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街巷在很偏僻的地方,那里到处是废弃的房子偶尔冒出一户貌似住了人,也是一些乞丐讨饭的,或者流浪汉。巷子里泛着一股潮湿的臭味,越往里走,阳光就越少,阴冷寒气让虎子逐渐躲在了萧敏静的身后,走到巷子的尽头,一面墙后面高高的梧桐树,枝叶越过墙头伸进来。
萧敏静吹了个口哨,从树上传出嘻嘻索索的声音,叶子落了一地,眼前出现了三个人。
一个人穿的流里流气的,十六七岁的样子,杂乱的头发,黑色短袖,金属链子从衣摆悬挂到腰间,黑色长裤,脚上蹬着一双球鞋,五官还算周正,就是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
“这位是周子豪,你可以叫他豪哥哥!”
另一个看起来要小一些,一头的黄毛打理的干净柔顺,穿着柔软的棉麻夏季运动服,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嘴里吸进一口烟,打了个照面,张开嘴笑着漏出两颗虎牙:“叫我小三就成!”
“什么小三,他叫李承恒,恒哥哥就行!”
第三个人一看见萧敏静就喊了一声“梅姐好!”点头哈腰的笑着,一副黑框眼镜挂在鼻梁上,语气问问诺诺,一副马仔的样子,萧敏静没吭声,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给萧敏静递过去:“来,梅姐,来一根?”
萧敏静皱眉,把烟接过来扔在地上踩了两脚,指着李承恒低声斥责:“行了,别吸了!天天抽,迟早死!”
李承恒歪嘴一笑,把烟熄灭了:“梅姐,你这是出的哪一出戏啊?”
周子豪将胳膊搭在李承恒的肩头:“就是啊!这豪哥哥,恒哥哥的,真让人吃不消啊!”
虎子在身后将萧敏静的衣摆紧紧攥在手里,分明是吓着了,萧敏静瞪着二人:“行了,有完没完?给你脸了!?”
虎子身子整个一抖,萧敏静干脆将孩子拉倒身前来,虎子整个人朝姑娘怀里缩,萧敏静哄着让他别怕也没什么成效,周子豪和李承恒对了个脸,伸手一把将孩子拉过来抱起来:“小孩,来,豪哥哥和你玩!”
李承恒邪气的笑着,语气戏谑:“怎么?梅姐?哪里蹦出来的孩子啊?欧阳麟的?这个头,不对吧?”
虎子一直在挣扎,奈何男生力气大的很,他着急干脆一口咬在男生的手背上,疼痛当即就让男生起了暴虐的心思,刚抬手就听见凌厉如刀的女声:“你动他试试!”
周子豪,看着女生的眸子里阴凉的光,吞了吞口水,将手收了回去,咬着牙忍着。他脖子上青筋暴起,看着鲜血从手背溢出来,看了一眼女生,女生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眼光森寒,紧盯着他,他一动都不敢动。
倒是李承恒说话了:“得,别生气啊梅姐,我们也是看孩子害怕,想逗逗他不是,豪哥也是和孩子亲近,那会真打孩子呢?不过,你要再不管,这孩子就把豪哥的手咬废了!”
萧敏静这才唤了一声:“虎子,松开!”
周子豪得了闲,像烫手山芋一般将孩子扔在地上,虎子摔得屁股火辣辣的,扬着小脸冲着男生哼了一声。
姑娘指了指发愣的男生问道:“这谁啊?”她看着男生身上的干净的T恤,蓝色的领子,黑色的裤子,侧边一道白,一副学生装扮。
“这小子天天被黄毛要保护费,实在受不了,也不知道谁告诉他我们和他也不对付,就来找我了!”
萧敏静双手环胸,将人一步步逼进墙角,看着对方两腿发抖,轻笑一声:“来和我们做交易的?”
男生说话直颤:“只要梅姐能帮小弟这一次,小弟以后马首是瞻,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哦~”她上扬的音调里带着笑,懒洋洋靠在旁边:“黄毛总共找你要了多少钱了?”
男生思索片刻:“少说也有一千块了,他一次比一次贪,我真的……哎!”
姑娘看着手指甲:“那——我要帮你解决了,你按他的五倍付给我帮助费怎么样?”
男生身子一僵,绷直了胳膊拉扯着衣角,再不说话。
萧敏静嘲笑了两声,支起身子走了,虎子跟在身后,男生看着周子豪耸肩,低下了头。
虎子不喜欢周子豪和李承恒给他挑的衣服,想让萧敏静给他挑,但是女生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一脸无趣的模样,他也不敢接近,萧敏静不耐烦了,就随手点了两件,虎子一路上抱着那两件童装开开心心回了家。
萧敏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房间里有一个小隔间,他溜进去,房子里安静的可怕,地上的画具四处乱放,女生刚洗了澡,头发散开着,穿着白色丝质长裙,她前面一块大大的画板,上面什么风景都没有,蓝色,白色的颜料随意渲染,眯着眼不仔细看,会觉得像天空。
“真好看!!”
女生被声音吸引过来,把人拉过来,抱坐在腿上问他:“你真的觉得好看?”
男童亮晶晶的眼眸,大声的回答:“嗯,好看!”
萧敏静笑了笑。
虎子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帮那个大哥哥的忙呢?”
萧敏静揉着他柔软的头发,语调冷漠:“他的事,找老师,找警察都好,怎么能找我呢!”
“为什么不能呢?”
萧敏静没回答,让他看着那块巨大的画板问他:“你说,这什么都没有,那里好看,嗯~小骗子!!”
“我没有骗人!!”
“那你说啊!”
他气呼呼的鼓着脸:“反正我就是没骗人!”
虎子确实没骗人,他进门的那一刻,蓝色的天空里,坐了一位白衣裙的姑娘,窗外的阳光正照在她的细长洁白的脖颈上,优美的线条沿着花边的衣领隐藏进泡泡袖里,微风吹动着她的裙摆,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在他的脑子里开出了一大片艳丽的花朵。
难道姐姐是仙女吗?他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