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去把杨副局长的办公室清理一下,速度快点,一会儿他来上班就不好弄了。”周继光又说。
小王应了一声,尴尬地退了出来。
不一会儿陈实就打电话过来了,周继光关掉网页就去接电话。陈实客气地说:“老周,还得谢谢你啊,替我把事情搞定。”
“咱们俩还说这个?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对了,你还满意吧?”周继光笑着说。
“你老周办的事情,哪有我不满意的?”陈实也笑着说,“这样吧,老周,晚上我做东,老地方见如何?”
周继光笑了笑,说道:“那好,咱们到时候见。”说完就挂了电话。
一会儿杨利民就进了办公室,见小王正在擦桌子,本来不想说话,但想着自己是一局之长,未免显得小器量,就笑了笑,说道:“小王,要你来抹桌子呢。”
“是的,你不在的时候都是其他人负责,回来了我给你抹就是,杨副局长。”小王说完笑了笑。
杨利民也只得笑着说:“那你可够忙的了。”心想难道只有你才抹得干净我的桌子,真有些马屁精的味道。又想起机关流行一句话“领导鞍前马,顺利往上爬”,不免笑出声来。
小王听得笑声,忙说:“杨副局长笑什么呢?”
“没有笑什么,你去忙吧,还是我来弄这个。”说着杨利民就自己过来动手。
小王也没有走,笑着说:“这种事情还是我来,领导还是有大事忙的。”但是也没有跟杨利民推扯,二人一起抹起了桌子。
杨利民顿了一下,说道:“小王最近在忙什么呢?不大见你呢。”
“都是些杂事,交给下面的那些人做不放心,事事亲为又累得够戗。”小王说道。
杨利民笑了笑,说:“小王还是很负责的。”
小王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不一会儿桌子抹干净了,小王又把桌上的报纸什么的清理了一下就准备出去。杨利民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件件都令人心里不舒服,甚至提心吊胆的。于是就问小王:“小王,最近我不在局里上班,周局长有什么事情给我交代没有?”
“这个好像没有,要不我待会儿去请示一下周局长?”小王说道。
杨利民盯着小王的眼睛,说:“我一会儿要去找周局长的,就不必请示了。”
小王听到这话,想说点什么,但是没有开口。这一微小细节被杨利民看到了,他马上接着说:“小王,阳阳最近总在念叨你呢,说王叔叔怎么都不到家里来玩呢。”说完笑了笑,又看着小王的眼睛。
“最近有些忙,杨副局长,闲了的时候我一定会去看阳阳的。”小王笑着说,表情极不自然。
杨利民笑了笑就不再说话。小王擦好桌子就出去了,杨利民望着他的背影,心想当初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子过来的。
等小王回办公室之后,杨利民就直接去了周继光办公室。他想看看这个时候周继光会说些什么。至少自己在这段时间不在局里面上班,外界关于自己的传言,他周继光怎么着也该给个说法。还有,自己凭第一直觉觉得马维成的事情周继光肯定有参与,他要看看此时的周继光将如何演戏。
周继光见面就说:“老杨回来了呢,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说着笑了笑。
杨利民知道他表面一团和气,内心千把弯刀。于是说:“昨天就回来了,休息了一下刚才来的局里,这几天多亏你在局里呢。”说完也笑了笑。
“这话说哪去了,回来就好,局里面还得你担重任。”周继光又说,“阳阳没有什么问题吧?”
杨利民笑着说:“小孩子嘛,打几针住几天院就回来了,还要你放在心上。”
“你客气了,田齐还说过两天晚上去你家看看阳阳呢,说胡老师也够累的,都是我们男人不中用。”周继光说完打了个哈哈。
“小孩子嘛,不必客气,你们也忙得很,心意我领了,看望就不必了。”杨利民笑着说道。正说着电脑弹出一个广告页面,还有音乐,他不禁看了一眼,正瞥见新闻头条说的是马维成,就马上回过头看了一眼周继光,只见他笑了笑说道:“看来得加强网络整顿了,到处都是广告,有时候看得好好的突然出来一个广告,冷不丁的还把自己吓到了。”说完又笑了笑。
杨利民马上接着说:“老周也喜欢看新闻呢!我都是在电视里面看,不大喜欢在网上看。”其实他的意思是想说,自己也看到了马维成受伤的新闻,是在电视里面看到的。
“电视里面的不是真新闻,网上的才是真的。”周继光说完又打了个哈哈。
杨利民就走近电脑迅速扫了一眼那个新闻,见到马维成是“自虐型伤害案件”,心想你这是什么新闻,人家马维成再怎么自虐型伤害也不会跑到周仓桥下去自虐,于是笑了笑,说道:“像那么回事就是,何必较真?”
