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原是西冀的帝都,五年前西冀被洪武帝灭国后,冀州便成了大徵的一个都县。
冀州虽已不是帝都,但街道车水马龙,仍见当年繁华之气。
我和大师兄闲步在街,只听一阵锣鼓声骤想,前方一望,一群人正围着一中年男子看热闹。我左手拿着糖葫芦,拉着大师兄往里挤。
被围在人群中央的中年男子瘦瘦高高,一身粗布麻衣,指着桌上散乱骨牌,眼珠老鼠似的溜转:“我铁塔木能读心,这四四十六张骨牌,你们默想一张,我铁塔木有能耐猜出你们默想的是哪一张。”
围观人起哄道:“这哪能知道!吹牛、吹牛!”
“我要是真猜出来,你们一人赏我一两银子,怎么样?”铁塔木又一敲锣。
“要是猜不出怎么办?”围观一黝黑大汉嚷道。
“要是猜不出,我赔你们一人一两银子。”铁塔木甩着锣棒:“怎样?敢不敢?”
“咋们这么多人,一人一两银子,看你这穷样拿得出?输了肯定赖皮!”大汉乜着眼。
“你们可别瞧不起人。”铁塔木搓搓手,从袖中取出一颗玉润晶莹的紫珍珠:“各位看好了,这是鲛人王族的眼泪,世间少有,谁敢和我赌,我若输了,就鲛珠便双手奉送。”
我身体向前一探,紫珍珠?莫非此人知道紫筠的下落?
大师兄看我神色,悄声道:“你喜欢?”
说来话长,我一下不知如何解释,便点点头。
铁塔木搓搓手,拿出一副骨牌,横四竖四的摆成一个方阵,得意道:“你们谁先来?”
起哄的大汉挽起袖子向前:“老子先来,还不信你这么大能耐。”
铁塔木横四竖四摆好骨牌,一笑:“好勒,你默想一张。”
大汉眼睛圆圆一转:“想好了。”
铁塔木挽挽手:“你想的骨牌在哪一列?”
大汉横着眼睛,指了最左边一列。
铁塔木重新洗牌,口中天灵灵地灵灵念叨着,又重新将骨牌横四竖四摆好,笑望着大汉:“你刚刚默想的牌在哪一列?”
大汉指了左边第二列,:“装神弄鬼,猜不出我拆了你骨头!”
铁塔木合着手,又一阵天灵灵地灵灵,从左二列中抓起梅牌,一摔:“就是这张!”
大汉目瞪口呆,摸着脑袋:“真…真还神了。”
铁塔木将大汉一两赌资收入钱袋,又晃晃手中紫珍珠,笑道:“谁还想试试?”
又几位好奇心先生上前,铁塔木皆将他们所想之牌一一指出。
大师兄胳膊肘一推我:“去试试呀?”
我一吐舌头,悄声向大师兄道:“我要找这紫珍珠的主人,咋们一会打听便是,别浪费银子。”
铁塔木又收进一两银子,笑成一朵花:“来来,谁再来哈哈。”
大师兄迎身一步,在铁塔木的木桌压上一锭金灿灿的元宝。
铁塔木眼睛一亮,勾着桌上闪闪金光:“哎呀,这位看官大气,这样,我给你猜三次!”
“那倒不用,我要赢了,这姑娘有个问题问你。”大师兄将手臂搭在我肩上。
铁塔木笑洋洋又铺开骨牌:“行!你默想的牌在哪一列?”
大师兄指了四方阵牌中间一列,笑而无语。
铁塔木照先前样子又做了一回,得意指着一张红6点黑6点的牌九:“公子想的是这张天牌!”
大师兄笑着点点头。
我同情望向他,哎,又一个冤大头。
铁塔木眉飞色舞,去收木桌上的金子。大师兄突然道:“且慢。”
铁塔木停手:“公子不服气?愿赌服输,这么多人看着,这金子我可是不还的。”
大师兄冷笑道:“我默想这一竖列牌九,分别是天牌、地牌、人牌、梅花。你默记了这四张牌,又重新洗牌在每列新竖列中分别摆上四张牌的一张。我再告诉你我默想的牌在哪一列新竖列,你当然猜得出了!”
我恍然大悟,新四列的牌首,果然就是天牌、地牌、人牌、梅花四张。
“你骗人呀!”方才输了银子的大汉一嚷嚷:“还钱!”
铁塔木嘿嘿一笑,一抓钱袋,从人缝中嗖的冲了出去。大师兄一跃而起,直奔街角。
大师兄反拧上铁塔木双臂:“珍珠呢?”。
铁塔木哎哟直叫:“你不放开我,我怎么拿给你?”
大师兄冷笑一声,将他手臂一甩。
铁塔木果然不老实,一个踉跄,又转方向往前跑。
大师兄一个飞身前踢,把他踢了个狗吃屎。这一摔不轻,铁塔木连练求饶,把紫珍珠交了出来。
大师兄递给我:“似是异邦之物。”
我向铁塔木道:“这珠子从哪里来的?”
铁塔木默而不语。大师兄手上力气又加了一分,铁塔木痛得哎哟直叫唤:“我说我说……是章台的紫姑娘赏我的。”
大师兄一推手,铁塔木又是一个踉跄扑倒。刚刚被骗钱的一群人也追了上来,吼着要打要剐找铁塔木还钱。
大师兄厉喝一声,:“把骗的银子交出来!”
铁塔木无奈照做,大师兄交予众人,道:“拿回自己的银子吧。”
众人一阵欢呼感谢,铁塔木一溜烟不见了,众人领了钱也陆续散了。
我捏着紫珍珠,凝视无语。
大师兄道:“这珠子有何不妥?”
“似是故人之物,我得去寻一寻。章台在哪里?”
大师兄又是一笑:“你要去章台,这恐怕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
“当真想去?”
我视死如归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