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清灵子是出于恶作剧心理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这一幕若是换成另一个人，看到一位一品先天境界的高手，颠颠的去追一个包子，恐怕会怀疑人生的吧。
不过方沐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很想立刻就搞清楚怎么才能更好的调动魔神种，怎么去使用才不会造成浪费，转头看了看清灵子，刚要开口，却没想到这道士的手抓起一个肉包子，飞快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唔……”
虽然没有任何添加成分，就是俗话说的‘笨法子’加工出来的包子很香，不过方沐现在心情急切，那里会细细品尝，随便几口嚼吧嚼吧就给咽了下去，刚想说话，却听到清灵子很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
“道友莫急，有些话还是先讲清楚为好。”
“还请道长长话短说。”方沐的迫切溢于言表。
“刚才小道言语略有错误，道友对于魔神种力量的调用没有问题，只是效率略低。”清灵子咬了一口包子，但相对于方沐狼吞虎咽，他就显得很是斯文，充分咀嚼后咽下，才继续道：“想要提高效率，只是道友免不了要吃些苦头。”
吃苦头？方沐几乎瞬间就要答应下来，什么苦头能比得上魔神噬灵之苦？但仔细想想，真正把这份痛苦抗下来的却不是自己，不过他既然决定踏足武道，轻飘飘的两句话要他就此退却那也是绝不可能！
“这是我选的路，再苦再累也扛得住。”方沐坚定道。
清灵子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意，不过嘴上却道：“这法子需要小道亲自施展，而小道可不会手下留情。”
方沐淡笑道：“只怕道长全力之下伤势复发啊。”
“有意思。”清灵子砸吧砸吧嘴，爽朗大笑起来：“若能让小道伤势复发，便算道友赢了。”
嗯……
这也不算看不起，毕竟实力差距在哪里摆着，清灵子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方沐也不在意，几乎与清灵子同步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跨过庙门，来到院中。
清灵子武功高强，不见他有什么准备动作，便纵身跃到了右侧的墙边，拿出身后的拂尘轻轻一扫带起大片积雪，然后顺势一卷就成了一个圆滚滚的雪球。
方沐好奇的看着清灵子，但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提醒。
“道友小心了！”
话音未落，只听“咻”的破空之声。
好快！
可事实上，那雪球却容不得方沐有任何惊讶，只是念头刚起，雪球便已至身前，基于下意识反应斜身躲开，但雪球还是擦着衣服滑了过去，在他的脏衣服上留下一道白印。
对清灵子这个动作方沐深感意外，不过他也知道，这道士绝对不是闲的发慌了。
难道这就是刚才所说可以提升效率的法子？方沐心中升起了一个暂时没有答案的猜测。
“道长这是想打雪仗啊。”方沐站直身子看着好整以暇的清灵子，轻轻笑了笑，虽然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清灵子说的办法，不过这种运动他并不抵触。
哪个东北孩子小时候没在雪地上撒过野，打雪仗什么的，祖传艺能好吧。
方沐弯腰捞起一捧雪，两下搓成了一个雪球，可他刚刚做好扔出去的动作，那边两个白白胖胖的雪球不声不响的就飞了过来。
这道士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过方沐的反应也算迅速，手里的雪球立刻扔出，打中了其中一个雪球，“砰”的一声响，两枚雪球碰撞之下同时散开，白色的雪花似花似雾飘荡在半空，可另一个雪球却不管那么多，冲破白雾径直飞来。
“啪。”
一声轻响，雪球正中前胸，留下一个白白的印记。
“这就没一条命。”方沐抬手拍打掉前胸上的雪花，虽然不疼，但这也让他回过味来，这道士是先天高手。
“不敢就算了。”清灵子不慌不忙，拂尘一摆轻声道。
刚我？
方沐团起一个雪球，用力的扔了过去。
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
清灵子拂尘轻摇，在距离身体两臂的距离就将雪球打碎，一片白雾之中更映衬他的出尘之姿，而且相对于方沐用手去团雪球，他的拂尘就显得更有效率，往往两个雪球飞来，他这里七八个就飞了过去。
数量上的优势，让方沐渐渐被压制住了，身上也挨了五六下，可看上去并不狼狈，因为周身上下只在胸口处有一个白点，显然清灵子在准确度上也更胜一筹。
一对一的雪仗，第一次被人欺负的这么惨，方沐有些气闷。
“累积躲过小道一百个雪球，或者道友击中小道一次，都算胜出。”清灵子嘴上说着，手中动作却是不停，拂尘舞动像是穿花一般，乱中有序，“不过道友若是肯认输的话……嘿，因为打不过才认输，不丢人。”
话是这么句话，可方沐心里的火却一下就窜上来了。
在闪躲上倒是快了三分，和之前跟雷小狗比划的时候更加迅捷。
“一。”
“二。”
方沐不肯认输，还认真的数着躲过了几个，不过却在换气之时，一枚雪球从一个很刁钻的角度飞了过来。
“砰！”
“.……..”
