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十岁的女人进行生产危险会变得很大，破腹产其实没有问题，问题就在于绝大多数的破腹产孩子身子骨都比不过顺产的孩子，大多体弱多病。
陈显荣怀二胎的时候一直没有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就知道顺产对于孩子而言会更好一些，春节回娘家的时候母亲对她说：“还是破腹产吧，顺产有点危险吧。”
陈显荣背着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令仪，小声对母亲说：“妈，我还想着要顺产。”
“你顺产就顺产，年龄也不是很大，四十六。”陈母晃着手上的锅，“但是妈还是觉得你破腹产好，你听我的。”
陈显荣抱胸靠在厨房门框上：“我从小听你的听到大。”
“怀的男的女的？”
陈显荣摸摸肚子，笑道：“管他是男孩女孩呢，做这个有辐射，对孩子不好。”
“哈哈哈哈哈，我一直就没想到你也会疼人。”
陈显荣：“哈哈哈哈哈哈，这有什么好笑的。”
陈母眼角的鱼尾纹重了几分，慈祥的看了看客厅里的林昭嘉和林令仪，“看你们都长大了。”
陈显荣也回头看了一眼林令仪，笑：“我对仪宝是有点严格了以前，怀了二宝我才发现。”
“知道就好，仪宝得还是对我和她外公亲些。”
“啊？有吗？”
随便啦，陈显荣拿筷子夹起一块新炸的小肉圆，贼兮兮的笑笑，以后一起宠。
陈母锅铲一挥，“去打个电话给你弟弟，怎么还不来。”
“知道啦知道啦。”
世间的烟花都在同一瞬绽放，外婆家一到冬天就会下雪。
住的是小四合院，院内飘下的雪花全都堆积起来，种植在一旁的梅树上开始长了几朵花骨朵，没绽放也迸发出一股子的沁人心脾。
天空被烟花点亮，星星都变得暗淡无光。
后来舅舅来了，舅舅家的两个小男孩特别皮，比较大的上一年级，小的那个比较会拍马屁，见面就抱着林令仪大腿，满脸高兴的喊了声：“小仪姐姐。”
林令仪心疼的捏了捏他脸上的肉：“我给你买了奶酥土司，饿吗？”
“饿！”大的也跟着喊起来，“仪仪姐姐为什么我没有？”
林令仪朝他头上就是一击暴栗：“谁让你总打我！”
“啊？我没打过你啊？”
“装什么蒜呢。”
林昭嘉站在林令仪身后朝大的笑：“买啦，都买了，一起来吃。”
“还是大姑爷好。”一年级小鬼哼了一声走进里屋，“我再也不跟仪仪姐姐玩了。”
小的还抱着林令仪的腿，眨了眨眼睛看了自己的哥哥和姐姐。
外公外婆喊着开饭，除夕的年夜饭摆了一桌，热腾腾的，还有一大笼刚蒸好的肉包子。
挨家挨户的饭香飘出来，许允岚和许亦扬面对面的坐着，许妈做好最后一道菜，端到桌子上，电视里放着新闻联播，播完就是春晚。
潭静苑里大多数户人家都灭了灯回老家过年了，除了一些老年人，家里来了不少亲戚，这些住户的老人里能等到自己儿女回来的并不多。
中午才在外婆家吃过饭，许妈晚上就没再回去，下午逛过超市，买了不少东西。
许妈干刨了口饭，然后若有所思的开口问：“吃完饭我们去C区孙爷爷家送点东西？”
许亦扬：“送什么？薯片？”
许妈：“你呆啊，老年人好这口吗？”
“哦哦！”许亦扬笑，“拿些年糕给他。”
许允岚也跟着笑笑：“妈，他装的。”
一家才进入稍微柔和的氛围，许妈微微侧了侧头：“阿岚，你比同学都小一岁，大一有人欺负你吗？”
许亦扬有点揶揄的笑笑：“许允岚虽然还没成年，但可是个人精。”
许允岚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然后迅速的抬起朝许亦扬的手上攻击，许亦扬眼疾手快，反手就夹住了他飞过来的筷子。
“今天零点过去，我就成年了。”
“啊？”许亦扬眨眨眼，“那也是虚岁吧哈哈哈哈，还有两个多月你才成年呢。”
许妈：“哈哈哈哈哈，成不成年的有什么啊，在妈妈眼里你们都是小宝宝。”
许亦扬、许允岚：......
