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明543年夏,中原大徵王朝梁靖元帅奉洪武帝之命,拥军十万,与常赫将军里应外合,一举覆灭西冀政权,统一孔雀河以北。西冀一朝覆国,文安公主南宫燕和皇太子南宫鸿姐弟被掳入中原,大徵王朝洪武大帝诏令,即刻送入大徵宫。
大徵国十万军队踏过西冀疆土,穿越千里雪山,顺沿孔雀河,朝南凯旋归来。
大军保护着一辆金丝卷滚的四人马车,马车中人正是西冀文安公主和太子南宫鸿。
大徵军队已踏上归国的第七天,昏迷中的少年仍蜷躺在车内狐裘软塌上。他身材颀长,气质华贵,脸上戴着鎏金花纹面具,让人不禁遐想面具下的面容是如何的绝代风华。少年正是西冀太子南宫鸿,西冀覆国后在城楼挥剑自刎,却被姐姐文安公主救下。此刻,他颈间仍裹着白软纱布,斑斑血迹依稀可见。
文安公主为弟弟掖了掖灰色的锦袍,回首望着帘外渐行渐远的故国,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押送公主和太子的,正是潜伏西冀多年的暗探常赫将军。文安公主曾暗许于常赫,多番周转,西冀皇帝南宫鹤已欲下诏指婚。不料准驸马里应外合,竟串通大徵国北袭冀国。
“在你心中,大徵果然重我百倍。”文安公主望着眼前一身戎装的将军,微笑着,声音如往昔一般轻而柔软,柔软如天边惨白的太阳,不见波澜。
常赫低头,棱角分明的脸上轻轻抽搐了一下:“公主找末将何事?”
“你真要把我送给洪武帝?”公主仍轻轻笑着,眼角却隐含泪水。
常赫没有抬头,声音嘶哑,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公主应该知道,君命——不可违。”
公主仰头而笑,将泪水逼回:“君命?常赫,你看着我!”
常赫缓缓将头抬了三分,又低下:“公主若没有其它事,末将告辞了。”
“常赫你看着我!”文安公主突然拍案怒喝。
常赫跪立不动。“末将不敢奢求公主原谅。但公主应当明白,我常赫是大徵将军,心中只有大徵,再容不下其它!”
“其它?将军心中,燕儿也是其它?”
“公主自重。”
文安公主的眼泪一颗颗滚下,突然又笑起来。半晌,文安公主望向帘外,任由眼泪风干:“好。将军的意思,文安明白了。”
江河参差,军马滚滚。至此一别,千山暮雪,再无瓜葛。
常赫起身,揖礼告退。
“将军。”文安公主泪花点点,抬手指向软塌上昏迷的少年。“求您最后一件事……”
常赫将军掀帘而出。“今日,末将未见过公主,公主也从未对末将有所求。”
文安公主握着手中羊脂玉佩,眼神空洞望向帘外,无人看到她绝丽嘴角诡谲的笑容:“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