“继续？”
“继续！”
……….
人迹罕至的山神庙中，一场雪球大战在一边倒的情况下，热火朝天的展开了，直到日上三竿才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清灵子周围没有积雪了……
方沐的脸色很差，紧咬牙关却也没说什么，也不管身边的积雪变厚了几层，直接一屁股坐下来，盘腿打坐，开始调动魔神种的力量恢复自身体力。
其实清灵子的密集攻势称不上铺天盖地，但角度刁钻古怪，方沐光是躲闪就在很早之前没力了，只是心里有一口气在强撑罢了，后半程都是站着挨打的情况，可依旧不认输，不是不服气，只是单纯想赢。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过不去这一关，那么将来面对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可能很快就没命了。
方沐收敛杂念，这一次魔神种转动变得比之前要快一些，力量随着血液流动涌进身体各处，不仅体力恢复，方才打坐之后的体质增强再次清晰的感受到了。
大约一炷香后，方沐站起身来，发现清灵子没有半点不耐烦，静静的看着自己。
“胜负未分，道长可否与我交换位置继续？”方沐轻声问道。
“小道奉陪到底。”清灵子淡笑道。
雪球大战再次开启，情况还是一样，随着时间推移，方沐第四次打坐回气完毕起身时，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院子里就剩他一个人了，看着变得一片狼藉的院子，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开局不利，但他并没有气馁，数不清今天到底挨了多少下，可总结下来还是本事不济，没什么好说的，练就是了。
清灵子不在，雷小狗也跑了，可也不是没了陪练就没法练了，脑海中的记忆虽然成了碎片，可有几块历经考验也牢牢记着，未曾忘却。
其中便是一门名为短打的拳脚功夫，专为贴身近战创造，拳、肘、膝应用颇多，发招短促却力道爆裂，讲究劲发极远，另有一些擒拿等实用性极高的小技巧，进攻性极强，但这么一门拳法，在练习和应用上却首重步法。
短打短打，没有步法，不能靠近敌人，短字便无从提起，拳法杀伤力再强，也只能打空气，而且短打在步法上的训练明显多过拳法。
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玉龙游。
方沐根据记忆在雪地里练起了短打，初时略显生涩，不过随着走过几遍，就愈加流畅，杂念逐渐被排除，脑海中只剩下了拳和步。
就像是白天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躲闪这一个念头。
不过全神贯注也是很累的一件事，打过了五六遍短打，本该停下休息，调动魔神种的力量来恢复，可不知道怎么，想起了清灵子的那句效率太低。
白天的时候他较劲一样，没想太多，不过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思维也清醒很多，方沐忽然觉得清灵子所言，仿佛是再说自己停下来，靠打坐调动魔神之力是多余的行为。
那若是不停下呢？
方沐放缓了拳路，精神力向魔神种靠过去，一丝丝熟悉的力量被牵引出来，顺着血液流动走遍全身，跟着一次次呼吸深入脏腑。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体验，不用内视，只根据血液便清晰的‘看’到了身体内部。
方沐的精神渐渐沉了进去，身体按照拳路在行动，力量在涌现，身体在不断增强。
身体表层逐渐有一层黑乎乎的东西透过毛孔被排了出来，呼吸绵长，五脏律动整齐，一道道浑浊的雾气从口鼻之中涌出。
“咚！”
随着方沐拳路走完，最后一拳打出，破空有声，他双眼睁开，神清气爽。
成了！
魔神种之力，应该是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血液流动，时刻不断的强化身体，而不是断断续续的提炼，发现了这一点，方沐心中大喜，此时应有掌声，不过他环顾四周，却发现月色之下，清灵子在很远的地方捏着鼻子看着自己。
嗯……方沐回过神来也闻到了身上刺鼻的味道，也没犹豫，飞快绕过了山神小庙，到了后面开始用这里的积雪无死角的擦拭身体，而清灵子也很适时的送来了一套崭新的青灰色道袍。
棉麻质地，穿在身上很舒服。
小庙内，清灵子已经生起了火，架起了锅，里面煮着一些并不熟悉的食材，方沐走到他身前，真心实意的说道：“方沐多谢道长指路。”
“道友悟性上佳，小道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清灵子很无所谓一般，注意力都在锅子里，扒拉几下后笑道：“道友请用。”
说着他甚至还打开了酒坛的泥封，倒了一碗酒递给方沐。
“武道精进，当有此物为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