臣会到箫府再给郡君诊一次脉,墨三少放心。”
乔太医说完就回了太医院研究若箫落笙醒不过来怎么办了。
乔太医走后,墨阮佑对着身旁的侍从尹暮说道:“你回去告诉母亲他们,今日我就在箫府小住了,让他们莫要担心。”
尹暮点头称是就离开了箫府,箫余文看着他如此倒是心中感慨女儿没看错人,可他还是道:“你们二人还未成婚,此举怕是…不妥。”
墨阮佑才不管那些,他只看着床上的人儿过了片刻才回:“无碍,笙儿是我未婚妻,过几日也是我的妻子,如今她昏迷不醒,我怎能安心回府。”
“箫大人放心,外面那些人不会说什么的,只会说我情深罢了。”
墨阮佑说完箫余文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箫亦舒道:“爹爹是否要通知一下亲朋好友,明日笙儿的及笄礼怕是办不成了…”
明天,是笙儿的及笄礼…箫余文想到这件事,眼神黯淡了。
他一直觉得,他亏欠了自己的女儿,明日是箫落笙的十五及笄礼,亦是她十五岁的生日。
但是她却如此,箫余文听见箫落笙跳下去之前的那句话后,就一直觉得,若非他的错,笙儿是否就不会如此了。
十五年前,箫落笙出生那日其母白瑾依难产,稳婆问箫余文是保大还是保小,他毫不犹豫的说保大。
可是白瑾依却是拼死生下了箫落笙,那时,白瑾依命悬一线时告诉箫余文:“文哥哥,照顾好女儿,妾本命薄…”
话未说完,白瑾依就闭上了眼,唯剩箫余文抱着女儿哭着回道:“依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我的一双儿女…”
这边的箫余文还沉浸在回忆里,那旁尹暮已经回到了墨府。
墨大少奶奶尚书令之妻孟雁卿坐在椅子上听完尹暮的话叹了一口气:‘笙儿这孩子也是可怜,佑儿留在萧府也是可以的,你去萧府时告诉佑儿,明日我会去萧府看一看,让他放心。’
尹暮点头称是后就下去了,而乔太医刚回宫不久后皇后就派人来请,乔太医虽然不知道皇后叫他做什么,但是他也猜到是和墨三小少爷与萧小姐有关系。
景仁宫内,皇后坐于上座看着刚刚进来的乔太医声音还有一点着急的问道:“佑儿叫你去箫府,可是笙儿出了什么事?”
乔太医先给皇后行礼完了才回道:“回皇后,悦嘉郡君今日落了水昏迷不醒。”
皇后听见这一句慌了神:‘笙儿现在如何?’
乔太医看见皇后如此只能先稳住皇后的心神:‘悦嘉郡君暂时没有大碍,皇后放心。’
皇后自是不信可也只是摆摆手让乔太医下去,乔太医下去后皇后让人彻查此事,以为皇后感觉此事没那么简单,萧落笙不可能在及笄礼和婚礼前几天想不开,所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不得不说皇后真的不愧是一国之母,她可以想到这里。
夜至,萧落笙还是未曾醒过来,本来萧余文要看着自己的女儿,可是却被萧亦舒和墨阮佑劝走了,而二人却在她的床边一左一右的看着她。
就怕她醒过来看不见人,萧余文坐一旁似是出了神,脸上有着一丝笑意,可是看上去怎的有一些悲哀,他深深地沉浸在回忆里。
好似她还是儿时那般甜甜的叫着哥哥,笑着笑着,他就落了泪。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已至伤心处。
墨阮佑也没有心思玩闹,他一直看着昏迷不醒的箫落笙,不知想些什么。
那时燕州城内,那是墨阮佑第一次去燕州,只是为了看见在宫宴上那个迷路的小姑娘。
他虽才到此处,可却不感稀奇玩闹,只是让人赶紧到箫府门前。
可是还未到时,前面有几个小孩子在欺负人。
箫落笙被几个孩子围在中间,身上被扔了小石块什么的,那时,她也不过才几岁的孩子。
因为人多,她反抗无用,又不甘哭,只能蹲在地上,抱住自己,默默的哭。
她轻轻的叫着爹爹,哥哥,可是没有用,爹爹不在,哥哥会知道她被欺负了吗。
那些孩子一个个都叫她是祸害,丧门星,过了一会,她快坚持不住了,突然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笙儿别怕,哥哥来了…”箫亦舒看见这些孩子欺负他妹妹,直接把那些人弄倒下去了。
他抱着小妹声音带着颤抖和哭腔的声音和她说了一句。
这时候,她才敢哭出来,可是箫亦舒只比箫落笙大了四岁而已。
当初他能有几岁,还是打不过那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