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十二年,魏朝十九岁,言夕十五岁。
二月初,姜府小公子及冠,在姜家祖庙行冠礼。
姜太傅还请了族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一位长老,为其加冠。
城中百姓津津乐道,都说这姜府小公子活不了几年,如今还不是好好地活到了弱冠。
有偶然窥见魏朝的百姓侃侃而谈。
“姜小公子当真是我生平所见最好看的贵人,无论仪表和品行,那都是万里挑一的。”
“如此出众,不知定了哪家贵人的女儿?”
“你有所不知,姜小公子自幼体弱多病,有传言说他活不过弱冠。故而自束发后,一直无人上姜府议亲。”
“不过,如今姜小公子顺利地行了冠礼,只怕那些贵人们的心思又要活络起来了。”
“姜小公子这般丰神俊朗,也不知哪家姑娘能有此福分!”
一辆马车缓缓从旁边行过,车上的言夕冷哼,除了我,谁都没那个福分。
姜府
魏朝行完冠礼回到府中已有些疲累,正要回卧房洗漱更衣,却被侍从叫住:“公子,长乐公主已在书房恭候多时。”
魏朝顿了顿,最终还是向书房走去。
推开门,却发现言夕已趴在案上睡着了。
将案边的外衫轻轻地披在她身上,魏朝望着言夕恬静的睡颜,不觉有些失神。
良久,苦笑一声,起身离开。
言夕却一把拉住他的手从梦中惊醒:“魏朝哥哥!”
魏朝蹙眉看着她鬓角的汗,将袖中的汗巾递了过去:“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言夕接过汗巾轻拭:“无事,不过一个梦而已,无事的。”
魏朝看着她,没有再追问:“可是等很久了?”
言夕笑了笑:“也不久,魏朝哥哥你知道的,夕儿一无聊就会犯困。”
魏朝轻笑:“饿了么?要不要用些茶点?”
言夕摇头,指了指案上:“方才已经用过了。”
魏朝的视线落在案上,确有未用完的茶点,还有一本摊开的书,是诗经,言夕看的,是淇奥那篇。
发觉魏朝的视线落在了书上,言夕忙将书合上:“魏朝哥哥的冠礼可还顺利?”
魏朝颔首:“一切顺利。”
想到冠礼上便会起表字,言夕好奇道:“不知姜长老替魏朝哥哥起了何字?”
魏朝淡淡道:“良玉。”
“良玉?”言夕细细咀嚼一遍,感叹道:“姜长老起得真好,君子猗猗,容止似玉,良玉二字,既是表德之字又是本名之义。”
魏朝赞同道:“姜家世代书香,姜长老自是德才兼备。”
言夕兴冲冲地提议:“良玉比德君子,圭璋见美诗人。魏朝哥哥叫良玉,我便叫圭璋如何?”
魏朝轻斥:“胡闹,哪有自己取表字的道理。”
言夕不以为然:“反正阿翁疼我,届时我去他面前磨上一磨,他自会将圭璋赐予我做表字。”
魏朝无奈道:“表字怎可儿戏,莫要任性。”
言夕拉住魏朝的衣袖:“魏朝哥哥,我们不说这个。”
“如今你的冠礼已经行了,可夕儿的笄礼还不曾有着落,你打算何时找阿翁提亲啊?”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魏朝。
魏朝移开视线:“我以为,五年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言夕失望地看着他:“清楚什么?兄妹之谊?”
将自己的手贴上魏朝的心口,言夕一字一句道:“魏朝,看着我的眼睛,今天,我们把一切都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