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结束后,万卓柯等人都有些微醺回到各自房间。苏紫仙正伺候万卓柯拿热手巾腾脸,房门被敲响:“少帅,总统有请。”
万卓柯一听,知道自己父亲是想询问白天之事。赶忙喝了一大口醒酒茶,匆匆忙忙,便去了。苏紫仙有些担心,焦急地看着万卓柯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万启山在房间里脱了外衣,也正在喝解酒茶,见到万卓柯赶来,笑道:“坐,卓柯。唉,爹真是老了,喝了点酒,肚子就涨的不行。”
万卓柯没有动,站的笔直回道:“爹只是喝太多,身强力壮的,换了别人早就不醒人事了。”
万启山拍了拍身边的凳子,万卓柯顺势而坐。万启山问道:“白天卓楠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卓柯一笑回道:“有些误会而已,我和冯家小姐并没有私交。”
万启山叹口气道:“唉,其实当初冯未霖也是想让女儿嫁给你。我知道你定不会同意,爹已经委屈你许多了,人生大事上,爹定不会让你再为万家付出。”
万卓柯一脸感激道:“卓柯知道爹的苦心,是冯家小姐莫名其妙那天去戏院找我,突然说要嫁给我。估计戏院人杂,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二哥耳中,出了这种误会。我已经拒绝了!”
“爹也知道你的为人,始终这场戏要做,怕你大哥会多想。不过过了今晚,米已成炊,冯家小姐也闹不出什么花样了。过几天,你大哥就会和冯未霖他们一起去广东。你呢,就在北平多陪爹一阵子。”
万卓柯听了这话有些犹豫道:“爹,上海那边我还是不放心。”
“再陪爹五天!难得一聚,天天守着你二哥,我也不消停!”
万卓柯听万启山都说到这份上,只能勉强答应。父子二人又闲谈一阵,万卓柯才回房间。
而万启山换了身便服,便去了万卓楠的房间。万卓楠正在屋里喝闷酒,见万启山来势汹汹,吓得酒杯都碎在地上。万启山火一下就上来了:“今天你大哥办喜事,白天去搅和,晚上又砸碎东西,你是不是非得讨晦气!”
万卓楠带着酒意吓得扑通跪在地上道:“爹!我错了!行吗!什么都是我的错啊!都是!他万卓柯永远对!是我勾引大嫂行了吧!”
“啪!”地一声。万启山给了万卓楠一个响亮的耳光,扇的万卓楠酒也醒了不少。连忙低下头捂着脸。
万启山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毒哑了!万卓楠,你这个儿子我要不要都行,你要老实听话,你就继续过好日子,就算你去外面搞那些脏的臭的事,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你要是再挑拨你们兄弟之间,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听见没有!就你这样,根本就没有哪家小姐愿意嫁给你!一点用处都没有!”说完,万启山便转身离去,临走还吩咐陈永添副官把门锁好,避免万卓楠出去胡言乱语。
万卓楠瘫坐在地上,轻笑一声:“呵呵,我连和亲的价值都没有了?呵呵!如果不是万卓柯,我会有今天?!如果不是万卓柯杀了雅伊,我会出去找慰籍?!找女的我怕对不起雅伊,玩小唱又嫌我丢人。送我去当人质的时候怎么不嫌我丢人?!哈哈哈哈哈哈。”万卓楠心里恨透了万卓柯,此刻心里也对万启山怨恨十足。仇恨的种子已经发芽,甚至波及到旁人,万卓楠神经质到极点,开始要筹划报复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翌日,荣贵安等人准备收拾收拾要回上海,万卓柯陪他们又在北平转悠一圈,几人漫步在热闹的街头时,万卓柯说道:“阿姐那边也让人放心不下,不然让几位尝尝一年才能吃上一顿的北平名菜!”
荣贵安道:“这北平不就是烤鸭出名吗!?还有什么?”
万卓柯得意道:“福寿堂的拿手菜!一般日子吃不到啊!”
伍姑娘笑道:“吃不到的,你馋我们做甚!不讨人厌嘛!”
万卓柯道:“哎!伍姑娘,我看那冯未霖昨晚儿和你唠半天,你们是旧相识吗?”
叶荣添顺着问道:“我也想问,月英,这除了我,很少有人叫你闺名,呵呵,一直也不敢问。”
苏紫仙也上前搀着伍姑娘的手臂道:“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说给我们听听。”
伍姑娘笑道:“站着说怪累的,就近茶楼聊吧!”
这伍姑娘的父亲伍仲,娶了三房太太,大太太早逝,二太太和三太太是平妻。而伍仲和大太太生的两个儿子都幼年夭折,二太太生了一儿,就是伍姑娘的三哥伍彰英。伍姑娘的母亲也生了一儿一女,可惜儿子也早逝。所以说伍家只有伍彰英一个男丁,伍仲对他宠爱极深,而伍彰英的名字,也是当年老佛爷给起的。伍彰英年幼时便留学美国,归国后继承父亲大量家产。按说他本应该成就一番不俗的家业,但是从小被宠爱惯的伍彰英,却因为挥霍无度、奢侈成性而成为广东最出名的公子哥。他也是冯未霖背后最大的金主支持者。
听到这万卓柯放下茶杯道:“妙啊!伍姑娘,原来这么多年,支持广东王的居然是你三哥?!那这以后关系不是更近了!”
