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希娜终于安定了下来,凯尔里德舒了一口气。但是他一回头,又看到了跪坐在地上,出神望着那黑色血液的爱丽丝。
凯尔里德知道这件事绝对无法一直隐瞒下去,不论是对爱丽丝还是基地里的人。但是他觉得还没有人做好准备去接受这样一件事——和丧尸共处这件事。
只是一切都晚了。
凯尔里德身体微微晃着走过爱丽丝的身边,去关上了厨房的门。然后,他示意小男孩奥拉夫走过来。
“你们,对爱丽丝怎么看?”凯尔里德对苏希娜和奥拉夫问。但是他们只是沉默地盯着凯尔里德。
“说点什么吧······你看,苏希娜,你不是把爱丽丝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看的吗?你不是还开心地带着爱丽丝洗澡,准备晚饭吗?奥拉夫,你应该对爱丽丝······你有点喜欢爱丽丝的吧?你当时在楼梯口看她的眼神,你在昨天晚饭时的眼神,不是那个意思吗?之前我们大家不是都一起欢迎了爱丽丝,接受她与我们一起生活的吗?”
凯尔里德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说了一大堆没经思考的话。他无比希望那两人能,说点什么。能,不让爱丽丝这么痛苦。
“但是啊,丧尸这回事······”苏希娜缓缓开口,“怎么说······”
凯尔里德很能理解苏希娜的感受。毕竟,这里的人,甚至包括爱丽丝自己,都有至亲之人被丧尸杀害。
当初把苏希娜从丧尸之城中捡回来的,也就是凯尔里德。当初当着苏希娜的面,射杀她那已经变成丧尸的姐姐的,也是凯尔里德。
“我不是很懂呢,凯尔里德。”苏希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告诉我啊,小爱丽丝她,跟那些丧尸还是不一样的吧?”
凯尔里德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还是没给出解释,只是说:“啊,我相信她是不一样的。”
“是的呢,小爱丽丝还是小爱丽丝啊。”苏希娜的反应让凯尔里德有些意外。她看向还在发愣的爱丽丝,把手搭在爱丽丝冰凉的手上。
“其实,我没关系的······”苏希娜有些艰难地说,“没关系的呢,小爱丽丝。就算你是······我,大家还会向之前那样喜欢你的。”
爱丽丝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抬起头看向苏希娜,眼睛依旧是那么无神。但是她这微微的抬头使凯尔里德放心了不少。
“先保守住这个秘密吧,尤其对劳埃德。”凯尔里德知道,劳埃德曾经发誓要消灭所有丧尸,他对丧尸的恨意在这个基地里人尽皆知。看到苏希娜点了点头,他又接着看向奥拉夫。面对凯尔里德尖锐的眼神,小男孩也慌张地点了点头。
晚饭时,凯尔里德就让爱丽丝呆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对莉莉安妮,他就说爱丽丝是身体不舒服。
凯尔里德端着送给爱丽丝的食物走过餐桌时,发现苏希娜正和往日一样与艾利克聊天玩笑。
“不愧是雪狐······”他在心里无比地感谢苏希娜。
当他打开房门时,爱丽丝依旧是像之前那样,抱着玩偶,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她手上的伤口早就痊愈了,血迹也由凯尔里德清理得干干净净。
“如果饿的话,就吃点。晚上好好睡一觉。”凯尔里德放下托盘,想要离开房间。
“凯尔里德,我想起来了。我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爱丽丝的声音很轻。
“当时,我是用那把刀······那把爸爸用来杀丧尸的刀子。”
回忆起那个地下室的情形,凯尔里德知道爱丽丝接触到病毒的原因了。但是······这也是她变成这样的原因吗?
“凯尔里德,能拜托你······”
“不要说那种话。”凯尔里德知道爱丽丝在想着什么,“你的复生,一定是有意义的,相信我。”
“有什么意义?”爱丽丝望着天花板,不知怎么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随后,她就开始抽泣,以至于失声痛哭。
凯尔里德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她这些,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说了出来:“听好了,爱丽丝。你其实并不是丧尸······并不是完全的丧尸。”
“我曾经见过你这种情况,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你应该是被半丧尸化了。”
爱丽丝的哭声小了下来,“半丧尸?”
“你的体内的病毒因为不明的原因失去了毒性,并且获得了血清的功效。你还记得我的眼睛被丧尸血液侵染的时候吗?你为我舔舐眼睛时,就是你体内的血清救了我。”
“也就是说······”爱丽丝意识到了什么,停止了哭泣,“我的血可以治疗丧尸?”
“早已变异的丧尸你也无法治疗了。但是对于将要变异的人······甚至是刚刚变异的人,应该都是有效果的。而且,你体内同时带有的抗体也可以预防感染病毒。”
“可是,凯尔里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没有骗我吧?”爱丽丝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她注视着凯尔里德的眼睛,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凯尔里德觉得自己没有对爱丽丝隐瞒真相的必要了。
“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要带你去见的那个人吗?”凯尔里德好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他觉得喉咙里如同火烧一般疼,急切地想要喝点水,“他就是真正的最强猎手,猎手之神‘魔龙’。他的妻子也是一名半丧尸。关于半丧尸的这些特性都是从她身上得知的。”
“那,‘魔龙’先生的妻子现在呢?”
“她啊······”凯尔里德的脑海里又回忆起那个善良乐观的年轻女子,“她因为······因为厌恶自己丧尸的一面,而放弃了生存。最终由我和‘魔龙’为她施与了安乐死。”
“为什么?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曾经唯一能治愈丧尸病毒的人就没了。”凯尔里德走近了爱丽丝,蹲了下来仰看着她,“直到遇见你以前,我都是作为自由猎手,浑浑噩噩地生活着。但是你,你才是拯救感染区人类的关键。”
“杀光丧尸?我从来不相信那个。除非是北方联邦选择抛弃所有感染区人民,用核武器犁地。我一直看到的,就是无数热血的前进猎手冲向丧尸,最终却成为它们的一员。”
“爱丽丝,现在我要告诉你,当初我把你从福里卡带走的真正目的。”凯尔里德深呼吸几下,然后说:“我要保护你,前往‘魔龙’的居所,然后和他一起揭开丧尸病毒的所有秘密!”
“好······”爱丽丝的声音很细,但是在凯尔里德听来却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