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好意思,让你回忆起伤心事了。”阮世昭温和的说道。
向海蓝转动着杯子,眼神朦胧的盯着那杯蓝色的液体,嘴角一弯:“没事,你给了我一个说他坏话的机会,我一个人,憋死了都。许岑是个王八蛋,他那个趋炎附势的爸爸是王八蛋,他生的孩子……额,算了,小孩子又没得罪我,等生下来了,对我不礼貌的时候,我再骂。”
阮世昭忍不住想笑:“向小姐有时候还是蛮厚道的。”
“好了,咱继续相亲。反正,和那家伙分手之后,我结合了很多朋友的事例,分析了一下各种分手原因和结婚原因,统计数据表明……喂,你别笑,这是职业病。呃,继续说……有些时候,你觉得爱了,但是真的在一起,才发现细微处的不合都可以要人命。”
“最重要的是,很多人心口不一,说的是爱,实际孜孜不倦的寻求能给他带来更大利益的其他配偶。所以我觉得,将两个人的现实情况和发展前景摊开了看,性格合适,能互相扶持,行,拍板成交,不要表面卿卿我我,背地里却仔细打听双方的背景和财势,觉得不合意就找个假惺惺的文艺理由,挤两滴眼泪虚伪的说分手。很多相亲而结合的夫妻,比自然恋爱结婚的夫妻关系稳固,就是因为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摩擦,也没有在各种试探的事实之上盖了虚伪的爱情纱布,干脆,直接,多好,也更符合了婚姻所需的坦诚。”
阮世昭道:“确实,爱情这东西已经成了很多交易的遮羞布,揭开之后,内里很是不堪。”
向海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盈盈的说:“好了,阮总,我说完了,还有什么问题?”
阮世昭摇了摇头。
向海蓝站起身,觉得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她有些后悔,早知道的话,就不穿这么高的高跟鞋了。
“现在也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先走一步。再见。”她眨了眨眼,“多谢阮总的大度,再次为刚才失礼的言论道歉。”
阮世昭抬头看着她微笑:“向小姐客气了。”
向海蓝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慢慢的往酒吧的洗手间走。她用冷水拍了拍脸,缓和了一下酒醉的眩晕感。
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不由得皱起眉,抬手拭去脸上的水珠,接起道:“妈,这么晚了,有事吗?”
“今天你和阮世昭见了面了?”
母亲的语气很温和,却也很冷静。
“是。”
“结果如何?”
向海蓝慢慢往门口走,淡淡说道:“他可以选择的那么多,比我强的不少,所以,我被刷下了。”
母亲似乎也不意外:“难得的机会,有些可惜,不过不要紧。海蓝,有合适的对象妈会通知你的。”
向海蓝冷冷一笑:“妈,你为什么那么着急把我嫁出去?你想给我找哪一家的公子?或者说,你想沾谁家的光?”
“放肆!你这孩子越来越不懂礼貌了!”
向海蓝懒懒的说道:“妈,这是事实。”
“不要告诉我,你还想着许岑。”
向海蓝沉默片刻,说道:“妈,交男朋友可以一见钟情,也可以和朋友同事日久生情,也可以相亲,这只是一种方式而已。我不会纠结于一个不值得的人无法自拔,新的机会,我会争取。但是,妈妈,请你不要借着这个机会,找一个对你事业有发展,却对我不好的女婿候选人。比如,上个月的那位陈公子,我知道他外公有背景,可是他玩***什么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妈,我向你保证……人品端正的人,我都会去见见,好吗?您也该睡了,晚安。”
她挂了电话,疲惫的揉着额头。
“真是,没完没了……”她喃喃自语,走出了酒吧,夜风有些凉,拂在她颈上,她轻轻一颤,将外套拢得紧了一些。
“向小姐。”
向海蓝往左侧一看,只见阮世昭站在门廊处,眼睛里映着夜店外的霓虹,目光凝在她脸上。
“阮总?”