靠，不要啊！
因为外婆家不在安城，陈显荣本来打算在家里过一夜再回潭静苑的，林昭嘉正好有个项目没做，急着要回家，舅舅那一家就留下来陪外婆守夜了。
陈显荣显然有点不高兴，吃完饭后已经九点多了。
“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早上也不用急着赶过来拜年啊，起床就拜年不是更方便吗？”陈显荣把车门关上，有点郁闷的看了一眼驾驶位的林昭嘉。
林昭嘉：“抱歉啊老婆，我笔记本没带来。”
林令仪把脖子上的围巾散下来，理了理刘海，把头凑到两个座位之间：“妈，外婆家也没换洗衣服，咱们不是也没带吗？而且家里那么多吃的还没吃，前天和老爸刚买的。”
林昭嘉转了一把方向盘。
“唉？爸你是不是喝酒了啊？”林令仪嗅嗅鼻子。
陈显荣投来警觉的目光：“刚刚喝酒了？”
林昭嘉：“唉，端子敬的，你爸也推了点酒给我。”
陈显荣：“那你停车吧，我来开。过年的时候酒驾查的紧。”
“行，”林昭嘉犹豫了一会，然后把车开到路边，“换一下。”
两人开了门，车里突然不暖和了，一阵冷风刮进来，带着点小雪花，不知道是不是树上堆积的散下来了。
陈显荣坐上驾驶位后朝后座的林令仪笑道：“仪宝，什么时候学开车带爸妈出去玩。”
林令仪索索脖子，点点头：“暑假我学吧，寒假时间短，马上又要上学了。”
林昭嘉关上门后，车内的温度才有些缓和，林令仪的小脸被刚刚那几阵吹的通红，有点疲倦的躺在了后座上。
林昭嘉：“仪宝要学开车吗？”
林令仪蔫蔫的回了一句：“暑假去啦，现在不去。”
外婆家到安城的路上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围在桌子边吃年夜饭呢吧，许允岚呢，回家了吗？
车里放着陈显荣手机蓝牙连着曲库的歌曲，明明是很欢快的歌曲，留给司机打精神用的，但是林令仪越听越困，离到家还有一些距离，春晚又要看回播了。
每年都这样......
她慢慢闭上眼睛，公路上只有少量的车在来回穿梭，陈显荣车技不错，开的很稳。
恍惚间她做了个浅梦，视野都算不上清晰的。
林令仪哈着手，略带小跑的跑向地铁站。
出了地铁站后有些僻静。
她走在路上，一路上只有一排路灯告诉她这里还算安全，其余的，她向右手边望去，只有连绵的小丘，还有浅浅的水塘，隐隐约约的，她好像看见了水塘边的一个亭子，不远处丘陵上又在雾气中渲染着灯火。而那灯火，似乎是灯笼里的烛光。
她正疑惑着这些从前不曾遇见的景象。路灯也不知不觉见暗了下来。那条回小区的路，忽地就似阴阳分离了一样，她心底一阵寒意，慕的加快脚步，一路小跑。
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一阵狂风乱作。
路的左手边的对面也迎面走来一个人影，两人似乎是看见了对方，对面的人在经过她的时候微微侧过头，林令仪也看向他。
一张熟悉的脸。
许允岚一袭白衣，又穿着长袍。
他们只是匆匆一瞥，便就此路过。
走了不知道多久，林令仪停下了脚步，不知自己是出于想念还是什么因素，她停了脚步转头回看许允岚的背影，许允岚的身影也顿了顿，停放了下来。
他们回头那一瞬，天空中滑过无数的流星滑过。
十一月廿五，大雪，荔诞生。
好漂亮......
“仪宝？”林昭嘉回头看了一眼躺着的女儿。
陈显荣从反光镜上瞄了一眼，然后把音乐声音调小了：“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