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缈缈江湖事，萧萧满别情。
青城派不理会江湖事很久了，与崆峒、昆仑、武当、峨眉结盟。江源一开始想帮师傅调查当年事，但严芝明不下山，青城派戒备森严他们又进不去。
直到后来，江源发现了杨纮因曾经掩人耳目的上过山。想到卢洋与杨纮因的关系，江源隐隐觉得整件事牵扯到的越来越大了。
“师傅我有地方想不通，杨纮因与严芝明之间能密谋些什么呢？我不记得青城派参与过什么，除了卢洋我想不到他与青城派的联系。”江源困惑道。
“我也查了很久没有结果，且看杨纮因的动向在作安排。”萧花道。
客栈，峨嵋派一众弟子正准备下榻。
“玄空道长安好。”江源道。
“你是？”司徒玄空道。
“汴州霹雳门江源。”江源道。
“我知道长此番下山是为了捉拿叛徒，清理门户。我知道郑晓宁去处，不知道长愿意听否？”江源接着道。
“你且说来听听。”司徒玄空道。
“道长大老远从嘉州来到播州，我也是从扬州辗转到此地，打探消息也废了我不少精力。”江源道。
“你想要什么？”司徒玄空警觉道。
“我想要通臂拳谱。”江源淡淡说道。
“做梦！”司徒玄空一句话还没出口的时候掌风已直逼江源要害。
江源灵巧避开，若比内力江源一定会死的很难看，只能以巧保命。
“道长你见我这身发不眼熟吗，是不是有点像，碧落剑法！”江源故意激他道。
刚说完，江源飞身出客栈跑了。
司徒玄空追出去很远，着么也没想到江源根本也没走多远。碧落剑法遗落江湖多年，连司徒玄空其实都没见过几招几式。据说当年峨嵋派两名弟子相恋，师傅不同意两人结亲，这两人便携带碧落剑谱逃跑。据说，两人练了碧落剑谱后内力大增，无数峨眉弟子折损在他二人身上。后来两人并没有继续闯荡江湖，隐姓埋名消失了。
楼峰的剑法没人能看的出，多半也是因为碧落剑法失传多年，楼峰翁岩大多就是那两人的后代。
等司徒玄空回到客栈的时候，有人给他递上了一张纸条：掌门若是后悔，拿着通臂拳谱来汴州霹雳门。
“师傅，这怕是有诈！”一个小道童道。
“给青城，崆峒，昆仑三派传消息请三位掌门人与我一道，为江湖除害！”司徒玄空道。
江源心想：我就不信，严芝明还不下山！
果然青城派有了动向，萧花死死盯住青城派的眼睛闪出了一丝光。
严芝明终于下山了！
“二十年不见，师伯的样子还是那样，表面云淡风轻啊！”萧花道。
“是你，你怎么有脸面出现在我面前？”严芝明道。
“我没想到，师伯这么容易下山。这些年任我怎么引诱，师伯都是那样惜命，师伯怎么如此不愿下山？难不成心里有鬼？”萧花笑道。
严芝明没说什么，突然勒令手下各弟子一起攻向萧花。萧花多年修为也不是白练的，严芝明突然出手偷袭，萧花以剑挡剑，虎口振裂。
萧花对于严芝明的印象还停留在二十年前，以为他依旧资质平平，就算练尽了青城派武功也难有成就。万没想到，二十年不下山，如今竟有如此修为。仔细一看，不对，这并不是青城派的剑法，看来他正家不行竟练起了邪功。
“听说你自创的武功阴损毒辣，不知与我相比又如何？”严芝明说着，剑风不停，招招致命。
“你不是想见他吗，我这就送你去见他！”说着，严芝明的剑直指萧花咽喉。
突然寒光一闪，江源赶到。景宁护着萧花，江源与青城派众人周旋。
“哪儿来的后生晚辈？剑法如此凌厉师从何派？”严芝明道。
“前辈二十年不下山自是不认得晚辈，您只需要知道我是他徒弟。”说着江源一指萧花。
“您今日重伤我师傅，告诉杨纮因我不会这么算了的。”说完，江源景宁掺着萧花撤走。
严芝明不敢再追，见江源剑法高绝生怕在他身上吃亏。
江源等人回到漕帮，萧花着实受伤不轻。
“是我失算了，我小看他了。以为他还是二十年前的那个资质平庸的严芝明。”萧花道。
“也是我没考虑周全，青城派这些年已经很久没出什么高手了，没想到他隐藏的这么深。不过他的剑法，好像我在哪里看见过。”江源道。
“你们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吗？”景宁道。
“他的样子好年轻，萧前辈叫他师伯起码他也该有五十了，但样子却好像三十多岁。”景宁接着道。
“他比我师傅还要大，今年应该六十多了。”萧花道。
