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洋强行使出了“梦回剑法”的前半部分,奈何体力实在不支,左膝跪下之时还被无极剑剑意反噬了回来,瞳孔内都出了冒血来。
少年心如死灰,看着数十柄锋利的长剑向着自己的要害部位袭来,他只求快一点,别让自己有太多的去时间眷念这个世界,让他有太多的不舍。
师父?寒情师姐?商思语?手绢姑娘?……
少年感觉体内的天魂又在蠢蠢欲动,欲离体而去,他的人魂使劲在牵扯着,一颤一颤的,好像一不小心,人魂都有可能被天魂扯出体外一般……
剑光越来越近,迫在眉睫……
只是在下一刻,一道更为闪亮的光芒在他眼前亮起。
紧接着,便是噗噗噗噗连响,十余条杂光落下,十几个身影消失在了他模糊的视线中。
“你是谁?”外面传来了一个略显紧张的声音。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
神经一恍惚,少年就感觉自己的天魂离体了,迷茫中,他好似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天路。
那是一道光,一道闪亮的光……
再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无穷无尽的黑暗向他笼罩了过来。
他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自己的天路。
他,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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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平城刺杀北商帝国三皇子,这件事如平地惊雷,震惊了朝野。
堂堂一个皇子,竟然在帝都遭人刺杀!这让北商帝国的颜面何存!
堂堂数万的锦衣卫,竟然让数十号杀手混进了进来,还带着满腰带的飞刀,虽然最后三皇子有惊无险,但最为要命的事,一个杀手活口都没留下。
北商皇帝商伯雷霆震怒,当天中午便史无前例的再次召集群臣朝会。
朝会上,北商皇帝立马宣布削去警衣卫指挥使陈鹏的爵位,并打入天牢,大祭司司马千秋当场求情,说后者劳苦功高,希望皇帝能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商伯不由分说,拿起玉玺就朝陈鹏砸了过去,更为甚者当场以私通敌国罪问斩,惊的司马千秋等众臣哑口无言。
沈衡被任命为新锦衣卫挥使史,北商皇帝责令其一周之内务必彻查陈鹏一党及三皇子事件。
满堂朝臣两腿发颤,被吓的噤若寒蝉,不敢再为任何人求情。
从表面上看,三皇子被刺杀事件很多人心知肚明,认为它多与夺嫡有关。上一次,因北疆边关的劣马事宜,三皇子直接参了太子一本,直接导致后者失去了北塞的军权,而被前者的势力所掌控着。在这实力夺嫡中,拥有军权即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这次刺杀多半被认为是那一次的回敬,或者说是恶意报复。
一直以来,商伯对夺嫡之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次刺杀之事做的确实是太过分了!竟然发生在帝都,还是三皇子,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如何忍的住。
治理完朝堂之后,北商皇帝怒气冲冲的甩衣而去,在进御书房的前一刻,他命令刘公公道:“把那两个兔崽子给我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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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外
崔心洛心急如焚的站在那里,两眼时不时瞟一眼同样站在门外的刘公公,示意他进去看一看,禀告一下北商皇帝,莫要忘了她还站在门外,等着有急事要禀报了。
御书房内安静了很久,没有丝毫的响声。
自上一次传出皇帝的怒吼算起,都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了。
“刘公公!”就在崔心洛准备刚要说话的时候,里面的怒吼声又传了出来。
“你们两个是不是盼着我早死,我死了你们其中一个好登基!”商伯的怒吼声中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应该是一盏茶杯从桌上掉了下来。
里面传来了两个年轻人的声音,虽然听不清说了什么,但那语气里确是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现在父皇还在,你们就如此迫不及待,手足相残,是要把我的脸丢光吗?”商伯的怒吼还在继续,“要不我现在就退位,太子你来做几天皇帝!”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伴随着“咚”、“咚”的撞地声。
听那声响,就算没有脑震荡,头皮磕破那是必须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磕头声还在继续,但喊冤声已经越来越小了。
“好了,你不用磕了,回东宫去吧,先禁足三日,到时候如何处决等我想好了再说!”商伯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磕头声还在继续,喊冤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还更加响亮了。
“你这是在逼宫吗?难道非要我把你们赶回自己的封地吗?”北商皇帝的怒吼再次传来。
磕头声停止了,喊冤声也停止了,里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御书房的门打开了。
刘公公上前,想扶住太子,但后者甩开了他的双手,而是看向另一旁的崔心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崔心洛也向太子行了一礼,然后向前,用手绢擦了擦他额头上的鲜血,道:“去吧,让他们给你包扎一下再出宫。”
“是,青姨!”太子回了一声,然后向前走去。
刘公公示意了一下,一个小太监跟了上去。
三皇子也走了出来,额头处也是红红的,估计在崔心洛到来之前已经磕了不少响头。
三皇子向崔心洛鞠了一躬,后者还礼,然后三皇子向前走去。
崔心洛走进了北商皇帝的御书房,里面乱糟糟的,折子、书籍散落一地,茶杯碎片溅的到处都是。
看着崔心洛走了进来,商伯整了整身前的御桌,道:“让你看笑话了!”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皇室也一样!”崔心洛安慰道。
商伯报以苦笑,道:“别挖苦我了,这次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那少年不见了!”
