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起她的身子，一手托着她的脑袋，手指穿插在发间，垂眸看着她，低声呼唤着：
“婉儿？婉儿，你别睡……都是我的错……”
艳红色的粘稠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滴下，他伸手替她拭去，去很快又再次滴出。
辞镜感觉自己错了……
他从未说过爱她，可他现在又像是爱惨了她。
“默离哥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婉儿想怎么叫都可以。”他有些无措地吻了吻她的发顶。
“你……不要娶赵林妍……好不好……”
“好……”
“我心悦你，你不要……不信我……好不好……”
“好……”
“真好……我突然发现，活着，真好……”
她有些艰难地伸手去抚他的脸颊，却无力地再次垂下，许亦拉起她的手将自己的脸贴上去，声音带着哽咽：
“婉儿？婉儿，我们走，我们走……我带你离开，你别睡……”
辞镜的嘴张张合合，一口鲜血再次涌出：
“这寻药治腿……报了、你复仇之恩……这兵临城下，则还了你……”
她像是想要将话说完，可最后却怎么也吐露出一个字，面露无奈与绝望。
思绪一下子被抽空了，感觉一切变得有些缥缈。
娘挡在她面前倒下时的最后一句呢喃仿佛轻幽地响起，“婉儿……你一定要好好地，找个好人家……便嫁了罢。”
然后是老王爷的声音，“你对亦儿最好别有什么非分之想，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亦儿疼你，只不过是王府中一枚尚还可用的棋子罢了！”
太子钟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明知他对你无心，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为他办事。”
她自己，“我不管，你别说，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王爷好雅兴，不知王爷……半夜探我闺阁作甚？”
“王爷，许久不见……甚是思念。”
“只是公子……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可好？”
“你觉得……我一个女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棋子，还是一个废弃的棋子……”
最后是她最爱的默离哥哥：
“罢了，以后你便跟着我，唤你辞镜，可好？”
“丫头？你又出去胡闹了？”
“小丫头，你喜欢我干嘛，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了双腿的残废……”
……
察觉到她的体温渐渐流逝，他揽紧了她……
“婉儿？”
“婉儿！”
女子似是失了魂魄，任人怎么呐喊都没有反应，像个破败的娃娃。
红裙随风舞起，似是绽放的艳花……
……
……
武致136年，摄政王许亦起兵谋反，兵临城下，取得胜利。
隔日。
让位其父，只身离开，从此未曾出现……
……
都说桃花村出现了一名谪仙般好看的男子，村中的女子见了都芳心暗许，可是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姑娘，天仙般貌美。
只是这个姑娘啊……似乎脑子不怎么好使。
别人问她话，她也不答，只是对着人笑。
那一笑起来啊……可真是惊艳。
“婉儿？”
“默离哥哥……”女子对他甜甜一笑，面前的那碗面永远都不会动。
……
以吾之魂魄养其蛊，炼制人偶。
死后……便是魂飞魄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