“我刚才见到他也着实吃了一惊，他竟然年轻了这么多，怕是练了什么邪功。”萧花道。
钱坚进入船舱帮萧花检查伤势，听到他们形容严芝明。
“你们说青城派的那个严芝明逆向生长，且内力极佳？”钱坚道。
“难道钱二哥知道是怎么回事？”江源道。
据钱坚说，严芝明的状况像是服用了暹罗的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在中土不常见，漕帮常年在水上讨生活，钱坚十几年前在暹罗听说过。
据说，这是一种能让人在短期内迅速身体状态进入最佳状态且内力大增的药物，年龄青者气力不竭；年老者身体恢复鼎盛。但这药也有副作用，他的药效是短暂的，三个月后服药之人会迅速衰老，气力不济，衰竭而亡。
“不知道严芝明用药前知不知道这药的副作用，他二十年没下过山就是怕死。如今突然有胆下山，怕是以为服过这药就谁都不怕了。”景宁道。
江源想着，这药怕是杨纮因给严芝明的，想着接他的手除掉萧花和自己。严芝明也算是在山上过了一辈子怎么可能知道这种药，怕是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尾声了。
江源还在想，严芝明的剑法是怎么回事，招招既像剑法又不像。
“是杨家四十九路刀法！”江源道。
“是杨纮因的家传刀法，被他融进了剑法里！”江源接着道。
“他怕是没有这个本事，应该是杨纮因。”萧花道。
“碧霄剑法可破。”钱坚说完，拿着东西走了。
江源也在想，碧霄剑法虽可破，但碧霄剑法本身深奥的很。楼峰三十岁才有所成，自己不过练了几个月，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要用寻常眼光看待它，这本剑谱玄奥的很。我与阿峰参了十几年，才发现它并不适合罡气之人。”翁岩进来说道。
碧霄剑谱本是峨眉创派祖师为一女子所做，女子罡气不足却可以以柔克刚。翁岩也真是发现江源无罡气护体，才明白他才最适合碧霄剑谱，将剑谱送给江源。
与此同时，汴州江家热闹异常。
“各位掌门且听我一言，我义弟已经在扬州过世了，引司徒道长来得怕是冒名顶替想陷害之人。”杨纮因对着四位掌门笑道。
“如今霹雳门有了新掌门，江屹。”杨纮因指着堂内少年道。
自从到了江府，严芝明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他的目光总是在杨纮因身上。两人仿佛经由目光交流，严芝明突然道：“我也觉得此时蹊跷的很，好像有人故意引我们来。”
“我又不是没见过那位江公子，必定就是他，而且他手上还有我派失传已久的碧落剑法！”司徒玄空道。
“谁不知道，汴州霹雳门专夺人秘籍，就算今天是有人引我们来，我们也要替天行道！”崆峒派掌派飞虹子道。
“杨公子，你父亲也是一代英豪，你怎么如此与他们同流合污！”昆仑掌门张伯端道。
“我自小父母早亡，是江叔叔收留我与妹妹，这份恩情不得不报！我不参与他们的事，但我一定要保护江家后人！”杨纮因说着，挡在了四位掌门面前。
“杨少侠，我知你有情有义。但你此番行为是助纣为虐，望你放下执念为江湖安危想想。”司徒玄空道。
江屹刚刚做了不足半月还未公开的掌门，就这样跟着他的霹雳门灰飞烟灭了。
杨纮因这一手成功破了江源布给他的机关，还被人称赞有情有义，大义灭亲。
另一边的江源听到了消息，来不及想别的赶紧思考下一步计划。
“万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看来严芝明不能再等了。”江源道。
严芝明回山的路上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汴州到灌州路途遥远，江源便在长安等着他。
“既然杨纮因说我已经死了，那我就去抓严芝明回来。这样，青城派和其他三派就不会来找没必要的麻烦。”江源道。
果然，严芝明等人如其见到了等他多时的江源。此时的严芝明已经开始慢慢苍老，见到江源简直就要吓破了胆。
“你们，都给我上去杀了他！”严芝明喝道。
