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今日的接触,打死吴奇柳也想不到,这位传说中和仙字挂钩的师叔祖,竟是一个喜欢脑补再脑补的中二百岁少年。
此刻,吴奇柳才知道,天心门小师叔生平最喜欢的三件事:剑,酒,编故事。前两者最广为流传,最后一个却是极少人知道。
“也许知道的人都被灭口了?和这种中二少年,真是难以沟通啊。哈哈哈哈~~”大胆的猜测了一下,又想到了在家乡时看的故事,吴奇柳暗自发笑。不过还好,有白望来直斥元兴平编故事,不然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师叔祖对话下去了。
万一说话太直了得罪人家怎么办?
被打断的元兴平脸红耳赤:“白老二,你不要平白无故的污蔑我!不信你可以去问师兄!”白老二当然说的是白望的出身,但是白望丝毫不在意。没有兴趣在这个话题和元兴平过多的纠缠,白望反问元兴平:“你怎么不去里面,反而到这里来了?”
这说的是正在吴奇柳屋内分配权力和义务的天心门众人们。虽然付士奇以强硬手段和诸多利益来压住众人的分歧,但事情总是要人去做的,因此此刻众人又开始讨论如何实施诸多事项。虽然几位长老都小心翼翼,生怕“白望又好大的胆子”。
关于几本经典的事反而是小事,大哥大这个传讯利器成为了主要讨论方向,事情既然涉及吴奇柳,也自然是涉及到了齐云山;而按理说,事涉齐云山,自然也就涉及了元兴平,他应该在场的。
吴奇柳自以为看得透:“付掌门在,他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差别?”
这虽是一个事实,但却不是白望问的问题,白望想问的是,怎么不去凑这个热闹;而吴奇柳误以为白望问的是事涉元兴平本身,付士奇自然不会让他吃亏。
白望诧异的看了一眼吴奇柳,突的一乐:“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吴奇柳方才反应过来,白望又如何会想不到他能想到的事,只得苦笑到:“我是愚者千虑,方有一得。”
这说的是事实,但白望自然是不信的,因为他看不见吴奇柳无数个日日夜夜在屋内写写画画的事实,只看到了这些事发生以来,吴奇柳应对好到令人意想不到。
但他在这个话题上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又问到:“只是我也很好奇,这些东西,你到底是在哪里学的?”
这个才是他来的主要目的。
“《义务教育法》且先不说,但《新华字典》这般东西,有完整的逻辑,相当好的排序,绝无可能是一个人短期能完成的工作。而且,我很好奇,这所谓的新华,又是什么?”
白望这个问题,吴奇柳却是早已经想好了,在做出针对众人会问的问题的诸多假设时,自然会假设到这些他一开始头脑一热,随便取的名字。
“修仙界有很多不被人探知的地方,华国就是其中之一。”吴奇柳以神秘回答。
譬如十万大山里,就有诸多不被人探知的地方;还有最南方的大海上,也有人说海外有仙国。
盯着吴奇柳望了一会儿,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白望又问:“为什么是你?”
吴奇柳的身世在诸多人的眼中是非常清楚的,一个来自天水城的孤儿。往前追十代都是平凡的普通人,连修士都没有出现过一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是我。”说这话的时候,吴奇柳眼光迷离,神色恍惚。
仿佛被湖边的风吹醉了一般。
洞察到吴奇柳有一些失落,白望有一些不解,但他很快按住自己的不解,又问:“为什么只有你?”
独在异乡为异客,吴奇柳深感如此,他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我也很想知道是不是只有我。”望了一眼湖边闭关的白白,想起此前和白白说过的话,他突然发笑:“不如你帮我一个忙,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白望沉默的思索了一会儿,并非说是不相信吴奇柳,只是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作为一个大势力的掌舵者,若是换做他自己来布置这些事,又怎么会将希望放在一个人身上?必然是要有足够多的后手来防备天心门和天水白家的。但连当事人都不知情的话,又如何展开诸多的布置?
他内心的疑惑越来越多,一问又生一问,却依旧还是能按住:“你说,要我怎么做?”
“麻烦你替我布置一个悬赏,说是有一个宝藏,需要人答出题,若是有人能答上这个题目的下一句,那你就带他来见我。这个题目叫做:奇变偶不变。”
“下一句呢?”
“跟符号有关就对了,只要有人答得跟符号有关,你就带他来见我。”
“就这样?”
“就这样。”
“奇变偶不变,符号?”白望呢喃,又陷入了思索,一旁的元兴平插嘴:“白老二问的问题很没意思,我元兴平自小好山好水,游乐过许多地方,却不知道还有一个地方叫做华国,也从来未曾听过这个名字,但这些你和白老二说了,你答不上,不过有一个问题,你必是能答上的:你是怎么去那里的。?”
白望也望着吴奇柳,等着他的回答。在两方势力的记录上,清楚而明白的写着,吴奇柳自被他那个师傅捡到之后,一直在齐云山上,许多人都可以见到他,几乎未曾下山,又如何去到华国?即便是下山了,时间也极短,又如何短时间内学到这么多东西?
吴奇柳这次却不是以不知道回答,他的神思游离:“梦里不知身是客。”
如果这是一个梦,又如何这般的真实?惆怅在他心间生灭。
这也是他早就想好的措词。入梦之说,是经久不衰的话题;也是时不时会有的事实。譬如所谓上感天心,大体就是老天托了一个梦。
元兴平倒是能接受:“那你这么一些年,为什么到了近日才开始传授这些东西?”
吴奇柳怅然若失:“我不知道我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来这里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很可能回不去了。所以我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我一个人在山上很多年,以前,师兄们不喜欢我,弟子们也不喜欢我,没有人跟我讲话,所以我只能一直修行,很多东西我都不懂。传授这些东西,一开始真的只是觉得要提升一下大家的实力,这样能留住大家在齐云山生活。”
本就是穿越而来的吴奇柳,确实很多东西都不懂,而前身也确实被众人疏离,更加重了吴奇柳的不懂。
而提出功法,一开始就是为了留住其他人,仅此而已。
“后来,我发现事情不像我所想的那么简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直到封山的前几日,我还觉得我做得不错,留住了许多人。”
“再后来,和许多人交流之后,我才发现,我做错了很多事。不该高估所谓正道第一大派的人性;也不该低估了传授出去的东西。所以为了求活,我只能引入强力的势力进来。弱者要生存,从来都是在强者的夹缝中的。”
“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我太自以为是了。”
如同倒豆子一般,将心事说了个大概的吴奇柳,却没有意识到,元兴平问的,仅仅只是为什么近日才传授这些东西。
不知道想到什么,元兴平选择了相信,于是他说:“今后大概是不会有人忽视你了。”
白望也点了点头:“只是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如被忽视时那般自在了。”
两大势力,默契的没有要吴奇柳交出大哥大的制作方法,自然不会让他闲下来。只是天心门那边还没谈完,因此才让吴奇柳此刻有抱怨的空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