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群乌鸦飞过……
水肆的脚步微僵,原本想偷偷离开的步伐又顿住,心中暗想:我怎么会觉得他眼熟!我一定是神经错乱了,真是对不起那个我认识的人。
“煞公子可真爱开玩笑。”
水肆哪怕心中炸开了锅脸上也是淡淡的表情。
“我从不开玩笑。”顾九强忍着笑意看水肆出现一丝破裂的脸色。心中感慨记忆中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水肆原本怒不可遏,却在目不转睛的死盯中发现了这男子的眉眼越看越像那个小男孩,只是少了些青涩。
“你你你,你是顾九?楠王府的世子?”水肆激动的走到顾九的面前,条件反射的用手指着顾九的鼻梁。
“你说呢?”顾九的声音微微上挑,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应该就是了······”水肆感到空气突然安静,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嘿嘿,六年不见,甚是想念。”
等水肆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什么“六年不见,甚是想念”人家和你很熟吗,只不过是小时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还甚是想念!!!
不知不觉中,水肆自己一点也没有发现她的人设崩了。
顾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冷冽的薄唇说着他有史以来最有情商的一句话:“那年,谢谢你。”
水肆默默的放下自己的手指,低着头,听见顾九这么说时,猛地抬起头,杏眼好像是因为惊讶而稍微睁大,樱桃般的小嘴半开,整个人看起来呆呆愣愣的。
心中却呐喊着:他怎么了鬼附身了?竟然没有调侃我!难道是我误会他了,他其实是一个正经的人,刚刚只是在开玩笑?
“不用谢,举手之劳。”水肆脑中晃过书中的剧情,模模糊糊的记得顾九在书中是个大反派。书中写:顾奕予少年时,楠王含冤而死,后知,乃是姜皇一手设计,于是,待羽翼丰满,天下风云动乱,姜皇终不堪忍受自刎而去。按照现在的时间段,他应该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不过,再过些日子,顾九就要遇到“桃花”,想想就觉得刺激。
顾九看着水肆粲然一笑如昙花一现有些不解,但也静静的没有说话,好似怕打扰了唯美的时光。心底生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希望,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岁月静好,与汝语。
次日一早,水肆洗漱一番准备向纪离告别。
这次,门口的婢女不敢阻拦了,低眉顺眼的行礼,看起来乖巧多了。但是肩膀的颤抖和手臂上的淤青说明了她们乖巧的原因。
水肆本来就是一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从衣袖里拿出活血化瘀的膏药放在他们手中便直径离去。
手中拿着膏药的那个婢女,盯着药瓶出神,许久,脸上绽放笑容。
纪离好像知道水肆会来和他告辞一般,早早地就在欲望阁的大厅中等待着。
水肆看见他的背影,脚步微微的迟疑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步伐。
“纪离,打扰你多日,我的伤也好了也该回家了,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这么快啊。”纪离随后又小声地说,小到好像没有说过,“是啊,我早该知道我留不住你。”
“嗯。”水肆抬步就准备走人,好在纪离及时出声,不然可就要错过了人。
“等等,一位自称你师父的男子在阁外不远处的茶肆等你。”
“师父来了!那我先走了,有缘再会。”
说着,纪离的视线里只剩她决绝的身影。“欸~”也不知是谁的叹息渲染了这悲凉的气氛。
明明是夏日,为何我心里却那么凉?
我猜,她走的越来越远却不会回头来看我一眼,是我的感情还未开始就已经结尾了。
水肆毫无留恋的走出欲望阁,是真的一眼都未曾回首。
水肆在街边左右看着寻找着记忆中一身银衣的高冷男子。
突然眼前一亮,果真在茶肆的三楼风口处看到了绝美的侧脸以及那异于常人的紫眸。
我在去鬼谷的路上迫不及待的问:“萧衍,为什么你的眼眸是紫色的?”那时候我以为他是戴了美瞳,但是想想也不太可能,就特别想知道原因。
还记得当时萧衍愣了愣,半响,开口问道:“你能看见我的眼睛是紫色的?”
“难道说其他人看不见?”
