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十二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长乐街。
“你听说了没有,将军府的嫡女学成归来了。”
“是吗?就是那个鬼手神医的首徒?”
“是啊,看来这雪国又有一番新的景像了。”
“为什么啊?”
“你傻啊,皇子们也到了娶妻的年纪……”
街上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人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讲着皇家里不可告人的秘密。
将军府的门口。
水秦和沐舒两人频频的左看右看,水琛没有“抒情”夫妇般着急,站在爹娘身后等着。
只是那望眼欲穿的小眼神代表了一切。
“笃笃笃”的马车声伴随着炎热的风传来,一辆古朴典雅的马车上的铃铛随风摆动,清脆悦耳。一位酷似车夫的男子稳妥的将马车停下,潇洒自如的跳下来。一芊芊素手挑起窗,一黑瞳闪烁着光芒。
水肆看见爹娘额头上的细汗,立刻从马车上下来。沐舒见女儿着地,赶忙上前问东问西。
“阿肆,娘亲不在的这些年,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你过得好不好?”
“有没有人欺负你?”
“鬼手神医待你如何?”
“你看看你都瘦了,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一句接着一句,水肆耐心地听着,仔细地回答。
“娘,阿肆过得很好,师父也待我很好。”
“娘我们进去说吧,烈日当空呢。”
“好,怪娘亲思虑不周。”
充当背景墙的水秦和水琛默默的跟在身后,一言不发。前面的两人聊的烈火朝天。
外出求学的故事还要从六年前说起。
那时,只有六岁的水肆和十一岁的水琛在与顾九分离之后,回家路上,经过一条小巷,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水肆凭着一缕药香走了进去,水琛也不问妹妹要做什么,就像保护神一样在后背默默的守护。
水肆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靠着墙快奄奄一息的人。一袭黑衣,凌乱的长发遮住了本来的样貌,一双紫眸深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光。
“这位兄台,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干嘛呢?”水肆对这来历不明的男子说。
“咳,我受伤了。”嘶哑的嗓音响起。
“哦,要帮忙吗?”水肆突发好心的说。
“不用,咳咳。”说着,那男子突然咳出黑色的血。
“阿肆,既然他不领情,我们便回家吧,爹娘还等着。”水琛此时开口询问妹妹的意思。
“等等,哥哥你看,他是中毒了。还是蛊毒!”水肆新奇的说着,相似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阿肆,他太危险了。”水琛微微沉吟。
“哎呀,哥哥,让我试试看,我好奇。”水肆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惊到了那男子。
水肆走到那男子的面前,说:“你就做一次我的小白鼠吧。死马变活马医嘛,你说对不对?”
男子眼睁睁看着眼前笑的女子,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好,就让我看看蛊毒是什么样的!”
水肆咬指尖,一滴鲜艳的血竟然带着黑色,相似中毒却又不是。
血顺着男子的喉咙一路往下,过了一分钟,一只黑黑胖胖的小虫子摇头摆脑的从男子的手心里钻出来,似乎喝的饱饱的,餍足极了。
水肆赶紧拿块帕子扭住小黑虫,细声细语的呢喃:“原来这就是蛊虫,真丑。”
水琛黑着脸将妹妹手中的蛊虫打飞并踩死。
“哥哥,你怎么能弄死他!我都没有研究呢。”
“太恶心。”
一边的男子倒是被忽略的彻底,不由得咳了两声。于是,两人的目光注视着他。这下更尴尬了。
“咳,谢谢这位小女童,你的血是可解百毒吗?”
“大哥哥,你想的太多了,我的血只能解奇毒,要解百毒的话,那我岂不是被药材折磨死!”
“咳咳。”水琛有力的咳了两声,似乎在提醒某人。
“吖,哥哥你也中毒了?”水肆不解的问。
“咳咳咳,你!走了走了,回家。”水琛气出内伤。
这么隐秘的事还往外说,真是伤脑筋啊。
水肆站起来,拉着哥哥的衣袖,准备和大哥哥告别时,大哥哥说:“你叫什么名字?”
“水肆。大哥哥,你呢?”
