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稍稍吃了点东西,然后躺到床上。
她就这样直挺挺地躺了很久,无法入睡。
周围十分的安静,只有外屋的凯尔里德偶尔发出轻微的咳声。爱丽丝抱起玩偶拉比,走到窗前。月亮已经不如前几天那么圆了。她黯淡的光芒,使得周围的繁星更加显眼。爱丽丝攀在窗户上向下看去——这里离地面不算太高,但是摔断自己纤细的脖颈还是完全足够。不过单单是摔断脖颈,似乎不足以杀死丧尸。
如果不辞而别的话······她回忆起凯尔里德说过的,“魔龙”妻子的事情。如果自己一个人流浪的话,一定很快就会失去生存的希望,并沦落为没有情感的普通丧尸,被前进猎手猎杀······或是伤害那些猎手们吧。
爱丽丝鼻子又是那么一酸。她蹲下来,把头埋在玩偶的肚子上。就算变成了丧尸、就算下定决心自裁、就算想好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自己还是那么没出息地怕疼、怕死。
但是,拯救人类这种童话故事······爱丽丝早就过了读童话的年纪——实际上她的真实年龄已经14岁了。爱丽丝真的不相信凭自己就可以拯救人类。为什么?因为自己身世悲惨?这里的孩子们每一个都有着悲惨的过去。因为自己保有理智?就凯尔里德所言,半丧尸其实并不那么稀奇。因为自己的血液有抗体?就算有抗体,也不能直接使用啊。
凯尔里德轻轻的咳声又响了起来。爱丽丝知道凯尔里德的嗓子没有毛病,他的咳嗽是因为之前一口气和自己说了太多的话。
听了一会儿凯尔里德的咳嗽,直到他终于平息了下去。爱丽丝才回到床上,慢慢躺下。
“对了,为什么凯尔里德要对我这么好呢?”爱丽丝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爱丽丝还是感觉到,凯尔里德对她的善意并不是虚伪的。
也许,为了不让凯尔里德伤心,自己也应该试着活下去吧······
夜晚十分漫长。当太阳终于升起时,爱丽丝发现这个城市活跃了起来。成百上千的人走上街头,向某个地方聚集。爱丽丝想起来了,今天是城市夺回作战会议召开的日子。
外屋的凯尔里德已经起来了,他轻轻地敲了敲门。爱丽丝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小跑着过去打开了门。看到了她,凯尔里德明显松了一口气。
“一起出去吧。”
苏希娜和劳埃德都不在。凯尔里德和莉莉安妮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带着爱丽丝走出了基地。
这还是爱丽丝来到布鲁斯登后第一次上街。到处都是在和商人谈价的猎手,吵闹的街道使得尚未复兴的城市满是生机。但是,爱丽丝此时却没有一点闲逛的心情。
凯尔里德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地。从刚才开始,他就只是沉默地随意走动而已。
“想吃这个吗?”他指着一处摊位对爱丽丝说。爱丽丝向那里看去,发现那是一家面包店。与之前营地里的粗面包不同,这里似乎用的是精制小麦粉。同样,价格一定高很多。周围的摊位都围着不少猎手和早上采购食物的人,唯有这里几乎无人问津。
爱丽丝望向凯尔里德。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吃。凯尔里德看她没有回话,就自作主张地走近摊位,买了两个大大的、烤至金黄的、涂上黄油的面包。爱丽丝接过面包,仔细看了看它表皮的光泽,又低头闻了闻它的香气,然后才咬了小小的一口。
面包果然很香甜,就和以前女佣烤的一样香甜。爱丽丝不顾他人投来的目光,大口吃了起来。
她想不通,那些丧尸为什么会对人肉有那种疯狂的渴望。
凯尔里德捧着另一个面包,带着爱丽丝继续走。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了一个体育馆前。几名巡护猎手正在这里查验猎手通行证。爱丽丝知道,那里就是大会召开的地方了。
那两名巡护猎手伸出手拦住了前进着的两人。凯尔里德掏出前天刚办好的通行证——上面当然不是他的本名,递给对方,但是那个巡护猎手却朝爱丽丝一指。
“这么小的孩子,你要带进去干什么?送她回去!”
爱丽丝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凯尔里德不可能还会让自己离开他半步了。果然,他开始了与对方的争论。对方表现地十分激动,大有寸步不让的意思。
“你觉得这孩子很小?不适合带进会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原来是查尔斯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你是······”巡护猎手接过证件,“你是‘独弹’查尔斯?”
“一点虚名。”查尔斯微笑着说,“你觉得这孩子还太小是吗?”
“是的,查尔斯先生。我认为带这么小的孩子参加一场战争的会议是在不妥当。”巡护猎手严肃地说。
“你只知道表面。”查尔斯笑着说,“这个孩子可是曾经从被上千只丧尸包围的地方救出了被困的猎手啊。”
“什么?您可别开玩笑了。”巡护猎手不相信查尔斯的话。
“哈哈,我的话听上去很好笑吗?”查尔斯突然脸一沉,“其实吉斯特副会长也特别想要见见她,他都知道这个孩子的功绩。如果不信我,现在我就可以带你去见吉斯特副会长问个清楚。”
“不,我不是不相信您的话。”巡护猎手犹豫着说,“不过只要这个孩子不会到处乱跑倒也无妨,有什么事发生,也是监护人自己的责任。如果这位猎手就算如此也要带一个孩子参加作战会议的话。”
凯尔里德什么都没说,他直接带着爱丽丝走过检查卡。查尔斯笑了笑,也在后面跟上。
“查尔斯,你不会又跟吉斯特报告了我的行踪吧?”凯尔里德对跟上来的查尔斯说。
“他已经不是我的雇主了,我没有那样的义务了。”查尔斯耸了耸肩,“不过是一个谎言。不过,如果你去见吉斯特的话,他一定会十分欢迎你的。”
“我会考虑的。”
“好的。商会还找我有些事,我就先行一步了。会场人多,记得带好小爱丽丝。”
查尔斯带着他的人走向了场馆的后门,而凯尔里德带着爱丽丝直接走进正门。原先,爱丽丝以为大会是像运动会那样,会有许多人坐在观众席上。但是,她现在发现,只是中间的篮球场上搭了一个台子,而约有一百来名猎手们就挤在台子前议论纷纷。
凯尔里德带着她,混进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