弟子们听从师命，刚要上前只听江源道：“等等，你们就没发现你们师傅有什么不妥吗，聪明的赶紧回去禀告长老兴许还能救他一命！”
严芝明一听这话以为江源有办法救他道：“别听他的，他或许有办法把他抓住！”
十几个小徒一拥而上，严芝明还想用之前的套路，让徒弟吸引江源注意自己趁机偷袭。他没想到的是他身体衰老的速度，他拿着剑不消片刻便气力不济。小徒们见师傅身体不妥，也都收手。
“我不想多伤性命，你们师傅已经不行了没等到汴州他的尸体也就烂了。听我一言，回去吧找派内长老商议，兴许还能保他一命。”江源说着，收起手中宝剑。
“不，你们一走为师便不可能再有活路，都给我留下！”严芝明没了平时的淡雅，他声嘶力竭衣衫不整，好像疯了一样。
“早知道就不多废话了。”江源淡淡的说着，说话间严芝明十几名徒弟的性命留在了薄薄的剑身上。
江源带走了严芝明，萧花等待了二十年的日子终于到了。
“需要我问你吗？自己说吧”萧花道。
“我没什么说的，他就是被你气死的！如此不堪下作的样子气死的！”严芝明道。
看着他的样子，萧花恨不得掐死他。
“你以为他的那点事儿就你知道？都以为他是什么清雅的飘逸人物，实则是个……”严芝明话没讲完萧花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严芝明吐出一口血沫继续道：“你以为你是怎么搞到酒的？”说完严芝明狂笑不止。
仔细想想，山上调皮的弟子他萧敬华不是第一个，但从没听说过谁喝酒被罚。山下人家大多没什么钱，虽然当时酒不是好酒但数量却很大，以至于他偷走以后都没人发现酒少了。
“我早就看出来你对他不一样了！没想到小小的伎俩你就闹得这么大！”严芝明明白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话里话外还是在挑弄萧花脆弱的神经。
“我斗胆猜测一番，怕是你早就看出林前辈最有希望接任掌门，你又偏偏天资不高没得争取去，就想用诡计取胜。”江源道。
“你利用我师傅对林前辈的感情让林前辈失势，又利用林前辈对我师傅的感情，告诉林前辈我师傅在山下过的凄惨甚至快死了来让林前辈绝望自尽。最后散布林前辈的死训引得我师傅上山理论，你加以谗言气死老掌门，您说我说的对吗？”江源接着道。
“你故意第一个与我对战，我与掌门对战只是又去挡剑，为的就是顺利接手掌门之位。”萧花道。
“说对了又怎么样？做了二十年掌门我没有遗憾了。反倒是你，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林芝凛葬在哪儿了。”严芝明怒道。
萧花不想让他再在自己眼前片刻，想要一掌终结了他的性命。
江源拦下他，告诉萧花：“他已经时日不多了，不用我们动手。把他送回青城派行，让他的徒弟徒孙看着他这副狼狈像一点一点痛苦的死去。”
江源与萧花雇了一架马车，封锁了严芝明的穴道向青城山进发。严芝明衰老的速度比江源想象的快得多，怕是不等到灌洲就油尽灯枯了。
这一晚，严芝明示意江源他想说话，江源解开了他的穴道。
“我的这一生，过的没什么遗憾，入派之后满脑子想的就是当掌门。小师弟是我一手带大的，他信任我而死在我手上。”严芝明道。
曾几何时，严芝明也是待林芝凛那样好，小师弟上山他也不过十几岁待林芝凛却像父亲一般。做掌门是他一声的夙愿，为了这个夙愿他不惜伤害最疼爱的小师弟，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后悔过，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这么做。
“华靖当日上山找回阿凛的尸体，但其实那个时候尸体早就变成了骨灰，他只找到了一块料子。”严芝明说着，萧花从马车上下来。
“华靖，阿凛葬在后山银杏树下，没有碑。我不求你们原谅我，只希望，杀了杨纮因！”严芝明道。
自那晚后没过几日，他们到了青城山，两天后江湖上穿出了严芝明的死训。
然而，就只是死训。
严芝明死前告诫弟子，日后不可参与山门外任何江湖纠纷，不得为他寻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