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许久,蒋韶华才睁开眼,此时已经是晚上,今天的夜晚,夜黑如墨,山中废墟上凉风飘荡,蒋韶华闻到了血腥味,听到了附近的求救声和一群孩子们的哭声,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地震了,这是蒋韶华慢慢知道的。
他觉得可笑,自己才转世投胎成一头猪仅仅一天,就遇到这样的灾难,好了,人类可不是把猪当成神一样第一时间搜查救援,现在人类是救援人类的,对于一头猪,他的生命恐怕没有多大价值,迟早都是死。
“悲催!”蒋韶华心里似乎也被一层层破败的石壁压住。
看了看四周,身边上面还可以看到夜空,白天或许会有光线射进来,但是,在废墟下的他不需要祈求人类发现他,人类根本不会管他,所以,安安静静地等死,不需耗尽体力去歇斯底里地求救。
还好猪圈坍塌后,阁楼木板坍塌下来,被半米高的砖墙支撑,自己还有活动的空间,但不大,自己只能趴着,自己太胖了,如果站起来,背部就会触碰木板,可能会损坏木板,导致上面的石头坍塌下来压死自己。
“我的命原来就这么短,难道是老天因为我上辈子自杀而给我的惩罚吗?”蒋韶华自己问自己。
第二天到了,凌晨的空气清凌凌的凉,光明还是来了,黑暗中的蒋韶华看得见前面不远处的微弱的光线照射下来。
此时的自己有点饥饿,蒋韶华现在肚子空荡荡的,需要食物,可是,人类都自身难保,不再有人给他们食物,现在只能挨饿。
“早知道昨天就该多吃点,谁知道突然地震啊!”
不一会儿,不知哪个方向有人又开始求救,是个女子,蒋韶华同情他们,又替他们叹息,她们这么做不是在消耗体力,到时有人来救援他们了,自己恐怕都没有力气大声呼喊。
想必此时国家领导人已经下令八方救援了吧。
“救命啊,爸,你醒醒,你醒醒!”
女子痛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大家听得到,但猜不到女子的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
女子的父亲在废墟下受伤了,肢体多处动不了,或许骨头和组织上受伤,就在那一刻,血流如注的父亲最后还是挺不住了,慢慢合上了眼睛,睡下了。
接着哭声惊动了不远处的孩子,孩子嚎啕大哭,而孩子的父母,都有气无力地安慰着他们的孩子。
“宝宝别哭,妈妈在呢,别哭啊……”
说着说着,那位母亲忍不住泪水,把孩子慢慢挪到孩子父亲怀里,自己擦着眼泪,小声抽泣。孩子父亲口焦舌燥,嘴唇开裂,干着嗓子对孩子说着什么,蒋韶华听不清,但知道,父亲一定也在安慰灾难中的孩子,因为,孩子终于停止了哭泣,不一会儿是小孩无邪的笑声。
饥饿的蒋韶华一次又一次饿昏,把自己弄昏的是饥饿,而饥饿又是叫醒自己的坏家伙。
此时睁开眼,又到了夜晚。
夜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在白天,大地还时时震动,蒋韶华四周的空间又缩小了不少,他不能动,乖乖趴在地上,他渴望快点死去,在废墟下简直生不如死。
“你是谁?”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前边传来,空灵奇怪,蒋韶华抬头一看,黑暗里有一个发光的小家伙。
“太好了,天使来接我了。”蒋韶华笑了。
一个像小精灵一样的女孩慢慢靠近蒋韶华,这个小个子人物让蒋韶华高兴,他看见这个白裙女孩走过来了,长得很面熟,可是就是记不起来了。
她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她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下了,刚刚一冷就醒来,可是,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漆黑的地方,而且还特别臭,自己身上的白裙像灯光一样明亮。
“啊!怎么有这么大的猪?”女孩看清蒋韶华的面孔后一步一步退,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你是接我的天使吗?”蒋韶华问。
女孩傻了,她给自己一扇耳光,很疼诶!
