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秋走在路上,身边没了虞云与他斗嘴,清静了不少。
“其实臭丫头在身边也蛮好的,再说她现在也不臭了。”
陈知秋摇摇头,重整旗鼓,独自上路。
这条去往天玄门的近道,那可真是“近”啊!
“哪个龟儿子说这是近路,这他娘的分明是绝路!”陈知秋跳脚骂娘。
眼前的天山高耸入云,山体岩石陡峭难以立足,要想从这上去,手脚并用都够呛。
既来之则安之,陈知秋提气开始攀爬,当真是寸寸前行,脚下常有大块岩石滚落。
天玄门!
山门前人满为患,都是为观闻论道望风而来,谁知到了以后,连门都进不了。
“天玄怎么说也是名门大派,怎能如此相待!”
“要我说,天玄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开门,让我们进去!”
“再不开门,我们砸门了!”
有很多人不满,在山门前大叫,说是砸门,他们还真没那个胆,过过嘴瘾而已。
天山地貌鬼斧神工,山势虽雄,却无山顶,远远望去,就好似被仙人一剑削去了山尖一样,很是奇特。
天山以岩石为主,苍松都是扎在石缝中绝地逢生,两岸都是深渊天谴,一眼难以忘穿。
咯吱!
禁闭的天玄山门终于开了,走出来一个背负剑衣的年轻道士,约莫三十岁左右,双眸如两道利剑插在众人心间,顿时场中鸦雀无声!
来人站在石阶上俯视众人也不说话,背后剑衣铮铮作响,像是随时都会出鞘斩敌。
“这里是我天玄圣地,诸位请回吧!”
道士背负双手,声音冷淡,听不出是喜是怒。
韩当今日本在静心练剑,却被无休止的江湖武夫破坏了心境,始终不能凝神静气,所以一出来脸色不是太好。
“天玄是江湖道教之首,应该有包容的气度,我们这么多人不远万里前来观闻论道,现在却要赶我们走,是不是太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一人大声质问!
有人做了出头鸟,顿时人群骚乱,以大义质问韩当,往天玄头上扣屎盆子。
“我们不走,天玄仗着江湖地位,小觑我们,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给个交代!”
……
韩当背后的剑衣响声更大,就在快要凌发之际,远处有一道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到!”
一梭不下五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穿过人群前来,被撞开的众人,有人不忿,但一想到对方是太子,还是退缩了。江湖人虽然对朝廷没有多大敬意,但轻易招惹还是没有必要,万一人家出动大军来绞杀,你就是武道榜十大高手怕也要饮恨。
队伍最前面一个贵气的年轻男子拱手笑道:“徐天前来拜访阳颜真人,还望道兄通报!”
韩当依然背负双手不为所动,冷淡道:“师伯在闭关,不见客!”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他是当今太子,未来的大楚皇帝,你一个小道士好大的口气!”太子徐天身旁一人怒道。
被人当众呵斥,韩当剑眉竖立,寒声道:“那你又是哪根葱?”
那人怒极反笑,一手指着韩当,说道:“我是哪根葱?你,你给我听好了,我是太子的弟弟,当今三皇子徐坤。”
“徐坤!”韩当口中琢磨。
徐坤以为对方怕了,嗤笑道:“怎么?怕了?已经晚了,你已经得罪本殿下了!”
韩当终于露出微微一笑,不过笑的很难看,道:“徐坤,没听过!”
天玄何敢如此嚣张,只因当今大楚亲近道家,明令禁止朝廷要对天玄道教礼敬。
徐坤涨红了脸,太子徐天站出来赔礼,道:“道兄,我今日前来,没有对天玄不敬之意,确实是有事与阳颜真人相商。”
“不见!”
徐天身后一尺内有一个墨衣男子,此时往前一步,顿时周围变得杀气腾腾,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心神一紧,退出三丈。
“翁嗡嗡”
剑衣争鸣,韩当也向前跨出一步,冷眼看着墨衣男子,只要对方稍有举动,他的“夫子”便出鞘斩敌。
韩当身后剑,名夫子!
徐天横臂将墨衣男子拦下,摇摇头让他不可轻举妄动!
