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万卓枫和冯氏父女回了广东，同行的还有亲信秦赐和老师许寸。送走他们后，心里最不是滋味的是万启山另一个谋士赵鑫。
当时在给各个公子选谋士的时候，大家最想选择的都是万卓柯，却不曾想中间杀出个胡愿。赵鑫千想不到万想不到，万启山会让自己去教导万卓楠。他已经想到万卓楠不会诚心学习，但没想到会越来越下作，让自己在阵营中都抬不起头。本身同期的许寸，就比他有才华，更受万启山重用，如今许寸又跟着仅次于万卓柯，前途无量的万卓枫去了广东另辟一番风景，自己心里更不是滋味。
一脸愁苦的赵鑫正坐在办公室里，万卓楠推门而进阴笑道：“呵呵，先生好久不见，今日卓楠特意诚心前来请教。”
赵鑫看着万卓楠那张脸气就不打一出来，但也不好发作，坐着冷淡说道：“二公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不提前知会一声。”
“呵呵，我知道先生心里在想什么。其实我和先生一样，心中不甘。其实我爹让先生教我，主要用意也是因为嫉妒先生才华，怕功高盖主，故意闲置。”万卓楠挑拨道。看着赵鑫表情略有变化，知道正好说中赵鑫心声，接着道：“然而事事都有转机！先生，应该知道，现在只有先生一人还留在北平，这正是个大好时机啊！”
“二公子此话何意？”
“现在我爹身边除了永添副官也没有其他人。而他已经登上总统之位，下一步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培养接班人先生的处境已经很危险。如果我大哥继承，那流芳于世的是许寸。如果是万卓柯继承，那大家记住的便是胡愿。但是无论是他们任何一位上位，都不会有先生任何位置，到时候连先生这个办公室都不会再有。”
赵鑫听了万卓楠这番话后，心里莫名被刺痛说道：“那二公子就应该听在下的教导，多学习....”
万卓楠打断道：“先生心里比任何一位都应该明白，我爹让你教我，和投闲置散没有区别。想当初，先生一人去四川劝陈同龙进京，事成之后是多么风光！哪像现在这样？！我万卓楠一手里没有兵，二背后没有人支持，根本做不了我爹的接班人！而先生现在的出路，只有让其他人击败我爹，才能另有出头之日！”
“二公子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话！”赵鑫站起身激动道！
万卓楠不紧不慢阴笑道：“呵呵，听着大逆不道，但是我说的是实话。权位得不到，这个年头不如金钱来得实惠。我知道先生和张亮星身边亲信吴庆文曾经是一个营里的老熟人。张亮星手下三十万东北军，又怎么可能甘心屈服在我爹手下。最近，他可是和日本人走的很近，反我爹是早晚的事，如果先生愿意，荣华富贵可是指日可待，总比现在坐冷板凳强。我现在业已这样，和先生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先生自己考虑考虑，选择权始终在先生手中。到时候就算失败，那边的人也定不会说先生一句不是。这可是一件只赚不赔的买卖，先生消化消化。卓楠先行告退。”万卓楠挑拨完后，便离开了办公室。他来之前已经思量好，就算赵鑫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万启山，万启山最多赶他出家门。但是如果赵鑫点头答应，那就有万启山头疼。到时候，不论张亮星能否成功入关，他都把所有事情赖在和张亮星儿子张恩云关系好的万卓柯身上。对他来说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万卓楠走后，赵鑫也有些心动，可是毕竟主仆多年，心有摇摆。好不容易帮助万启山有今天，如果此时背叛，情理不和。但是自己就这么被投闲置散，心又不甘！赵鑫也摇摆不定。
当然万卓楠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脑瓜子，他只空有“恨”，完全没有头脑。这一番说辞，是由张亮星亲信吴庆文出谋划策的。
吴庆文原是山东人，咸丰末年，山东年景不好，迫于生计，便迁到东北谋生。民国初年，吴庆文在东三省击退了蒙古军的进攻。翌年2月，升任奉天第二骑兵旅旅长。后吴庆文多次支援张亮星，率兵击败反对张亮星的人，一路下来，论功绩吴庆文被任命为第二十九师师长。同时，北洋政府授予他一等嘉禾章。吴庆文原和赵鑫同属于前清捕匪营中的人，当时赵鑫也是师爷，吴庆文还只是一个小兵，二人也算是旧相识。