“啪!”一双手掌狠狠的拍在了御书台上……
“一箭双雕?调虎离山?苦肉计?……”一下子许多恐怖的猜疑出现在了商伯的脑海中,但他心里清楚当下不是去思考这些时候,还有更急迫的事等着他去吩咐,于是朝刘公公喊道,“把皇城司百里司首给我叫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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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当晚,一场罕见的暴风雨席卷了整个太平城,如铅般沉重的乌云伴随着恐怖的雷鸣,让太平城这座中土名都恍如堕入魔界。
如墨的苍穹下大雨滂沱,狂风席卷起雨水如海浪一般,一层层砸向皇城。
皇城内,一个身穿大红蟒衣、腰捆金銮带的强壮男子站在警衣卫指挥所门口,他手握狂刀,一脸庄严,任由狂风吹打,不动如山。
台阶上,两侧立着八位身穿金黄色,绣有飞鱼图案的官服男子凝立着,任凭****吹打,他们手握绣春刀如一根根铁钉钉在木桩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滔天风雨中,一队身穿青绿色锦绣服的警衣卫快速朝着指挥所的方向走来!
沈衡瞥头往那边看去,凝重的神情上没有发生一丝变化。
突然,一道横亘天际的闪电垂落,将那原本凝重的脸照耀得有些狰狞。
归来的人马半跪在指挥所前,头戴毡帽,身披蓑衣。
风雨垂落,看不清他们真实的模样,只见为首之人拱手,似乎要说什么。
不等那为首之人开口,沈衡提了一下立于身前的狂刀,然后重重的放了下去。
一声巨响,如重锤落在玄铁上一般,身旁的人为之一震,为首之人也把刚要说的话强行压了回去。
沈衡扫了他们一眼,然后道:“刘千户,如何?”
那个被称作刘千户的头领强忍着震骇,说道:“禀沈大人,我们在叛逆陈鹏的府邸没有任何发现!”。
风雨如常,刘千户的话语被淹没了不少。
沈衡似乎有些愤怒,于是他再次提了一下身前的狂刀,道:“难道人都没有发现吗?”
刘千户心中凛然,想起了刚刚因陈鹏以往对自己恩情而放过的陈府众人,不过他迅速的反应了过来,道:“谨遵大人之命!”说着便首先站了起来,转身对身后的人说道,“走!”
十几人的队伍离去,没有一丝声响,全都淹没在风雨之中。
沈衡的目光随众人的离去而移动,暴雨之中,众人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他的眼神分外深邃冷酷,散发出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
“去请百里司首过来,我这边有事相商?”沈衡回首,黑暗中一个人影飘出,然后消失在了茫茫暴风雨中。
黑影离去之后,沈指挥史忍不住向皇城方向望去。
遮天雨幕中,隐约可以看到自皇城中射出的金色光芒,那是一种权威的光芒,一种不容置喙、不可抗拒的光芒。
陈鹏的势力必须连根拔起,京都的锦衣卫必须重回皇权手中,只是大祭司司马千秋会有如此好对付吗?北商皇帝将沈衡放置于锦衣卫指挥史之职,让后者如坐针毡,处事必须如履薄冰,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就会步陈鹏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