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群雄涿鹿天下。
以七国为首,即大楚、先秦、蜀国、南阳、南唐、西凉和大燕七国。
当时各国实力较为相近,南唐可排进前三,有望统一。
奈何当时的惠帝夺得皇位,整日饮酒作乐,荒废朝政,不出三年,其先辈打下的江山土崩瓦解,朝中军中有人倒戈叛变,惠帝被气的吐血而亡,临终时将即倾的南唐交到了年仅十二岁的兰忘川手中。
兰忘川临危受命,以十二岁的年纪整理父亲留下的烂摊子。他登基之后,整肃朝纲,变法改革,让残破不堪的南唐有了一丝复苏。
可惜的是,朝中残余老臣名将欺他年幼,加上叛变之人很多,终究没能阻挡得了南阳大军。
兵临城下,坚守了一个月的时间,城门大破,南唐这棵参天大树轰然倒塌。
这时的兰忘川十四岁。
南阳皇帝为收服人心,没有赶尽杀绝,明面上放任兰忘川离去,私下派出五千铁骑追杀。
命悬一线之际,被神秘人所救,自此,兰忘川消失,南唐真正败了,成了亡国。
兰忘川虽是南唐末代皇帝,但他的气节在史书上留下了浓重的色彩,史称文帝!
十年后!
江湖风云再起,消失已久的兰忘川现身了。
当时稳坐甲子武道榜天下第三宝座的吕春秋被横空出世的兰忘川击败,从此天下第三易主。
有人说,兰忘川是儒士成圣,与天下第二的随摇光同出一辙。
要知道,整个江湖以儒成道的只有两人,就是兰忘川与随摇光两人,这两个儒圣压的天下武夫抬不起头颅,让人由不得敬佩!
因兰忘川前身是皇帝,所以江湖人称之儒帝!
陈知秋听的热血澎湃,更加佩服院中抚琴的儒雅男子了。
这些江湖传闻,大多人都知晓一二,只不过陈知秋常年窝在小小的酒馆,平日听到的尽是一些小人物罢了。
“那天下第一是谁?”陈知秋问道。
“和天厌!”
虞云道出一个名字。
“这个人你就别问了,我也不了解,只听过名字,至于他有哪些传闻,江湖上没有流传,是男是女,多大年岁都没人知道。”虞云说道。
即无传闻,陈知秋也放弃了追问,他还是觉得兰忘川的经历更吸引他。
虞云又道:“兰忘川是读书成圣,他的道与常人不同,所以一般人走不了他的那条路。”
“比如说让你寒窗苦读数载乃至十载二十载你行吗?看你急哄哄想当天下第一的样子就知道没戏。”
“再说了,你哪怕就是读百年圣贤书也不一定有收获,很大可能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虞云揶揄道:“怎么样?还让不让人家收你做弟子了?”
陈知秋姗姗一笑,道:“还是算了吧,时不我待,我一刻都不想等,还谈什么寒窗苦读!”
虞云轻蔑一笑,起身走了。
“喂,你去哪里?”陈知秋问道。
虞云头也不回道:“去和兰姐姐说话。”
“那不就是南唐的公主喽。”陈知秋猜测。
“长平公主”虞云进了内屋。
陈知秋独自坐在桌前喝茶,以前觉得茶水寡淡全是涩味,现在突然觉得好喝了许多,不过他的喝茶还真是喝茶,如牛饮水,一杯一杯往下灌,想体验一下天下第三平日的生活。
“真好喝!”
“好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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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两人着急去天玄门凑热闹观闻人家论道,但被告知去了也看不到,陈知秋也就不着急了。
接下来一连几日都不见要走的意思,完全把这里当自己家赖着不走。
白天去竹林中挖笋,去溪边抓鱼,苦力活全部包揽很是殷勤。
既然兰忘川的道他学不来,那总有能教的东西,陈知秋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
这片竹林叫海竹岭,面积很大,包围半个天山脚底,好几次陈知秋走的太远回不来,还是兰忘川以琴音为他引路来着,不管有多远,琴音都可刺破虚空传至,由此可见,天下第三有多厉害。
这天饭后,兰忘川与陈知秋谈话。
看着满眼希怡之色的陈知秋,兰忘川摇头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我的道不适合你,阵法相对简单,熟能生巧,不需要长年沉淀便可掌握,你如果学,我就教你最基本的迷阵,遇到危险也能周旋保命用!”
皇天不负有心人!
陈知秋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激动说道:“谢兰前辈!”
说罢就要磕头行师徒大礼,兰忘川轻轻一拂,他就跪不下去了。
“你我不是师徒,我教你的只是些小道尔,以后的路还是得你自己走!”兰忘川轻声说道。
“阵法一道延自兵家流派,又有阴阳家的缩影,讲的是以物刻阵,对应五行八卦方位。”
“干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
……
整整一个上午都在口授,陈知秋听的头大如斗,来了这么多天,兰忘川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可他一句都听不进去,实在是难以理解。
阵法多玄妙,或许对个人帮助不大,但对于阵前两军对垒,那可是大杀器,运作得当,可困千军万马,以少胜多,以弱败强都有可能,史书上也有此类记载。
陈知秋出身低微,也没读过什么书,不说斗大的字不识也差不多,见识有限,所以听到那些什么方位,头大的要命。
但他也知道,这可是儒帝给他相传,学个一知半解那多半也厉害着呢,只好静心强迫自己死记硬背。
兰忘川微微一笑,也看出来陈知秋的烦恼,笑着说道:“也罢,书上说的为虚,那你亲身感受一下!”
