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的乱斗仍在继续,灰白的麻衣已被鲜血浸透,贝利亚揉了揉眼睛,单手掐着一只青影狼的咽喉,手指深深地嵌入对方的皮肤,几乎要把气管撕扯出来。狼群畏缩地退了几步,但望了望远方激战的狼王,却没有任何一只胆敢退却。
狼群,不仅仅是狼王的手足,同时,也是食物。
互相厮杀,吞噬魔气,就如同养蛊一般造就狼王。
狼群不需要弱者,更不在意性命。
贝利亚竭力平复着呼吸,眼睛被血水侵染,看东西都是模糊一片,浑身的肌肉也酸涩得快要散了架,连支撑起身体都要耗尽全力。
贝利亚随手扯过一截藤蔓,将手中的猎物砸在地上,右手因过度使用而使不上劲,只得用左手和牙齿将藤蔓勒在青影狼的脖子上,然后收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耗尽力气的他今天必将葬身狼腹。
“长矛折断的时候,那股涌出来的力量是什么?”贝利亚确认手下的狼已经毙命后,艰难地迈了几步,背靠着一棵树保持站立。四面八方一片狼藉,处处是鲜血和狼尸。
贝利亚恢复着体力,和狼群僵持着,狼群摄于恐惧,一时也不敢上前,但贝利亚知道,一旦自己流露出一丝软弱,这些狡诈的家伙就会再次一拥而上。
恍惚间,他仿佛又进入了那片颠倒错乱,黑白交杂的心象分景之中,铁链正崩溃瓦解,神秘的大门正在打开,透露出无名的恐怖、与不可名状的气息。
这股气息化作热流,在体内回转一圈,散发到四肢百骸,成为他赤手空拳与一群魔兽搏斗的力量之源。借着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对视,压榨出肉体中一丝丝的气力。
没有试图呼救,罗杰和菲儿在各自的战场对敌,发出的动静远比这里要大,但贝利亚面前看似无声的脚步,杀机与绝望却尤有胜之。
贝利亚抽着凉气,将背后的一块碎石从皮肉里抠出,好让自己背靠得更舒服些,浑身上下的疼痛一阵阵刺激着大脑,忍住痛呼的冲动,牙齿紧咬,思绪飞速流转。
附近的两处声音还没有停息,坏消息是罗杰和菲儿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不可能过来帮他。好消息是——他俩还没有被干掉。
按照从村子里得知的常识,同阶的魔兽,是要强于人类的。那两人的实力,贝利亚也已经探查清楚,与他们面对的魔兽一样,是三阶。虽然不知两人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底牌,但指望他人,根本不在贝利亚的考量范围内。
刚才的战斗已经刻意偏离了爆发地点,周围都是森林,没有找到可供利用的山洞与河流。借助地形逃脱,不可行。
狼群的奔跑速度远高于人类,逃跑不可行。
青影狼的力量很强,能轻易摧毁大树,靠爬树来拖延时间不可行……
转瞬间,贝利亚已经思考了十余种办法,但都被否决。说到底,用智慧战胜暴力的本质,不就是弱者的无奈之举吗?不,一定还有办法……
那些所谓的强者,他们的力量来源是什么?
刻印,罗杰说过,我也有刻印……
贝利亚眼神空洞起来,尝试着把心神投入到感应身体中去。他的意识仿佛在混沌中穿梭,穿过酸痛的肌肉,穿过麻木的神经,穿过奔流的血液,坠入脑海深处。
睁开眼,眼前正是那扇雄伟的大门,大门上的锁链已灰飞烟灭,半遮半掩着等待着推动。
贝利亚伸出手,用尽全力向门撞去。
“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了。”
“咔吱……”一声轻响在耳边响起,不,在上面!贝利亚抬头一看,一张血盆大口扑面而来,尖牙上粘稠的唾液清晰可见,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鼻而至。
该死!贝利亚顾不得再感应自身,意识瞬间接管全身,但疲倦到极致的身体却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动起来,迟钝得像一架老旧的水车。
来不及了!贝利亚心想。他横过左臂,挡在喉咙前。
噗嗤,鲜血飞溅,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那只从背后偷偷爬上树,从上方偷袭的青影狼将贝利亚扑倒在地。没错,狼群根本没有对峙,面前那些看似畏缩的青影狼不过是在让贝利亚放松警惕,致命的杀机,早就已经暗中袭来。
贝利亚的左臂被青影狼的利齿贯穿,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没有丝毫畏惧,狠狠一扯受伤的左臂,额头向前猛撞,正中青影狼的鼻子。
狼的嗅觉十分发达,变成魔兽后更是如此,鼻子遭到痛击的青影狼发出一声惨嚎,不自觉地松开了利齿,贝利亚尚且完好的右手伸出两根手指,颤抖却迅速地抓去,狠狠扣进了青影狼的眼眶,一股湿滑的手感后,青影狼的眼珠被戳破,惨叫着翻滚到一边,满地打滚。贝利亚补上一脚,将这只偷袭的狼踢飞,这一脚,用尽了全力,贝利亚清晰地听到了青影狼的骨头被踢断,刺入内脏的声音。
这时,他才有时间观察自己受伤的左臂,两排血孔汩汩地冒出鲜血,与之前沾染的狼血混在一起。
“还是被咬伤了么?真是倒霉啊。”贝利亚扯下手臂上被撕烂的衣袖,胡乱地包扎了一下。心跳声“咚咚”地响起,越来越大。在脱离内心世界前,他跌倒的身躯,撞开了那扇大门!
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大,仿佛是一声声重锤,像是一个绝望的力士,在砸着囚笼。而这囚笼,也终于粉碎了!
光芒,从大门中喷涌而出,澎湃地涌向黑白阶梯。碎裂的阶梯,在光芒下嗤嗤作响,如同被缝合一般,修复了碎裂的痕迹。
“来吧,让我看看,我那失去的刻印,究竟是什么?”
一个声音在他的心中响起,如神如魔,似妖似鬼,无比威严,又无比亲密。
The path of the righteous man is beset on all sides by the inequities of the tyranny of evil man.
Blessed is he who,
in the name of charity and good will,
shepherds the weak through the valley of darkness,
for he is truly his brother's keeper and the finder of lost
children.
And i will strike down upon thee with great vengeance and
furious anger those who attempt to poison and destroy my brothers.
And you will know my name is the lord when i lay my vengeance
upon thee.
邪恶的敌人以他们的暴虐和专制让正义的人们感到四面楚歌。
然而那些以博爱和善良的名义,
引领弱小者穿越黑暗峡谷的勇士,
必将得到神的护佑,
因为他是他的同胞的真正的守护者和迷失孩童的挽救者。
我将满怀仇恨和无比的愤怒,
灭掉任何企图毒害和屠杀我的同胞的敌人。
当我将复仇之火射向你的那一刻,
你会知道我的名字叫做耶和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