徐天心里很清楚在这里不能动武,万一天玄门出来一个老妖怪不惜脸面将他们镇杀于此,他不知道他的父皇会不会为了他一个太子而马踏天玄,没办法,生在帝王家,就要有这样的觉悟,亲情淡如水,他的兄弟不少,随时会有人代替他的位置。
徐天从怀中掏出一份信笺,抛了出去,道:“既然阳颜真人在闭关,那我也不好打搅,劳烦道兄将此信交于真人,也算我不远从长安而来。”
韩当攥着信笺没有说话,这个倒是不好拒绝。
正在这时。
左岸悬崖一个男子爬了上来,人还未到,声音便传来过来,“等等,我这里也有一份信笺麻烦小哥交给阳颜掌教。”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天山峭壁爬了两天的陈知秋,此时他衣衫褴褛,不少地方还有血痕往外渗血,是山石所致!
众人眼神古怪看着陈知秋,这丫的才是道心坚定啊,为了来天玄,好好的路不走,非要从悬崖峭壁攀爬上来,牛!
如果陈知秋知晓众人所想,恨不得一头撞死,这两天他险死还生,好几次跌落,若不是抓着山岩,现在恐怕他已经在阎王爷那报道去了。
韩当也是满眼惊讶,这天玄峭壁有多陡他可是知道,就是大宗师都不一定能够上来,因为大宗师一气根本就飞不了这么高,除非是大宗师之上的绝顶高手才可以。而看来人,分明是个普通人,再看全身布满的伤口,不用说他都知道来人居然徒手爬上来了,就这份坚定也让他赞叹!
“你是给谁送信?”韩当问道。
陈知秋双手撑膝气喘吁吁道:“一个朋友。”
稍缓之后,他从怀中掏出徐无双临别时给他的信笺,刚要抛给韩当,不远处徐天身后的墨衣男子往前一步,一脚跺地,无形的气浪随脚底冲起,当场将众人掀翻在地,都是敢怒不敢言。
离得最近的陈知秋更甚,像是被千斤大锤砸在胸前。
“噗”
人还没落地,血箭已经飙出,陈知秋躺在地上,口鼻喷血,感觉脏腑都移位了,众人远观,无人敢上前。
“放肆!”韩当怒喝。
夫子自主出鞘向墨衣男子头颅斩去。
“哼”
墨衣男子一声冷哼,以拳轰杀,居然将夫子击飞,血肉拳头毫发无伤。
韩当手持被击退而回的夫子,一时没有动作,冷眼望着墨衣男子,知道此人是劲敌。
墨衣男子从始至终不屑开口,就站在那里与之冷眼对望,如一杆神枪。
徐坤跳出来,望着如死狗一般的陈知秋,质问道:“说,你手中的信是谁托你转交?”
陈知秋口中溢血,眼中带着凶光,骂道:“你爹给的!”
徐坤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才知道对方在骂他,怒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陈知秋不予理会,也没力气说话了。
“太子哥哥,这个人手中的信肯定是四弟的,我去拿来。”徐坤说道。
陈知秋心头大震,原来那个一脸笑意的男子是太子,真是冤家,他当初就是在长安拍死了两个太子的人才被迫出逃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正主了,不过他也不担心,两个喽啰而已。
得到太子允许,徐坤走了过去,刚要取信,却被韩当隔空摄去,墨衣男子就要出手抢夺,太子挥手制止,“算了,一份信而已!”
徐天向韩当拱手道:“今日多有得罪,还望道兄勿怪!信笺的事就劳烦道兄了。”
说完转身离去,墨衣男子紧随其后,一队人浩浩荡荡离去,众人自觉让道,徐坤临走时狠狠踢了陈知秋几脚,差点让他直接嗝屁。
昏迷前,陈知秋紧紧盯着墨衣男子的背影,恨不能此时亲手将其斩杀,从始至终对方都没正眼瞧过他,仿佛在其眼里,他连条狗都不如。
似有察觉,墨衣男子回首看了一眼紧紧盯着他的陈知秋,满眼不屑。
咚!脑门磕地!他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