忽然,眼前浓雾浮现,陈知秋骇然,刚刚还近在咫尺坐在他对面的兰忘川不见了,是真的不见了,他伸手也没摸到,最后起身去寻,却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篱笆院了,浓雾太大,伸手不见五指。
虚空传来兰忘川的声音:“这是最简单的迷阵,以院中树木为阵眼,可迷乱人的双眼。”
浓雾渐渐散去,兰忘川还是坐在那里,仿佛不曾动过,陈知秋却摸索到了篱笆院外去了。
他赶紧回来坐下认真求教。
接下来几日,陈知秋每天窝在竹林里,一呆就是整天,他彻底疯魔了,在林中独自摸索刻阵。
“巽风,坎水,兑泽!”他嘴里念念叨叨,以竹刻画法阵。
刻好之后,他刚一踏入自己刻的法阵,周围立即变化,乾坤颠倒,大风骤起,洪水决堤,沼泽遍地,处处是死门。
从生门退出来后,他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这样以后谁敢惹我,我就刻阵弄死他!”
陈知秋又有些不满道:“只可惜我道行太浅还不能瞬息间布阵,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成!”
吃饭时候,虞云看着独自偷笑的陈知秋,瘪嘴说道:“兰前辈,你也太偏心了,你教阿黄阵法了,那我呢?”
陈知秋嘿嘿一笑,道:“女孩子家家,学什么打打杀杀,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就得了。”
“你……”虞云气结,转头看着笑而不语的兰忘川。
平阳公主兰韵笑道:“虞妹妹不着急,我哥哥肯定会教你东西的。”
兰忘川点头道:“故人之女,我兰某岂会小气!”
虞云脸上这才浮现笑意,笑嘻嘻说道:“谢谢兰前辈,我爹爹常说天下那么多英雄豪杰,他最敬佩兰前辈了,还说就是天下第一的随摇光他都看不上眼。”
陈知秋撇撇嘴,虽然也猜到虞云的老爹不简单了,但这话如果是他亲口说的,也未免太托大了,陈知秋肯定这些话是虞云编造的。
兰忘川笑道:“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真是一点都不像你那爹爹,你爹才不会敬佩我,应该是在背后骂我抚琴童子吧!”
马屁被戳穿,虞云也不尴尬,说他爹井底之蛙,不晓得兰忘川大道,一个劲的在背后说他爹坏话。
陈知秋汗颜,果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以前觉得自己见风使舵,会溜须拍马,现在才知道虞云才是行家。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饭后,兰忘川忽然问道:“陈知秋,你准备什么时候上天玄?”
嘎!
陈知秋显得有些好不意思,人家这明摆着赶人了。
虞云也着急了,刚刚还说教她东西的,现在怎么能有,不就是天玄门论道嘛,大不了不去了,余幼文能和兰忘川比吗?
看到虞云要说话,兰韵拉着她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必着急,先听听再说。
陈知秋小声嘀咕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仙雾弥漫像是世外桃源,我呆的挺舒服的,再说了我的阵法还没学会呢。”
“你还年轻,应该多去江湖上闯荡,那才是你的道,留在这里我也教不了什么,而且你对阵法一途也没多大天赋,再学下去也进展不了多少。”兰忘川说道。
陈知秋以为自己几天时间就能刻阵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被对方说的没天赋,这打击人也不带这么打击的吧!
看到虞云的嘲笑,他恨不得当场掐死对方。
“你考虑一下,要走要留你自己决定。”兰忘川留下一句话抚琴去了。
第二天。
篱笆院外,三人相送。
考虑了一个晚上,陈知秋最终还是决定前行。
看着与他搭伙多日的虞云,问道:“你真不和我一起走了?”
只因兰忘川说要留下虞云悉心教导,还说这臭丫头天赋极高,对此陈知秋受伤好久。
虞云嫌弃道:“才不要和你一起走,天玄门有什么好,我要留下来跟兰前辈读书写字学东西呢。”
“好吧!”
陈知秋看着出门相送的兰忘川,给其行了一个大礼,这次对方没拦着。
“前辈慷慨,小子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所成,必定相报!”陈知秋正色道。
他知道,以兰忘川境界,这辈子可能都用不着他相报,但他心里的话还是想表明出来。
兰忘川点点头,告诫:“切记,阵法于两军对垒是大杀招,但与人对敌,只能算小道,大宗师以上的武道高手随手可破。”
陈知秋点了点头谨记于心,转身离去,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直到身影都模糊了,他才背对着挥了挥手,喊道:“臭丫头,再见了。”
“哼,臭阿黄!”
兰忘川抚琴去了,虞云一直看着陈知秋身影消失不见也没有离去,此时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骄横,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身旁的兰韵看着她的模样,笑道:“好啦,人都不见了。”
虞云有些伤感道:“臭阿黄平时虽然可恶,可……”
记得在扶苏城内,陈知秋手持铁锹舍身忘死独战群敌,还有两人迷失在竹林中,对方背着她寻找出路,这些她都记着呢。
一旁的兰韵叹息,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