阮世昭掐掉烟头,缓缓走向她,问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向海蓝吃惊的看着他。他的表情还是温和而疏淡,并不热切,她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是在献殷勤。
阮世昭见她不语,说道:“你这样回去不太安全,还有,我有事情想说。”
向海蓝想了想,说道:“多谢。”
阮世昭静静开着车,嘴唇抿得紧紧的。他不说话,向海蓝也不问。她靠在座椅上,心情郁郁,想起母亲冷淡的脸,有些发怔。
自己被许岑抛弃的时候,她没有从母亲那得到一星半点的安慰。当时母亲优雅的坐在书房,说出的话却让她凉透了骨髓。
“海蓝,即使许岑没有和你提分手,我也不可能同意你和他一起。他觉得我们家没多大实权?可是他爸比我还低一级,和我家结亲,他也高攀了,配不上。你以前年轻,谈个恋爱什么的无伤大雅,从现在开始,你好好的给我相亲去。还有,就算你再找个男朋友,我觉得不合适,你不要想结成婚,一般的家庭我还能应付。别这样看着我,你觉得你翅膀硬了?想想法子,你丢工作也不难。”
她从后视镜里借着路灯端详着自己的脸,这眉眼轮廓像极了父亲。一个恍惚,她似乎又回到了母亲的书房。
“妈,为什么这样对我?就因为我这张脸?你对我爸有怨气,你去找他啊,为什么把所有的气发在我身上?”
回答她的是一记狠狠的巴掌,然后母亲收回手,冷冷转身,说道:“回上海去吧。”
她眼圈有些发胀,有液体渐渐沁了出来,模糊了视线。她侧过脸,只觉得难堪。不该喝那么多,连情绪都有些控制不了,酒精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向小姐,怎么了?”阮世昭发觉了她的异常,把车停到路边,递给她纸巾。
“没什么,让阮总见笑了。”
阮世昭呼出一口气,沉默半晌,转过头看着她。眼前的女人和中午那个干练优雅的向海蓝判若两人。她穿着得很休闲,却不散漫,长发放了下来,垂到肩头,发梢内扣,因为眼泪和酒精,她脸色绯红,眼中盈盈生光,嘴唇也鲜艳如玫瑰花瓣。不过即使她正在伤心时,也没有失态的迹象,对情绪的控制确实很好。
“我没事了,阮总,你刚才说有事要说,请问是什么事?”
阮世昭抿了抿嘴,神情很严肃,过了一分钟才开口:“向小姐,根据你刚才和你朋友的对话,你应该不反对和我有发展,对吗?”
向海蓝没想到他这样直接,脸更红了,定了定神,说道:“你很优秀,我觉得,大多数女人应该都不会反对和你有发展吧?”
阮世昭笑了笑,说道:“如果你愿意,我们试着交往看看,好吗?”
向海蓝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耳朵嗡嗡响,睁大了眼睛盯着他,想从他那对漆黑的眼中看出戏谑或者是玩笑之类的情绪。
他也深深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温和。
“你……你怎么想的?为什么是我?”
阮世昭说道:“向小姐,我是真心诚意想找个合适的妻子,而不是寻求一个裙带关系。你漂亮,健康,聪明,理智,最重要的是,你很坦诚,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性格,也不贪心,和你交往不费劲。你会是个很优秀的妻子。”
向海蓝已经懵了。阮世昭说要和她交往?
“你不必担心,我迄今为止对男人还真的没有产生过兴趣,至于那些特殊爱好,我也没有,工作,锻炼,旅游,和朋友交往,这些正常的活动已经有了足够的乐趣,我没必要去找刺激。还有,请你相信,只要有正式的伴侣,我绝对不会再和别的女人有暧昧关系。向小姐,还有什么疑虑吗?”
“你……你确定?你认真的?那个……”向海蓝蓦然想起一事,抬眼看着他道:“今天是四月一号!”
阮世昭怔了一瞬,忍不住笑了:“向小姐,我真的是非常诚恳的向你提出交往的要求,如果合适,我们两家人见见面,然后结婚。”
向海蓝脑子里一团乱,结婚?她只觉得脑子发昏。这真是高?潮迭起的一天!
阮世昭发动了车,一边开,一边微笑道:“今天这日子确实不适合谈这样的事,尤其是在谨慎的你面前。”
两人不再说话,向海蓝靠着座椅,眼角余光打量着专注开车的阮世昭。
和他交往?今天才认识的人,也没有什么触电的感觉,只有一种非常不自然的违和感。或许,这真的只是个愚人节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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