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真诚轻巧地向后稍退一步,将将好躲过血手的攻击,然后再往右半步,一枚飞刀擦着身子飞过,旋即消失在半空。
面对如泥鳅一样滑不溜手的沈真诚,和像苍蝇一样恼人的张十楚,怪物终于呜哇叫着,脱离了沈真诚的纠缠,飞速往张十楚那边奔去。
说是纠缠,不如说只是吸引了它的注意,沈真诚自然明白这一点,嘴里吐了个操字,也跟了上去,张十楚在前,怪物在中,沈真诚在后,三者展开了一场短暂的追逐游戏。
然后最后加入的沈真诚首先败下阵来,倒不是绝对速度层面的跟不上,说起来,自己甚至还要快上张十楚许多,但那胖子的行动轨迹毫无逻辑,实际在高速奔跑起来之后,要像那般频繁无序的转向,对身体的负担竟如此之大,沈真诚呼了口气,又不禁吸了口凉气。
因为通过血手的轨迹来看,那怪物显然已跟上了张十楚的步子,而且差距越来越小,而它也分外得意,此刻场上到处传来它的笑声。
大约数秒之后,张十楚的轨迹忽然变得简单了起来,他直直往沈真诚的方向一路狂奔,一脸惊恐喊道:“换人,换人,这东西太吓人了。”
沈真诚点了点头,然后运起全身内力,冲着张十楚的方向大吼一声,“敢不敢跟我比力气?”辅以内力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张十楚又已离得颇近,这一吼使他一个踉跄,迎面就摔了下去,心中一凉,“完了完了,要被追上了。”
一阵凉风从张十楚头顶掠过,那怪物此刻又再被沈真诚吸引回了注意力,张十楚长吁了口气,往边上一滚,赶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另一边,没有任何花哨招数,沈真诚以全身内力灌注双掌,往前一推。
嘣!
一声极为沉闷的撞击声,血手直直对上了沈真诚右掌,沈真诚被震退半步,手臂发麻,“再来!”沈真诚喊道。
怪物闻言高兴地大叫一声,血手往后稍一蓄势,便又再往沈真诚方向击了出去。
“我可去你的吧!”沈真诚忽然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往血手后的方向扔了出去,旋即转身奔逃,那东西也如张十楚的飞刀一样消失于半空。
然后轰隆一声,七条火舌凭空喷涌而出,怪物因为疼痛而大呼小叫,沈真诚呸了一声,“妈的,力气这么大,傻逼才再跟你对掌。”
“爆雷?”远在广场角落的张十楚喊道。
沈真诚则未作搭理,待火舌散去,血手与血触手却不见了。
“怪物死了?”午耶问道。
洋葱摇了摇头,“张十楚那么多枚飞刀,都没对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估计这个爆炸还不足以杀死对手。”
“唔……”午耶轻哼一声,不禁捂住胸口,“这是……?”
洋葱皱了皱眉头,“果然……”
张十楚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感觉他熟悉,杀意,此时广场中正迸发出一股极寒的杀意,不针对某个人,而是针对所有人,“沈真诚这个家伙,把它给惹恼了,这下好了,又有人要死了。”
沈真诚那颗爆雷,已是最后一颗,从怪物最后的叫声来看,这爆雷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可惜自己本来还剩三颗,在天牢时全浪费了,早知这样,真该留一手的。
张十楚躲在一根柱子后边,现下的情况,他是决计不敢现身的了,他呼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感叹那怪物如此可怕,又往前殿方向望了望,洋葱的手已握在刀柄,他若出手了,那便就安全了,那怪物固然很强,但应该还不是洋葱师父的对手。
“什么东西?”张十楚右手感到一丝凉意,像是碰到了什么湿的东西,不禁一甩,然那东西并未被甩开,反而猛地窜到了张十楚的脖子上,然后用力一勒,张十楚顿觉脑袋充血发胀,眼前一黑,全身没了力气。
只知道自己被吊在半空,而很远的地方,沈真诚也是同样,正双手掐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奋力挣扎着,只是张十楚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他有内力,也是无济于事。
张十楚努力地转过头去,望向洋葱大师的方向,在心中念道,“师父……该出手了……”
“张十楚!沈真诚!”午耶带着哭腔大叫,“大师,快救救他们!”
“快去啊,你这大胖子……”范豆豆亦是眼里噙着泪花。
“没想到那怪物还留了一手。”洋葱大师手握刀柄,一只脚已跨出了殿门,却又停了下来,“等等,还有一只怪物。”
同一时刻,张十楚忽觉脖子一松,然后掉到地上,旋即猛烈地呼吸和咳嗽,待缓过神时,才意识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压在了广场之上,自己只能趴在地上,完全站不起来,背后如被压了一块巨石,连大口呼吸都做不到,只能小口小口地吸着氧气,以维持自己的生命。
那怪物的触手竟如此之长,以至于能同时捕捉隔着半个前院的两人,加上它隐匿踪迹的能力,它若一开始就抱着杀人的目的,那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余地,而此时此地,却有一个更强大的存在,压制了它的行动。
这虽然救了自己的命,但却让张十楚打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广场上寂静万分,针落可听,所有人都只敢小口呼吸,怪物又再躲藏了起来,除了洋葱,其他人甚至连转头都做不到,只有眼珠能咕噜咕噜转着,对于这些人而言,最可怕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此刻自己的性命,对于这里的某个人,或者某个怪物而言,随手可取。
扑通一声,一只什么东西从高空落了下来,在地上弹了一弹,然后就没了动静。
所有人和非人的眼睛,此刻都齐齐聚焦在了那东西身上,但是大多离得远,只知道是黑乎乎的一团,似乎长着几对脚,有着几节身体,大约一个成年人大小,或再更大些,但绝对不可能是人,倒更像是个什么昆虫。
“好像是只蚂蚁。”张十楚心中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