“嗯,现今就你一个看得见我这紫眸。”
“这算是我们共同的秘密?”
“也许吧。”
“那你是从小就有吗,还是后天变异的?”
“小时候就有,那时发现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见就没有再理会。”
水肆从自己的回忆中醒来,走进茶肆,小二就前来迎客,热情地问:“尊敬的客官,你要来点什么?”
“哦,不用了,我来赴约。”水肆缓缓地朝楼上走去,身后的小二依旧笑意吟吟地说:“好嘞,有事您叫我。”
水肆走到包间门口又迟疑了,在门前徘徊。
萧衍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眼里漫着笑意,缓缓地开口:“既然来了还在外面做什么?”
水肆听着依旧冷清的声音,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生气。
“那我进来了?”水肆小心翼翼的进门,小心翼翼的坐下。
萧衍板着脸,非常有威压的问:“说吧,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有做亏心事,我乐于助人了。”水肆像个乖乖的三好学生听着老师的发落。
也许萧衍被她的这副模样打动了,语气缓和了不少。
“乐于助人还把自己弄的那般狼狈?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不要不自量力,要有自知之明。”水肆态度良好的回答。
“我以为你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师父的教诲徒儿不敢忘。”
“这会知道我是你师傅了?”
“你不是我师傅那谁是?”
“平时不是一口一个萧衍王八蛋吗?”
水肆尴尬的抿唇,想到那六年看似舒心实则残酷的日子,想起自己因为萧衍的不近人情说了不少坏话。现在想想,都是为了自己。水肆刚刚组织好语言,萧衍就说:“罢了,狗嘴吐不出象牙。”
水肆:......萧衍你知道你其实很毒舌吗?
两人静静地吃着早饭,饭后品着茶。
吃饱喝足的水肆想到五天都没有回家了,爹娘也应该着急了,于是,对着萧衍说:“师父,我要回家报平安,您要去拜访我爹娘吗?”
“嗯。”
水肆看着一脸高冷孤傲的萧衍,怀疑刚刚那个毒舌的人是不是他了。
难道说现在的男人都这么善变吗,萧衍是这样,顾九也是这样,欸。
水肆默默的跟在萧衍的后面,一脸的生无可恋,出到外面,气势马上变得凌厉,让人望而生畏。
萧衍:......善变的女人。
将军府。
“欸,前几天小姐回来的时候还是欢声笑语的,小姐这一走,整个将军府都乌云密布。”
“诶,主子不开心,我们这些下人也不好过啊。”
“是啊,小姐也真是的,说走就走。”
“小姐其实你我能议论的,小心掉脑袋。”
“知道了姐姐。”
“快些走吧,主子还等着呢。”
两个婢女端着茶边走边说着私房话。
在屋檐上听完了全过程对话的水肆:......我这是犯了众怒?
身边的萧衍实在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原本冷冰冰的俊脸刹那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水肆被这笑容晃了眼,好久没有看到萧衍真心的笑容了,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都没有印象了。
水肆轻微摇了摇头,心中默念清心咒: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这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不愧是我的师父,蓝颜祸水。
萧衍将水肆一瞬间的痴迷收入眼中,眼底的宠溺愈发的浓郁。
“回家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原本宠溺的语气在水肆听来就变成了嘲讽的语气,顺嘴就说:“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萧衍习惯的说:“I am willing to manage.”
大厅。
水秦安慰着沐舒:“女儿都那么大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何况女儿的能耐大着呢。”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沐舒担忧的声音进入水肆的耳中,心中暖暖的,这就是亲人,他们永远是我们背后最坚固的后盾!
“爹娘,阿肆回来了!”水肆飞似的投入娘亲的怀抱,一旁水秦并没有觉得高兴,看着这个一回来就抢走自己媳妇儿的女儿,说她长大了,可是还像小时候黏着她娘,还是没有长大。
“阿肆,你这些天去哪里了,一点音信都没有?”
水肆在沐舒的怀里探出头来,向萧衍眨了眨眼,萧衍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目睹全过程的水秦:你们当我看不见你们之间小眼神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