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两个儿子入狱,一个明日处斩一个明日流放,吴家内院中哭声一片,打骂声一片,乱成了一团。吴广吴黔的娘找吴继喜哭诉,求他救救他们的儿子,吴澄盈也来求着吴继喜救救兄长。
一屋子的女人,吵得不可开交,哭声,叫声,吵得吴继喜整个人都快炸开了。索性,他躲到了吴老太太的屋中,终于得来了一个安宁。
“母亲,现下也只有您这里能得一片宁静了。”吴继喜饮着茶,平息着自己心中的烦躁,他感觉自己脑袋都嗡嗡作响,险些要炸开了。
坐在塌上的老妇人约莫七八十岁,头发斑白,岁月在脸上留下了很深的皱痕,可看上去精神却远比吴继喜还佳,吴老太太冷哼一声,那双浑浊的眼却精明的很:“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怨的她们来烦你?”
吴继喜默声。
“蠢货,一家子的蠢货。”吴老太太骂的毫不留情:“亏你也是一个堂堂世家家主,教出来两个蠢货,着了人家的道,还险些连累了整个吴家。”
“母亲,啊广啊黔虽说顽劣,可也不笨,”吴继喜恨恨的拍着桌子,咬牙切齿:“这一次,都怨那个严成,若不是他先买通黑风寨想绑了盈儿,阿广又怎么会以牙还牙,被楚王抓住了把柄?”
吴老太太默了半饷,浑浊的双眼露出一抹狠辣,吴老太太嘲讽的道:“此事你以为当真都是巧合?严家设计吴黔跳入圈套,事情败露之后让女儿假死,怎的这个时候又如此巧合有人看见严家女儿在城外出现?吴黔在茶楼那一日你难道没有派人去问过,可有人说亲眼看见?那为何过后又突然跳出来个人说亲眼看见严家女儿给给黔儿下套?”
吴老太太的一提醒,吴继喜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嗅到了一丝丝阴谋的味道,他皱着脸,心中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母亲,您是说?”,吴老太太冷哼,吴继喜诧异,随即又失口否决:“不可能不可能,就凭那个昏庸无能只会饮酒作乐的王爷?”
“昏庸?这一手的连环套下的是一个接着一个,让你们避无可避,防无可防,这叫昏庸无能?依我看啊,咱们这个楚王殿下,精明的很。”
吴继喜还是不能接受,这不是他印象中的楚王,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人的存在,吴继喜露出一抹杀意,吴老太太看穿了他的想法,失望的摇摇头:“你趁早打消你的念头,皇上将他派来这里就是要让他打理这座即将没落的县城,他于令城而言,便是小皇帝般的存在。”
“先前他不羁,放任你们不管,所以你们这些小喽啰才能跳的这么欢,如今他若有心想整治,便是想寻个理由处置了你们也是绰绰有余。”吴老太太眼里露着一抹精明:“吴黔是个不中用的,弃了他保整个吴家也并没有损失。”
“那广儿怎么办?他可是嫡系子孙。”吴继喜急道。
“他不是没死吗?”吴老太太骂道:“只是流放,你派人暗中保护着,让广儿安心在外面养些日子,待风波过去,在偷偷将他接回来。”
吴继喜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随即又不甘道:“母亲,严家就这么放过了?还有,楚王此事明显是针对我们吴家,难道我们就这么忍气吞声任由他欺压?”
这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去。
吴老太太伸了伸腿,琢磨了片刻,沉沉道:“严家自然不能放过,胆敢设套给我的孙儿就得付出代价,”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你手里不是握着严家走运私盐的罪证?把它抛出去,走运私盐,这可是死罪。至于楚王,先摸清底细,不急。”
“成,儿子明白。”
吴黔吴广二人被判刑,二人在城中为非作歹,借着吴家的势力打压了城中不少的人,二人下狱,令城百姓中欢呼声不断。
吴广是同一日被送走,前去落井下石的百姓亦不在少数。
秦君贤剿灭了黑风寨,又发落了城中最大的两个祸害公子哥,一时之间在百姓心中的形象突飞猛涨,秦君贤的名声一下子从谷底到云端,一些世家的公子哥与吴广吴黔交好的那些人人心中都诚惶诚恐,生怕秦君贤这条疯狗咬到了自己。
“活该啊…”
“这个臭东西,抢了我女儿又抢了我儿媳,如今活该被砍头啊…”
“楚王殿下英明啊…”
在吴黔压去断头台的路上,百姓将路围的水泄不通,有些胆子大点的百姓朝他丢了一个鸡蛋,鸡蛋破在额头上,金黄的蛋液流了一脸,有一便有二,百姓们纷纷朝他丢去了菜叶子和鸡蛋,昔日风光的吴家二公子,此时却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狼狈不堪。
君婼坐在醉仙楼二楼的阁亭中,将街市上的情况一览无余。
“小姐,这吴黔也算是罪有应得。”冰清玉洁站在身后伸长着脖子,也想看个究竟,若冰有些感慨,这个场面也算是轰动着整个令城。
君婼不语,神色淡漠,她看了一眼就坐回了凳子上,若洁乖巧的走过来给她倒茶:“小姐,吴广吴黔此事,想来在令城中影响很大。”,君婼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随口应了声:“嗯。”
“小姐,这个吴家果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吴黔被砍头了吗?”若清很是不理解,吴黔也算是吴家的儿子,吴家甚至连送行都不来,当真如此狠心吗?
君婼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她随即嘲讽一笑:“一颗无用的棋子,自然是弃了。”
与吴家整个家族的风光荣誉相比,吴黔一条人命算得上什么?
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她起身:“这种血腥的场面,不看也罢,我们去贫人区走走。”
“小姐,去那地方做什么?”若清惊呼:“那地方都是一些各城流窜而来的难民,有些更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去不得啊。”
“是啊,小姐,去不得去不得。”
“贫不可怕,可怕的是贫人区里的人都仇富,视富人区中的人如眼中钉,奴婢听闻前些日子有位小姐因贪玩走入了那地方,那家的老爷带着家仆闯进去要人,要回的人早已经疯疯癫癫,才半饷功夫,那位小姐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着实可怕。”若冰惊恐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