万启山登上总统之位后，和张亮星的同盟关系也渐生裂痕。在一些重要安排上，奉系几番提议被万启山否决，尤其是在安徽督军一事上，直系万启山认为自己出力最多，当仁不让提出由直系大将米单震出任安徽督军。张亮星不甘示弱，保荐一个特殊的老朋友去安徽——因复辟而下野的张元。双方都有自己的考虑和打算，一时间难以定夺。不久，直系霸王硬上弓，在没有与奉系商量的情况下，就把张元“淘汰”了，理由是：张元曾复辟有罪！于是，直系擅自任命米单震出任安徽督军。
张亮星虽然怒火中烧，但终究惹不起直系，只好退而求其次，降低条件——以张元镇守过南宁为由，希望由其接替下野的陆华振出任广西督军。没想到，他的提议再次被直系否决，理由还很坚挺——全guo人民都反对复辟将军卷土重来。最后，直系的金抚万接过陆华振的帅印，坐镇南宁，督军广西。
张亮星没想道自己三番两次遭到万启山大力拒绝，自己一点发言权也没有。而且眼见直系日益壮大，逐渐对万启山心存怨恨，也不甘趋于臣下。吴庆文早就听说，万启山儿子之间互相争斗，提议可以利用几人之间的矛盾，瓦解万启山背后的谋士势力，只要他们窝里反，那么奉系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在万卓枫举行大婚之时，吴庆文借着代表张亮星祝贺的名头，就在北平观察着万家的一举一动，理顺万家公子身边的各自势力。虽然万卓楠是最没有用的，但是利用他挑拨赵鑫和万启山却是最有利的。
赵鑫思虑再三，心中也没个主意，去相熟的酒馆喝酒，别有用心的吴庆文便假装偶遇：“赵先生，真巧啊！”
“庆文，还以为你回了东北。”赵鑫意外道。
“难得入关，想着在北平多玩几天，先生一个人吗？在下也一个人不如一同畅饮一番？！”
赵鑫点头示意，二人几番热酒下肚，客套之后，酒意渐浓，话语之间少了客套。
吴庆文恭维道：“真羡慕兴权你，当年在前清营里，你就受人重视，后又投靠万总统，作为总统首席谋士，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赵鑫醉醺醺道：“呵呵，庆文，这个世界不就是你看我好，我羡慕你好嘛！带兵多威风，可惜兴权只是个无用书生。”
“兴权如此难得人才，怎么会羡慕我！我们奉系几乎都是粗人，像先生这样谋士太少了！都是凭着自己一股蛮劲，才有了奉系一席之地。可惜啊，很多事情，还是总统一言堂。我们张督军，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吴庆文有意说道。
赵鑫无奈摇头道：“呵呵，总统身边奇能异士的人很多，也并不差我一个！”
吴庆文露出狐狸般微笑道：“兴权，这乱世，如果干得不开心就换地方。如果你有意，我可以为你搭线。”
赵鑫摆摆手：“庆文，换主是大忌，会更让人看不起啊。一动不如一静。”
吴庆文反对道：“谁说的，现在这个时代不是你反我，就是我反你。这如今最受万家器重的胡愿，当初不也是前总统陈同龙的首席幕僚么！兴权兄，最近你在这总统身边不如意，大家都有耳闻。我们同窗一场，也当然希望你好不是！”
赵鑫没有说话，表情越加复杂。
吴庆文了解赵鑫，接着说道：“实话和你说吧，兴权，我之所以还没有回东北，是为我们大帅物色谋士。你也知道，我们东北这几年也是多事之秋。大帅身边几乎都是家里人，牵绊太多，正缺一个局外人帮忙。而万总统这边，只壮大自己直系，对我们奉系多番排斥。兴权，你要知道，如果直系继续下去，你的困局不会解决，但是如果你愿意帮我们，那你永远都是在我们奉系功名榜上第一人呐！而且不光名，就算是利，我们大帅也定不会亏待你！”吴庆文边说边做着数钱的手势。
赵鑫听了吴庆文这番话，摇摆的心，似乎有了决定：“那庆文兄，别的不算，最起码荣华富贵，张大帅会保我吧？”
吴庆文一听这话就是成了大笑道：“哈哈哈哈，兴权，我们大帅阔绰之名你也应该有耳闻吧！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帮助我们，定不会委屈你！小二，把你们最好的酒都上来！”
吴庆文见事成，开心喝酒庆祝，得意这废人万卓楠还真有用处，如果不是万卓楠那番话，也不会让本只有失落之心的赵鑫有想弃主的想法。而赵鑫并没有和吴庆文回东北，他认为想要打压万启山，必须还留在他身边，探听消息再做下一步打算。
张亮星得知吴庆文已经拉拢到赵鑫帮忙，高兴不已。下一步，他便派人去接触广州孙先生。想要名正言顺打倒万启山，那就必须找一个名声更高的人。孙先生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