“你是人还是猪,你怎么这么大,还会说人话?”女孩哭着说。
“你不是天使,那你是个什么玩意?”蒋韶华调皮地眨眨眼说。
女孩起身,看了看四周,都是比自己大许多的石头木板,还有地面的泥土软绵绵的,仔细一看,就像是颗粒灰尘。
“我记得我在我的房间里写完作业就睡下了,我怎么到这儿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蒋韶华一听,歪着头想了想,世界真的很神奇,他无法解释这一切,但他想,这个女孩可能是自己饿得幻想出来的,就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
“喂,你别死啊!”女孩颤抖着嗓子说。
“这是什么地方?”女孩又问。
“这里是成都彭州市龙门镇团山村。”蒋韶华回答她,不过,他好奇地睁开了眼睛,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他应该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不知怎的脑子里就有了这个地址,那是一瞬间的事。
“这么说,你真的在废墟中,因为地震,你被困在这里面了?”女孩说。
蒋韶华不理她。
女孩慢慢靠近这头猪,真够大的,她想着自己一生恐怕也吃不完这头猪身上所有的肉,她身上的光已经可以看清这头猪的脸蛋,真够脏的,一脸乌黑的泥土和尘埃,身上还有一根根猪毛。
“挺可爱的,你怎么会说话啊?别装了,我知道你会说话。”
蒋韶华还是不理她,傻傻的半眯着眼看着这个身上发光的假天使。
“你不用怕啊,我在电视上看到了,已经有志愿者和救援队的人一起来搜救大家了。”
“我只不过是一头猪,人类才不稀罕。”蒋韶华冷冷地说。
女孩一听,不知说什么,她慢慢走近他,笑了笑,她还是头一回遇到一头会说话的猪。
“你……你怎么会说话?”女孩问。
“我本来就会说话。”蒋韶华说。
“真有趣,瓮声瓮气的。”女孩捂住嘴巴笑了。
“你是不是天使,是了的话把我的命收走吧,我快坚持不住了。”蒋韶华说。
这头猪的话让女孩很不高兴,她摇摇头,试图伸手触碰这头猪,可是这头猪突然哼气,自己差点被台风般的气流带走,她架着胳膊,摇摇头,然后背对蒋韶华,说:“你这头猪真是傻,老师说过在困难面前不要绝望,尤其是这次大家所说的汶川地震,有很多人都在祈求被救出,你应该打起精神,祈祷祈祷什么的,或许有其他的猪救你,是吧?”女孩傻笑起来,回头时,蒋韶华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还真是一头猪,一下就睡着了。
女孩看了看四周,她听见了隆隆声响,还以为是什么怪物,但仔细发现,似乎是面前这头猪的肚子在叫。
自己也没有带食物,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变成这副模样。
“好好休息吧,千万不要放弃。”
女孩于是抱起一根粗糙的木板,在这头猪前边的泥土上写字,希望这头猪识字,实在不行,自己又画了一个小人画,总之,希望这头会说话的猪不要绝望,能活一天是一天。
第二天醒来时,蒋韶华依旧是被自己的肚子吵醒的,他感觉到真的不行了,身体没有力气了,自己爬地上,动也无法动,而且,自己的脚也不知怎的开始疼痛。
“我不行了,好饿啊!”
他看了看四周,微微的光亮,他看见了地上歪歪扭扭的字,还有不像样的画。
“会说话的猪,请抱着希望期盼明天。”这是女孩写的,字并不是很大,借着外面的微弱光线但还是勉强看得清楚,而就在字的旁边,蒋韶华发现了什么。
一团团不完整的木炭滚落在一边,昨天还没有的,接着一块木炭掉下来砸中蒋韶华的脑袋,他抬头一看,阁楼上有堆放的木炭,忽然地面再次震动,惊魂未定的蒋韶华吓得大喊大叫,附近的人听见后就感到奇怪了。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谁的声音怎么这么像猪啊?”
地面停止震动后,阁楼上的木炭全部滚落下来,撒了一地。
蒋韶华一时没有清楚,眼睛迷迷糊糊的,忽然就不知怎的把木炭看成了一块块肉,下意识地就埋头啃一口吞下去,虽然不是很好吃,但嘴巴能咀嚼,身体就舒服了许多,吞下去后,肚子也不是空空的感觉,至少可以充饥。
“真好,终于感觉到饱的感觉了!”蒋韶华趴在地上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嗝,继续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