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十点多了,孙爷爷家会不会已经休息了啊?”许亦扬手里拎着一包年糕,蹲下来穿鞋。
许允岚把许妈现炒的花生米拎了一盒,跟着许允岚出门。
“先去看看。”许妈在厨房里忙着,电视里正播着小品。
除夕的夜间,道上清冷点,空中的颜色暗沉,像是在憋着什么,一旦松懈就会下雨或是雪。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谭静苑的绿化依旧,不过有些器械有了些年头,经过风吹雨打的有些生锈了。
许亦扬悠着手里的袋子。
许允岚:“我还以为你今年不回来了。”
许亦扬耸耸肩:“本来打算的,但是过年嘛,咱妈已经四五十了,爱热闹。”
“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
“没有,”许允岚闻闻自己手里的花生米,“听着怪怪的。”
“人类的寿命虽然短暂,但是和大多数生灵比起来还是很长的。”
许允岚点点头,两人继续往前走,突然听见一声“喵”,声音很细,好像是隔着门传出来的。
但是那户人家里没有人。
许亦扬在别墅外面转了一圈,然后指了指玻璃门,对许允岚说:“这是林令仪家啊。”
许允岚没说话,静静的看了一眼屋子,转身继续往前走:“走吧,他们应该是走亲戚了。”
之前听林令仪说她外婆家不在安城,可能晚上去她外婆家了吧。
许亦扬几步追上来,有点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和她分手了啊?”
许允岚没什么表情,只叹了口气:“她好像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少年愣愣的看着前方的路:“林倾倾咯,说不清楚。”
许亦扬看着他有些发呆,“噗”的一声笑出来:“林倾倾?那都是什么年代的人了啊,你怎么这么多年来还那么老古董啊,冥顽不化。”
“林倾倾......是......”
“不是的。”许亦扬叹了口气,“即使灵魂还一样,人也不一样了。”
许允岚漫不经心的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塑料袋:“林倾倾,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陈显荣把车开到家门口,林昭嘉下去开门,灌进车内的冷气把林令仪冻的一个哆嗦。
天这么冷,今年应该会下雪吧。
陈显荣好像想起来什么事,打着转向灯,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林令仪:“仪宝你先下去,妈妈好像忘了给白雪放晚餐了。”
林令仪听她这么一说方才本来就记不清的梦被忘得一干二净,连忙把外套套上开门跑回家。
幸好没在外婆家过夜,要不然谁来给白雪做晚饭。
家里黑漆漆一片,小白猫孤零零的躺在自己窝里,房间里还算暖和,林令仪开门后开了灯和暖气,厨房的柜台灯昏暗,冰箱的保温层里放着几包猫粮,林令仪把袋子撕开倒了些在碗里,又从保温瓶里倒了一碗热水递给白雪。
小白猫饿的不轻,林令仪就蹲在它身侧看着它吃。
等吃的差不多了,她才伸手去顺了顺它的毛。
林昭嘉已经从地下车库的门进来,聚起来的暖气又散了些出去。
“爸,快关门。”林令仪没穿外套,朝林昭嘉喊了一声。
陈显荣后脚跟了进来,顺手带上门,“今年还挺冷的。”
“对,”林昭嘉走到沙发边,舒服的坐下去,“这几天好像会下雪。”
“哇!真的吗?”林令仪扭头看向自己的爸爸,“好久没见着雪了。”
林昭嘉打开了电视,笑道:“去年不是还和王嘉卉去的济南吗?”
“那都是去年啦,那边的雪可真大,真的是鹅毛大雪。”
林昭嘉鼻尖轻轻一哼:“爸爸小时候和你爷爷在东北那里,每年冬天都下雪,雪铺的能有我腿高。”
陈显荣也坐下来,靠在林昭嘉肩上,手里抱着热茶,朝林令仪笑道:“你爸爸这件事说了二十年了。”
林昭嘉拍了拍大腿:“哎呀,我忘了弄东西了。算了明天弄吧。”
陈显荣有点吃惊的:“明天也能弄你今天急着回来干什么?”
“我不想住你妈那里嘛,换洗衣服都没带。”
林令仪把吃饱喝足赖她腿边的猫咪抱起来,抱在怀里,也坐到自己小沙发上,爸妈的争吵声在耳边响起来,然后不知道谁先笑出声来,争吵就结束了。
春晚节目里谁谁谁正唱着什么歌曲,林令仪把腿敲到茶几上,猫咪趴在她怀里,也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
陆玖华那时候藏的箱子,被许允岚拿出来了吗?
她突然有点恍惚。
她给他下的药,会不会让他忘了自己还藏了个箱子?
箱子里放了什么,是他和林倾倾的故事吗?
“仪宝,下雪了唉。”陈显荣回厨房路过玻璃门的时候突然看见天空里飘着几片雪花,有点激动。
林令仪一愣,抱着白雪小跑到了门口,趴在门上往外看。
真的下雪了。
“哇......”陈显荣也站她身边,有些兴奋的看着外面。
南方的天,极少会下雪。
“下雪了。”许亦扬抬头,两人刚从孙爷爷家出来,十点多钟老头子还没睡。
许允岚笑:“这有什么稀罕的,北平的雪下得还少吗?”
“现在人家叫北京。”
“......不过茂南那边确实很少下雪。”
“哈哈哈哈对,之前你要去北方,爹爹还不给呢。”
提到了“爹”,许允岚的眼神稍微黯淡了些,随即又被掩盖了过去,“咱们什么时候才一起堆过雪人?”
许亦扬出世的早,也不太清楚之前家里的事情,他们同父异母,二娘死得早,一直是自己娘亲拿**喂的阿岚。
许亦扬:“你住茂南的时候没下过大雪,雪人堆不起来,后来来我们去开封才堆的雪人。”
“现在人家叫河南。”
“......”
两个人并肩回家,手都抄口袋里,几片雪花落在头顶不一会儿就化了,几户还有住户的人家的孩子都跑出门到院子里欢呼雀跃。
“下学期要去我工作室吗?”许亦扬从住宅铁栅栏上勾起一指尖的雪花片,“给你留房间了。”
“不去。”许允岚笑笑,“我想了半天,觉得下学期还有点事。”
许亦扬哑然的张了张嘴,然后将头转了个方向:“那我招别人了。”
“嗯,你先招吧,这个工作比较重要。”少年点头。
“你......下学期还有什么事吗?”
“哥,”许允岚的眼神有些恍惚,“我感觉林令仪,特别像林倾倾。”
“但是林倾倾逃婚后,你好像就没见过她。”
“是的。”许允岚自嘲的笑笑,“但是我不难过。”
“唉,老弟,”许亦扬耸肩,“你好贱啊。”
许允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