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内名士李膺的入场让宦官们很害怕。尤其是李膺还身居司隶校尉一职,更是如鲠在喉,如刀悬头。他们不想自己入场,决定使用受害者。
于是他们让张成的徒弟给汉桓帝上书,造谣说李膺等人专门蓄养太学生,结交各郡排到京城求学的学生和门徒,互相吹捧,结成朋党,诽谤朝廷,疑乱风俗。
好像,这不算造谣,指控的没毛病,因为李膺他们还真就是这么干的!
没有权利的人,说再多,掌握权力的人只当你是无能狂吠,可以当听不见。但是,一旦能讲话的人还掌握着权力,那是会伤人的。
汉桓帝对权利很敏感,他经历过梁冀弄权,对士人外戚乃至宦官都很警惕,三方钳制还好,一方想做大都是他的目标。
于是,桓帝盛怒,班下郡国,逮捕党人,布告天下,使同忿疾。
李膺、杜密合称李杜,一同被捕,被囚禁在黄门北寺监狱。
之后的供词牵扯出陈翔,陈泰、范滂等二百余人,其中还掺杂着宦官的人,他们故意供出来的。
很多真名士或者胆大的在家等着被捕。
还有的如皇甫规自己给汉桓帝上书说自己是党人,没被抓感觉很耻辱,请皇帝逮捕他。汉桓帝没搭理他。
那些胆小怕事纯粹为了混名声的则赶紧跑路,逃过了逮捕。比如说害死成瑨的岑晊。
朝廷开始逮捕党人后,岑晊的很多亲戚朋友钦佩他之前刚正不阿撺掇成瑨抓捕张泛,又不畏强权杀死张泛一家二百余人,以及被封为八及之一的名声,于是竞相帮他掩护藏匿。
只有贾彪这个明白人没收留他,贾彪知道不收留他会被骂,于是扯出左传,说: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公孝(岑晊的字)以要君致衅,自遗其咎,吾已不能奋戈相待,反可容隐乎?!
真是可怜成瑨其人,身为一郡太守,却不如自己手下的功曹会养名,活着时被南阳人讥讽: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人成但坐啸(南阳郡的太守是岑晊,真正的太守弘农人成瑨只会闲坐吟咏),死了也没留下好名声,反倒是撺掇他犯事的手下混了个八及之一的名头,还逃跑活下来了!上哪说理去?
最后还是贾彪为自己不收留岑晊找的理由成了为成瑨说的公道话,岑晊撺掇他的上官犯罪,闯出大祸,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祸事,如今他的上官死了,他自己跑路活了下来,还想到我这容身,我没砍他一刀就不错了!
这第一次党锢虽然闹得凶,但没死多少名士,最后汉桓帝看士人们闹得太凶,被捕的又有宦官的自己人,所以在宦官的请求下,在167年六月的时候大赦天下,结束了这次的闹剧。
167年十月,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派遣之前段熲推荐给自己的军司马董卓以及尹端去狙击兵犯三辅的先零羌部,大胜。董卓因功被拜为郎中。
张奂也因大破羌部有功被召回京城,即将犯下他自责一辈子的过错,也将影响无数人的一生。
京都的风云变幻没给谯县带来多大变化,只不过被捕的200多人里有为我举荐的人,所以,我的仕途再次夭折了。
父亲年逾三十才有了我这一个儿子,好不容易为我举了孝廉,却又因摊上党锢之祸被整没了,大喜大悲之下,病倒了。
父亲五十多岁了,终归是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太好,自病倒以来,一直卧病在床。
这一年来,我除了要照顾父亲,还要打理家业,然而家业太大,我能过问,能搞懂的太少,于是,我把事情交给了叔伯,只是偶尔去巡视,剩下的时间,除了看医书,就是照顾父亲。
我在巡视的过程中,发现家里有仆人、佃户生病的,就顺手帮他们看了,又时常偷偷的拿些东西赠与他们,所以他们很尊敬我,我也很喜欢和他们聊天。
这天他们问我,“先生有一天会离开家里去外地做官吗?那样的话,我很舍不得先生。”
我回答说:“应该不会吧,因为我还要照顾父亲。”
“家主好了之后呢?”
“这有点说不准,不过放心吧,就算我走了,也会劝父亲照顾你们的。”其实,我觉得自己出仕的时间还有很远,孝廉至今未举,熟悉的长者很多被禁锢在家,自己又名声不显,连亲都没人为自己说,恐怕也没人会征辟自己为吏。不过这些不重要,能够在家里治病救人,也是极好。
“话说,先生为什么医术这么好?”
“我看的医书多,接触的病人也多,所以医术就好”
“先生为什么要把医术搞得这么好?”
“因为我如果不把医术练得太好,做出一点成绩来给叔伯看,我就要被迫回家处理人数超过五位数的家业,我不愿意啊!”
处理家业什么的,太烦了,哪有治病来的成就感大,有意义!
我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