“萧衍。我会报答你的。”
“啊?”水肆看了看男子脏兮兮的衣服,说:“不用不用,你不用抱答我的。”
但是萧衍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水肆,一瞬间,紫眸好像黯淡下来。
“诶,真是,那你就抱答好了。”
说着,水肆直接抱了一下萧衍,又很快地松开了。
萧衍还愣愣地看着水肆的举动,属于孩子的奶香味停留在身上。
“好了好了,你抱也抱了,我和哥哥就先回去了,有缘再见。”
萧衍回过神来人已不在。
楠楠的说:“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昨晚被哥哥和爹娘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水肆正闷闷不乐,就听身边的小苹果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喘着大口大口的气说:“小姐,小姐,鬼手神医要收你为徒!”
“什么!?我好想和他不熟吧?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水肆大吃一惊。
“没有错,小姐将军和夫人都在前厅议事呢。”
水肆听完溜的一下跑去前厅。
“爹,娘。怎么回事?”水肆刚一抬头,就看见昨天见过的紫眸少年萧衍正坐在上座和爹爹说话。
“你你你,怎么会是你!?萧衍!”
“你们认识?”沐舒问向自家的女儿。
“娘,萍水相逢。”水肆简简单单的回道。
“肆儿,不得无礼,还不快给萧公子打招呼?”
“好的,爹爹。”水肆暗暗的忍下这口恶气。
转身对萧衍说:“萧公子好,小女子童言无忌。”
“无妨,晚辈这次来就是想收令爱为徒,传她医术。您看如何?”萧衍对水秦说。
“好啊,好啊。当然可以了。”水秦开心的说道。
沐舒在一旁似乎还有些犹豫,一直未曾开口。
水肆一听,怀疑的问:“你就是传说中能跟阎王爷抢人的鬼手神医?”
“是。”萧衍淡淡地回答。
“那你昨晚为什么不自救?”
“因为你太热心,我来不及。”
“你!”水肆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又无话可说。
“你愿不愿意和我学?”
水肆纠结了一会,到底还是愿意的,因为医术永无止境,所以要努力学习。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家人。
“好,我跟你学。”
水秦和沐舒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笑了。
于是,水肆对着萧衍跪了下来,一拜之后奉上敬师茶,萧衍受了便礼成。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水肆要和萧衍回鬼谷学习。
这时,沐舒开始有抵触情绪了。
“为什么要去鬼谷,先生您留在这教不行吗?”
“夫人,稍安勿躁。这是鬼谷的规矩,凡事历代门主的收徒都要回鬼谷潜心学习个几年。”
“这恐怕不妥吧。”水秦也开了金口。
此时此刻,水肆想来想去,反正这几年将军府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我要好好的充实自己的羽毛。
“爹娘,阿肆没有意见。”
“阿肆,你真的想好了?你在那里可就没有那么好的生活了。”水琛突然出现,问着大厅中的妹妹。
“哥哥,我想好了。人总是要出去走一走的,才知道天有多么大。”
三人一听,便是有心阻拦,也不好开口打击自己女儿/妹妹的愿望。
“好,那你现在便和我走吧。”
“什么?那么快?”一家人异口同声的说。
“嗯。”
“能不能缓几天?”一家人再次异口同声的说。
“事不宜迟,早分开早习惯。”
“哦。”一家人再次异口同声的说。
水肆简简单单的和家人道了个别,就和萧衍走了。
这一走便是六年。
六年里,水肆在鬼谷的日子可以说是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水肆清晨练功,午时学医,晚上培养势力。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萧衍的默许和纵容下执行的。
渐渐的,水肆发现这个便宜师父对自己真的挺好的,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有时萧衍心情一好,还会帮水肆培养势力。
可谓,真真正正是一位好师父。
慢慢的,水肆也十二岁了,医术精湛,功夫实在是惨不忍睹,好在轻功是极好的,江湖势力也培养的差不多了。于是,水肆想回家看看了,萧衍也同意了。只不过身边要陪同一人———萧一。萧一是萧衍的暗卫,也是来保护水肆的安全,谁让他的小徒儿武功不行。
将军府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鬼谷却看不到那一抹活泼的身影,只剩萧衍一人独自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