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拉住了凌迪夜的手，凌迪夜顺势蹲下“凌家的姑娘都生得这样吗？”语气平平，听不出是什么意思。或褒或贬，听不出。
“姑娘别慌神，老太太在夸你。”老太太旁边侍候着的妈妈很是会说话，就听那些小丫鬟都尊一句常妈妈。
“得了，大家姑娘该是贤巧淑慧的，怎么想着去朝中当官？”
凌迪夜有些发怵，白家的老太太眼神锐利，不怒自威。
“老太太，有幸报国乃汝之志向！”凌迪夜不想推脱其他理由。
“都说贤良淑德许的是温润如玉，这凌家的大姑娘果敢刚毅，实在不配当白家的当家祖母。”
“罗二嫂子就爱说笑，但老太太亲调的阮凝就很好。“
凌迪夜瞧着也没自己的事了，落座，喝酒！
话刚落阮凝就抱着花红礼物来找老太太请安了。
“小姑娘长高了。”凌迪夜酒盏半举和白御璟碰了杯。
罗毅是专门来给凌迪夜送信的，君子九思。西门寻也算是言传身教了，罗毅心思巧，把信纸夹在了凌迪夜要吃的果子里。
甜水井百姓惶恐不安，奉帝命前去勘察。汝误念，时来书信互送。
心中有些荡漾，她把信纸卷回藏在袖子里。
“这外头是怎么了？吴妹子你管家有些年头了，怎么还是这样？”
白御璟的叔母辈分小，也只好点着头听训“罗二嫂子说得是。”
老太太往外探了探“罢了罢了，那可是凌相府的轿子。凌家的当家主母可是一品的诰命夫人，老身未及诰命还是要拜一拜的。”
凌迪夜拿着果子，两处相看实在是不懂在说些什么。
上位的老夫人有时音调高扬，像是要说给某些人听的；有时虽低声私语，但凌迪夜也听得清楚。
她听不懂白家人说话，也不喜欢各房嫂嫂打量的眼神。她们心里好像都藏着事，喜欢和不喜欢都会捂着。
但老太太不喜欢的神情是藏也藏不住的。
“老太太您在说些什么，是晚辈要拜您的。您精神头可真好，”李氏笑得像花一样。
“李娘子你那大女儿就随你，长得那是貌美如花。天仙似的呀。”
“罗二嫂子取笑了，你家那大女儿许配了新科的武状元。二嫂子你可是太有眼光了。满京城都羡慕你呢。”
这样看来这罗二嫂子是在老太太面前最有体面的人，故母亲上来就恭维于她。这凌迪夜是看得懂的。
清商带了件披风给凌迪夜穿“姐姐，您····”又顾及到了声旁的男子。
展齿一笑“白公子，姐姐衣服穿得少。我带姐姐去换件厚衣裳，麻烦您多留意，怕老太太想看姐姐时瞧不见人。”
白御璟颔首应下。
离了那院子许多，凌清商才停下咬耳朵“姐姐那位白家老太太白家老公爷的续弦，其实和白公子的父亲叔父都不太亲近，但白公子丧母后老太太来京照顾了白御璟许多时日。白御璟是最听她的了。”
“是，听乔家兄长说过。阮凝是白家族老给小白定好的屋里人，说白点是老太太的人。”凌迪夜轻语道。
清商顾及的看了下周围，愤懑道“是啊，就是为着这个母亲才非来不可！老太太就是要在你未出嫁前把阮凝塞进白公子的屋子里头，还要姐姐你咬着牙应下。姐姐你是家里护着疼着的姑娘，怎么能还没出嫁就受这样的帮闲气!”
和白御璟的婚事，凌迪夜想了。非时细谈不可。
“好在早来了，他们还没有要挟道姐姐。否则娘亲也得学姑姑那样好好的闹一闹。”清商展颜，把披风给姐姐披上。
“咱们往回走吧，母亲一个人在那。我不放心。”凌迪夜看着妹妹的绣花鞋沾上了泥。
…
是在白御璟的书房。
屏风前那个总被凌迪夜挂衣服的画架上多了副画，是用白描来描绘的山水。
白描…好像白御璟，以淡墨钩勒轮廓或人物，而不设色者，谓之白描，是白御璟但你该是什么颜色的？
白御璟批阅文书，无暇顾及凌迪夜。顶多凌迪夜闹出动静时抬眼。
“白御璟我都知道了，阮凝是老夫人给你选的房里人。”
白御璟抬起头不语。
“凌家女婿不得纳妾！”说着凌迪夜瞬间激动起来。
白御璟起身牵着凌迪夜到圆椅上坐，正好府上的丫鬟送来茶水点心。
白御璟永远这样，从容淡定。
…
“姐姐你向白公子道了什么糊涂话，父亲母亲若知晓！姐姐你不得再挨…”情商的声音愈来愈小，似蚊子颤声。
“嘘！”凌迪夜捂住商商的嘴“好妹妹可别高声！”凌迪夜四处瞅看。
“姐姐怎么如此孩童心性？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没有个陪房娘子、小妾的？”凌清商掩嘴道。
凌迪夜刚想出一人正要驳妹妹的话。
没想到妹妹更快一步“诶，可别说父亲，父亲可是天下第一痴情人。这样的人儿可找不到第二个！”
“妹妹！妹妹！给你说个好笑的事。昨日娘亲歇息时父亲看书瞧道了句“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一时神往，便拿母亲下手画了眉毛。画得可是如同男子般粗浓，这时外头说要母亲去外头看帐，母亲就顶着这粗黑的眉毛去了，好在被绿嬷嬷拦了下来。”凌迪夜捻着帕子说得绘声绘色。
马车里不经传来阵阵笑声。
凌迪夜笑的眼泪都冒了出来，拿手揉了揉眼角只道“乐死我了。”
凌清商也忍不住但却笑得小心、拘谨。
…
“父亲！我不明白，为何陛下给予我官位我却毫无差事可做？”凌迪夜不悦窝在马车里，一张小脸毫无生气。
受官以来，凌迪夜照样每日上朝，每日去大理寺报道。
但···大理寺连自己办公的书桌屋子都没有，不知上示了多少文书于大理寺卿。但也只是提笔几句敷衍罢了。
父亲身处高位，更不能偏私。凌迪夜这差事也就晾着快半月了。
“你的婚事在京城中无人不知，或许陛下是体恤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