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不小心在冥冥之中抓到了这一条隐藏的线索,白凉忽然有了一些对于堕魔此事的头绪。
虽然并不想过多接触堕魔之类,但是白凉发现自己已经难以甩掉这件事情对于自己的纠缠了,仿佛从常山开始,就沾惹上了一些因果。
既然甩不掉,那就将它彻底查清楚。
白凉指节轻轻敲击桌面,每敲一下,桌上的油灯便随之闪动一下。
“如此……这几个人和韩愧的关系颇大……韩愧是在暗中帮助某个势力?”白凉微微皱眉,抬起头来,却没注意到已经到了深夜。
墨稚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嘴角的口水滴下来,在桌面上聚成了一小滩。
打了个哈欠,白凉抱起墨稚将她扔到她房间的床上,掩上门,然后回自己房间睡觉,心说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可是才钻进被子,白凉的耳朵就捕捉到了一些细碎的说话的声音。
“嗯……你确定是那家?”
“不确定……但是那个羊倌说是卖给了他……”
“这老头不就是个酸儒?他买那玩意儿干嘛?他哪来的银子?”
“谁知道……管他的,拿到手再说!”
“……”
白凉心觉奇怪,便立刻穿好衣服,拿上自己的风刀,悄声攀上房顶。
借着星月的淡淡光辉,白凉看到两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正攀着一处宅院的院墙往里面翻,听他们刚才的言语,似乎是要偷盗什么东西。
白凉静静观看。
两人翻进了宅院里,这宅院距离白凉居住的院子并不太远,看起来清爽干净,没有什么豪奢之处。
稳稳落地,两个贼小心翼翼地贴到房门边,听里面的动静。
似乎确定了宅院主人所在的房间,两个贼放下心来,开始小心地对其他房间进行搜寻。
白凉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干脆也攀上了那处宅院的屋顶,离得更近去观察对方的行动。
两个贼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不由在院子中央交头接耳。
“没找到啊……会不会是在老头睡觉的房间里?”
“肯定是了!”
“那我们要进去吗?”
“进去看看,不过就是个老头……要是他敢反抗,咱俩打得他满地找牙!”
“嗯。”
两个贼商议一番,蹑手蹑脚地摸向最后一个房间。
白凉听到他们的话,心说你们两个贼偷东西还想伤人,实在过分,等会儿得好好收拾你们一下……
可是最后一个房间门打开的一瞬,一道白光掠了出来,两人瞬间消失。
白凉没看清楚,再看去时,房门紧闭,两个贼人的确是不见了踪影。
什么情况?
闭上眼睛,白凉的听觉再次将夜晚的环境重新在脑海中描绘出来。
宅院的那个房间中,坐着一个很熟悉的人,雪白须发,白衣白袍,此时正坐在床边,冷冷看着那两个小贼。
是韩愧。
白凉没想到这处宅院居然是韩愧的住址,也没想到两个小毛贼居然敢去偷一个修者的东西,也忒没眼力见了……
不过白凉觉得韩愧也是个演戏好手,装作个老儒生的模样优哉游哉,正常人还真难看出来他是个修者。
所以两个小贼在发现自己踢到铁板以后,立刻跪地求饶,痛哭流涕说自己还有老母幼子需要赡养,乞求韩愧放他们一条生路。
可是韩愧就冷冷坐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开口道:“你们是谁指派来的?”
小毛贼之一立刻道:“没人指派,是我们自己听到先生你得了那块陨石,起了贪念……”
“是啊,先生,你放过我们吧……怪我们太贪心……求求你放过我们……”另一人磕着头哭诉道。
“呵呵呵呵……起了贪念……老夫再问最后一遍,到底是谁指派来的?”韩愧目光冷冽,声音陡然提高,让得两个贼浑身冰凉。
“先生,真的是……”一个小贼还想辩解,却突然软倒在地。
另一个磕头的人感到疑惑,抬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双目发直地看着自己,明明没有死,但是目光犹如死人一般无神冰冷。
“啊!”
小贼吓了一跳,连忙往后挪开,浑身战栗。
韩愧看向他,语气紧逼:“说!”
“先,先生,是,是苍戎的王……”小贼胆战心惊,竹筒倒豆子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他,他说给我们一百两黄金,把那块陨石给他……我们真没有背叛将军,没有背叛大齐啊……求求先生放我一马!”
“苍鲁尔?”韩愧白眉微皱,“这小子竟然也知道这事?”
沉思一会儿,吓得浑身冷汗的小贼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先,先生,能放我走吗……”
话音未落,韩愧双目逼视过来。
小贼啪一声软倒在地,目光呆滞失神。
屋顶上的白凉睁开了眼睛,目露喜悦,这老家伙终于暴露了!
这般手段,定然不会是什么正道的仙法……
还有他们提到的陨石,苍戎的云王也想要,是什么东西?
白凉依然待在屋顶上没动,闭上眼睛继续对韩愧进行观察,希望能够见识一下那块陨石的模样。
但是韩愧迟迟不动,就坐在床上安静打坐。
他的屋子里有着两个瞪着死人眼的人,他却能如此安然地修炼,这使得白凉心觉一阵恶寒。
如此打坐下去,白凉也跟着熬,直到天边出现了鱼肚白,一丝曙光投在了身上。
白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中无奈,这老家伙也太能熬了……
不过白凉也没有打算就这么放弃对韩愧的观察,他还想趁着韩愧离开的时候偷偷找到那块石头看一看呢。
“不急于一时,回去睡觉。”白凉自言自语,觉得还是先回去睡觉补足精神才方便之后的行动。
跃动间,他离开了这处宅院。
一只长满触手的眼睛从屋顶的瓦片下爬了出来,猩红冰冷的目光看着白凉的背影,一动不动。
韩愧嘴角微勾。
……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才睡了没多久的白凉烦得钻进被子里,不想应答。
墨稚干脆推开门进来,熟稔地坐到白凉床上,一边打哈欠一边道:“阿白,赶紧起来了,饭都做好了……”
白凉缩在被子里捂着耳朵不动。
墨稚推了推他,然后掀开被子把脸凑近了去,嘟囔道:“还捂着耳朵……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赖床了?”
“去吃你的饭!下午再叫我!”白凉把头扭过去,夺回被子的角将自己包裹起来,声音嗡嗡地从被窝中传出来。
“你不吃,那我也不吃……正好我也没睡醒,再睡会儿……”
墨稚一边说,一边就抓住被子,往他被窝里钻。
白凉只能死死攥住被子,绝不肯漏出一点缝隙让墨稚有机可乘。
两人争来夺去半天,宅院大门却忽然被人敲响。
一道昂扬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