周继光也笑着说:“确实如此。”
杨利民见周继光只字不提最近的传言以及自己办公室的事情,也不便询问,只得寒暄几句,便退了出来。收拾好自己的办公桌便去了医院看望马维成。
毕竟马维成这人平时也没有什么朋友,见了杨利民挣扎着想说点什么,杨利民示意他暂时安心养病,出院之后再说不迟。马维成兀自握着他的手,不说一句话。
杨利民看了一眼病房里面,什么都没有,便叫他先休息一下,自己出去买了些水果跟花篮回来,放在床头。马维成见了这些,张了张口刚准备说话,杨利民说:“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你手机呢?”
马维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把拉着他的手。
杨利民见他手背上有淤青,猜想这背后肯定有事情,现在这个情况自己也不能过问太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公安局也在过问。
“那好,你安心休息就是,我有时间就来看你。”杨利民又说,“我出去一下。”说完就出去找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医生的意思说是再休息几天就可以回去,但是手指头就只能这样子了,今后食指就废了。杨利民心想背后的那帮人也真够心狠。
回到病房又安慰了一下马维成,他就直接回家了。
胡月在家里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他回来。杨利民开口说:“我上午去看马维成了。”
“他现在怎么个情况?估计他得罪了什么人,我看你还是不要去看了。”胡月说。
“去还是得去,只是得注意一下。说实话,目前情况有些复杂,看样子他是被人打了一顿又把食指给剁了的。去看他的时候他想说点什么,被我拦住了。”杨利民边吃边说。
“那他说什么没有?你怎么不听他说完?”胡月说。
“现在说了,他估计会不安全。只要他没有说,至少人是安全的,等好点之后我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利民说。
胡月顿了一下,说:“最近有没有跟陈实他们联系?”
杨利民摇了摇头,又说:“田齐今天上午说了些什么没有?”
“她上午没有来上班,我听我对桌的石晓琴说好像是请假了。”胡月说。
“那石晓琴有没有说她请假做什么去了?”杨利民看着胡月,吃惊地说。
“这倒没有,不过我是上了两节课之后回来才不见她的。”胡月说。
杨利民不再说话,给阳阳夹了点菜。胡月见他不说话也就沉默了,吃完饭就去洗碗了。
下午上班前杨利民又去了一趟医院,病房里马维成睡着了,杨利民也就没有叫醒他,看了看开水瓶有没有热水,又看了一下病床头的水果,发现有人削了苹果皮的。正准备离开,马维成醒了,说:“老杨扶我坐着吧,睡着累得很。”
杨利民就扶他坐起来,笑着说:“苹果还可以吧?”
马维成说:“老杨,你局里面现在如何?”
“还是那样子,我才回来几天,也没有什么变化,怎么这么问呢?”杨利民笑着说。心想马维成这么问定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己也就不去揭穿,只看看他马维成想说些什么。当下又是一笑。
马维成摸了摸手指头,说:“老杨,周仓水太深了。”
杨利民笑了笑,说:“你是没有被淹死浮起来的那个?”
“不知道能浮到什么时候呢。”马维成说完叹了口气。
杨利民见他这个样子,越发觉得他被剁了个手指头不是网上说的自虐型伤害。“你怎么这么感叹呢?我的马记者。”杨利民接着说。
“老杨,有些话我不能明说,你自己要清楚,对你好的人不见得是你朋友,他可能对你有所需求;阴你的人绝对不是好人,他绝对会坏你的事情。”马维成说。
杨利民笑了笑,说:“老马安心休息,不要想太多了。”
“老杨你不要一直笑,我现在发现周仓水真的太深了,我想这次我的手指被剁就给我的一个警告,也是给我朋友的一个警告。你明白的!”马维成郑重其事地说。
杨利民不再说话,见时间不早,就去上班了。从医院出来,一直走到人事局门口还在想马维成这句话的意思。自己何尝不知道周仓的水深得很,小地方,人人各怀心思,当面对你笑,背后给你一刀,你还不知道是谁捅进去的。对自己笑的人不见得是自己的真心朋友,背后阴自己的绝对不是朋友,这在任何地方都说的通畅。周仓有句话说:周仓百姓笑,为官做领导,当面对你好,背后给一刀。这话真是说得正确。想到自己是去市里给阳阳治病,几天不在局里上班,外面就传言自己肝硬化晚期,自己的办公室还被翻了,这明显是内鬼弄的。
目前内鬼有两个,一个是周继光,另一个就是小王。要像钓鱼一样,先给个诱饵,让其上钩,一旦钩住,就要一拉一送地悠着,拉急了容易把线拉断,让鱼跑了,拉缓了,最后双方筋疲力尽不算,说不定鱼还抓不住。周继光是条大鱼,不是一时间能抓住的,所以,对付周继光还得快慢结合。小王充其量是个虾米,哪有食物就去哪,利益驱使的。对付这种人,自然是给他更大的利益让他去嗅。
看来还得去市里一趟。可是去市里又找谁呢?市人事局副局长?又不是很熟悉,贸然去的话只会坏事情。找聂老?前段时间去过的,总是去的话影响不好,又显得自己跑官。其实周仓很多时候都有话说:当官不跑官,选举靠一边;送礼不送钱,升官就别谈;酒桌不喝酒,前途不会有。这些说得倒是很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