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帅看着面前一片狼藉并且摇摇欲坠的酒馆,心想真不如直接毁掉重建算了。
万幸的是拆家好手王越到底还是没杀死铁楠。打断铁楠的肋骨和双腿后,这家伙小心翼翼地把手套脱了下来,嘟囔道:“再打就要染上血了,这就不好看了啊。”
“……”金大帅嘴角抽了抽。大爷的,您杀鸡儆猴就杀鸡儆猴,这都找的什么破理由啊?还有打着打着就把房子拆了算什么事儿啊?这样下去他就要成为第一个因为预算超支而被撤职了馆长了啊!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王越心神一动,碎刃立刻凝为刀身,无霜完好如初。长刀入鞘,他满意地转身离去。
还未走到门前时,王越忽然感到口袋一沉:心神一扫,发现是一块鎏金的小圆牌。圆牌正面刻画着一只酣睡的狐狸;背面则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不知为什么王越看到那只睡得贼香的狐狸感到了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酒馆的身份牌,可别弄丢了。”身后传来金大帅有些郁闷的声音,“一个月后带着它去西城天净巷,有人会接待你。”
“不带会怎么样?”王越习惯性地嘴贱。
“也就五六个神影把你就地格杀吧。”金大帅道,“酒馆只认牌不认人。”
“好吧。”王越撇撇嘴,“那我走了,你不帮我领路。”
“赶紧滚!”金大帅咬牙切齿地作凶神恶煞状,“你就绕死在东城里吧!”
“再见。”王越开门走出这间破烂却又充满神秘的酒楼,风替他关了门。王越确定四周没人之后撒开腿狂奔:路线图已经被他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单枪匹马走回国学院不是问题;只是得加速抄近路了,万一被酒馆的那帮杀胚追上了,那可就麻烦了……小心一点总没错:虽然自己是和铁楠公平决斗,可万一有哪个疯子盯上了自己呢?
王越走后,金大帅就背着铁楠上了二楼的一个小隔间;老客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狼藉的地面见没有效果,索性就坐在地上了喝酒了。
“怎么样?被新人踩的感觉如何?”金大帅骂骂咧咧地给铁楠敷上药,“没死真是万幸啊你。”
“呵呵,他要真动手,你会不拦着?”铁楠一边喝着酒一边面不改色地说着,“你好歹也算是神影啊,金馆长。”
“‘算是’而已。”金大帅不爽地加了些力道,铁楠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说真的,你觉得他够资格么?”
“够了吧。”铁楠苦笑道,“我感觉他没有出全力,神影之下这小鬼说不定就是第一人了——欸我不说你就一直加力是吧?你特么疼死我明天厨房的活儿我不干了啊!”
“哼,疼死你活该。”金大帅没好气地说道,抹药的力气却是小了些,“已经很久没有新的雾面人了。老的已经老得快要死了,新的还没有成熟;这青黄不接的日子过得可真要命。”
“少想过去的事情。”铁楠皱眉道,“我们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拍了拍沉默了的金大帅,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说道:“过两年回老家一趟吧,你也很久没有回去了。老人们都很想你。”
“十六年就这么过去了啊。”金大帅砸吧着嘴,总觉得心里不是味儿,“想当年我也是个年轻帅气人如其名的……”
“三八。”铁楠打断道。
“什么?”金大帅瞪大了眼睛,“你再说一句试试?”
“你三八。”铁楠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我跟你说你要再这个样子我就揍你了啊,老子可不管你是不是伤员!”
“我的意思你今年三十八岁了。”铁楠叹了口气道,“老旭他们要是还活着的话……也得五十多了吧?”
“那老小子欠了我十两银子还没还呢。”金大帅乐了,“光算利息我就能发家致富了。”
“你特么放的是高利贷是吧……”
“他要是真的能来还,我不要利息也行。”金大帅的声音变得苦涩,“可他死了,很多人都死了。”
“当初说好了,要为了那些让我们活下来的人而活着。”铁楠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我们发过誓的。”
金大帅忽地浑身一颤:“喂你别这么看着我,老子只是偶发的伤感而已你用这种语气干什么啊?我警告你我可是有老婆的不想搞基!”
“论破坏气氛你还真是第一名啊,还有断袖什么时候叫搞基了?”
“上次听天地会那帮家伙说的,说是他们少帮主发明的新说法。”
“哦,原来如此。”铁楠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短发的身影,“这也是个妙人呢。”
王越熟练地翻进了国学院的校舍,凭着微弱的星光努力走到了自己的那间屋,拿钥匙开了门。一束微弱的光在卧室亮着,他皱起了眉头,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只见十七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特别要求地那张大床上,旁边是一枝快要燃尽的蜡烛。
应该是等着我回来,结果自己先撑不住睡着了。王越无奈地吹灭了蜡烛,替她盖好了蹬掉了的被子。懒得在出门了,今晚就凑合在躺椅上睡一晚吧。
王越缓慢地躺在竹椅上,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他打了个疲惫的哈欠,坠入了梦乡。
他忘记盖毯子了。
秋夜风凉,王越不幸感冒了。
刚起床没多久他就感觉鼻子有些不舒服,接着在吃早饭时打了五六个喷嚏,严重地影响了一旁李桑隐的食欲。
“我说你这个乱打喷嚏的样子很没有礼貌啊!”李桑隐放下手中的豆浆痛心疾首道,“口水都溅到我的豆浆里了,这让我怎么喝啊?”
“胡说。”王越一口一个生煎根本不理他,“明明是溅到你的麻球里了,和豆浆有什么关系?”
李桑隐想起来刚吃完的麻球,顿时觉得胃有些恶心。
“我吃完了,你慢慢吐。”吃干抹净的王越擦了擦嘴,“十七我们走吧,第一天上课不要迟到。”
国学院的最中心原本有一座朴实无华的红色小楼,后来经过一次次地翻新成了现在这栋宏伟高大地巨楼:这就是道渊阁,无论身处国学院何处都能一目了然地看见这座地标性建筑。所以即便是不识路的王越也能轻松领着言十七走到道渊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