伍姑娘听后冷哼道:“有什么关系?就是一挂名哥哥,我和他都不是一个娘生的,也自不来往。从他留学开始我就没见过他。”
叶荣添道:“怪不得我们的婚礼,他都没有来参加。”
荣贵安这时道:“哎!始终你们亲兄妹,总比陌生人强,关系缓和些,也能多条路不是?!”
万卓柯继续道:“荣大哥说的在理!伍姑娘,那冯未霖就是和你简单叙旧?”
伍姑娘喝了口茶道:“呵呵,他是告诉我,我三哥现在身份更尊贵了,当今总理是他老丈人!呸!”
苏紫仙听后不屑道:“呵呵,这伍姑娘和当今总统儿子是结拜姐弟也没他嚣张啊!”
几人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万卓柯思考一下道:“那看来,这位伍彰英下一步也是想有个一官半职喽?”
伍姑娘笑道:“果然是长期玩权术的,看得准,不久后他就会来上海,出任铁路局局长。”
荣贵安听后笑道:“哟!那这上海滩以后可更热闹了!伍姑娘,他来了咱们的地头那更要尽地主之谊了。”
伍姑娘表情还有些排斥。
叶荣添也赞同荣贵安的话接着说道:“是啊!月英,你们两个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等他来了上海也多走动走动!”
万卓柯思量着也说道:“是啊,伍姑娘,不论冲哪边,他都算半个我爹阵营这边的人,卓柯也想结实他一下,还望我们伍姑娘委屈下。”
伍姑娘也意味深长道:“好啊!等他到上海后,我一定好好会会我这个亲哥哥。让你们这些好交朋友的,都认识认识。呵呵。”其实伍姑娘心里有根刺,就是她那个富可敌国的爹,到底给这个儿子留了多少财产。她也想借着机会,看看伍彰英如此挥霍,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
不知不觉,万卓柯在送走荣贵安等人后,又在北平待了五天。这五天里万卓柯也没闲着,白天早起去陪万启山晨练,自己也没松懈操练,中午开始又陪苏紫仙在王府旧院或者名城戏院转悠,晚上又陪万启山和各路人士应酬。夜里,万卓柯看和父亲约定好的日子已到,赶忙去打算辞行,没有敲门推门而入,不想万启山书房内还另有人在。
万卓柯忙道:“孩儿鲁莽,不知父亲在招待客人。还望谅解。”
万启山慈祥道:“呵呵,卓柯来得正好,刚要派人去叫你。来,让金吊桶好好看看你。”
万启山身边站着一个留着前清长辫,还穿着前清长袍,留着山羊白胡子,年纪较大的老头。此人细细上下打量万卓柯,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妙!妙啊!三公子的命生来贵不可言,虽幼有小劫,但也焉知非福,少年得志,武曲星入命,又有太阴坐宫,很符合三公子的真实身份。”
万启山此时道:“呵呵,行了卓柯,你先回房等着,一会儿我再派人叫你。”
万卓柯二丈摸不着头脑的先回了房间。
见万卓柯走后,万启山接着问道:“先生,那卓柯到底能不能继承我的衣钵?”
金吊桶捋一捋山羊胡道:“呵呵,三公子命就是大将之名,要想有总统如此成就还差点儿。永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也有机会成为人中之龙,但也要看三公子自己到时候的选择。还有,三公子身边贵人很多,可是小人也不少,还都是至亲之人。”
万启山紧张道:“先生能否算出小人生肖之类的,指点我儿防范一下。”
金吊桶慢悠悠摇摇头道:“一切皆是命!总统也应该知道。老夫也说了太多,夜深了,先回去休息了。”说完,金吊桶做了个揖后,便告辞了。
万启山便派人去叫万卓柯。
两父子喝会茶,万启山道:“不能再多留两天了?”
万卓柯笑道:“爹,始终上海那边我不放心,这也走了小半个月了,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出什么事情。还有就是阿姐身体不好,我也挂着,在这边待得也不安心。”
万启山点点头道:“也是,呵呵,这阿桂啊,难得她彪悍一世,却在生孩子这事上成了个弱女子。”
万卓柯听后笑道:“是啊!女子的母性真让人不可思议。我到如今也想不明白,阿姐为了孩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太傻了。”
万启山听了万卓柯如此幼稚的话笑道:“卓柯啊,你年龄还小,也只为人子,你当然不会明白这父母之心。好父母宁愿砍自己的肉下来喂孩子,也不会把他们卖了换钱。就算自己苦熬一辈子,也不会让子女委屈一分。唉,其实这种亲情在小家庭很多,穷人连活着都艰难,还谈什么亲情。大富之家,就想着怎么争夺家产,也没有亲情。”
万卓柯听后接着问道:“爹,那你说,父母会平均疼爱每一个孩子吗?”
万启山笑道:“十根手指都有长短,就算都是自己生的孩子,怎么会都一样。”
万卓柯恍然大悟道:“啊~原来如此,怪不得爹这么疼我!”
“呵呵,谁说我最疼你啊?!哈哈哈...”
两父子彻夜长谈,第二天万卓柯便和苏紫仙一起踏上了回上海的专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