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流沃尽脸上的眼泪。我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离别是为了更好的团聚,但团聚即是离别啊!
“所以,你还相信自己吗?”
“要你管,黑乌鸦!”
“你现在可以跟我犟嘴,不过以后可就没人听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着洋仔,我是真的在帮你,你已经没有希望了,摘下面具吧。”
“如果我们真是一体,我不反抗了,你就该上任了吧。”
“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在劝你放弃抵抗,除了这个办法可以救你,其它一切都是空谈!”
“怎么会是空谈!人都有七情六欲,这些都可以的!
“你一直都在追求,可最后还剩下什么?”
“我……我还有国峰啊!而且探险小队时常可以重聚的!”
“不要再装幼稚了,很快你就会吃到苦头的。”他黯然的走出了门,我扔出的鞋砌在了门框上。我望了望窗外的梧桐树,他何尝不是无奈的伸展着四枝。纵使生的高大,心却是乱的,又有何用?
我去找了国峰,记着华仔的话,他大概是不会跟我再一起走啦。不负所料,他果真是说了此话。但我也不会太在意,人各有志,不能强其所难。
此次回来没有见到承民,听闻他也到外省上学了,大致两年多没回来过。而细思极恐之事,便是探险小队真的彻底解散了——青铜留下来,铃铛要离开,宝剑不知去向。曾被上天眷顾的“神之子”终归逃不出命运的束缚。
我带着疲惫回到北京的公寓,家中格外的冷。或许是换了冷光灯的缘故吧。
下了火车时,我看到莫子,他的眼红红的,他委委倒出原由:
从下他便失去了父母,唯有奶奶和他相依为命。而现在她也去世了,并跟老王是同一天。说罢,买着几乎像瘫痪的步子向车道走去,我们妄图拉住他,谁知他像疯了一般跳下月台。列车刚好驶去,留下一道鲜红的旗帜……
父亲默默无语,曲肘拥向我,他在扮演慈父的角色:“儿子,想哭就哭吧,没人笑话你。”
“为什么要哭,明明可以笑的……为什么要哭……”这一刻我再也压抑不住了,泪潮如滚滚而来的黄河,摩擦着眼球,以至它热热的。
“人之七情,你已经全部品完了,但却忽视了六欲。这两者只有中和才能让人生正规,如此的哭泣,便是你一开始就选错了路。”他的话明暗有理,不请自来。总是说心灵鸡汤,而父亲,就是我一生的煲汤者。
开学了,我不再走新手村,而是直接转入了高三的紧张复习中。至于高三一年,便没有什么回忆。要说真的有什么,就是安静与祥和。同学们从来只有埋头苦干,对视的现象只有几对异常的情侣了。
“洋洋,高考一定要加油哦!”
“放心吧妈,妥妥的。”
“别说大话,人外有人……”
“说不定我就是那个人上人呢。”
“是啊,孩他爹,没准真的是。”
“那就看你能不能拿个状元送我了。”
但考场上可不值你说大话,没点真本事大抵是不会来的。要做所谓尖子中的尖子属实难。天公倒很拘束,连点“蓝天上的希望”都不肯给。
拼着记忆终于写到了作文,却想不出什么东西,平日里的下笔如神今日好像烟消云散了一般。火烧火燎之中,心窝里宛然一痛,之后灵光像雨出春笋般冒了出来。离场结束还有三十分钟,我重修这篇“创世之作”,发现它的主题是阴遂的,像今天的天气,是没有光彩的,无处不体现着凄冷。是华仔吗?
我当然知道不是他,但我为何会写出此等作品。虽然语法凸显出的异常高新,但老师改的时候是看实质还是看感觉?
又一场过后,我需自行寻找午休之处,娜姐等我却很久了。她带我来到一家旅店,陈设很是整齐,而我却无心欣赏。
“怎么?考的不好?”
“没有,题目都很简单,下笔就如行云流水。”
“那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也没什么了……我爸妈在哪儿?”她的目光变得紧张和不安,像是被射了心的小鹿,磕磕绊绊的道:“……他们……他们……啊哦,他们这会儿正好有事,但有我陪你,不用想别的,我去找水……”看着她奔跑着远离,一股莫名的心痛涌上头来。
娜姐每天准时来接我,恍然两天过去,而她从不提及父母。最后一场也去了,离了场,我的疑惑终于爆发了。娜姐看到我的急切,紧紧的抱着我:“我们在一块儿,好好活下去……”
又隔了一周,娜姐带我来到两座坟墓前,三伏风不断燃断树叶,淋落在坟头上。我的心暗暗滋生一种恐慌,问娜姐这是谁,只闻她的回答更是冰冷:你的父母。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还那么年轻,也没有什么病,怎么就去了!娜姐,这是玩笑对吧……他们是怎么走的……”
“是车祸……事主肇事逃逸了。”
阴云汇聚成一道闪电,劈开我心中最光明的那道坎儿。我痛恨,痛恨这个不知名的夺去爱我和我爱。他的良心是铁打的吗!
旅馆夜晚的灯光不再明亮,跌落低谷的心没有了希望,我回忆着华仔说过的所以话,才明白他存在的意义。娜姐提起早就收拾好的旅行箱,准备跨过门槛儿。看着她的背影,我的眼泪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娜姐,你也要走吗?”
“洋洋,你经受了人生苦短,幼稚的心不在了,你也不需要我了。”
“不!娜姐!”我飞快的向她奔去,紧紧的搂住她的腰,泪如泉涌,“别走,爸妈已经不要我了,朋友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好孤独……现在最需要你,你为什么要走。”
“洋洋,你是一个男人,而男人注定是孤独的。”
“如果真的,我宁愿花下死,不愿嶙峋落。”我死死的抱住她,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她的身体像缥缈的虚幻,向外飘去,无论怎么都无法挽回:
“华洋,追求你想追求的,得到你想得到的。”
我捂住脸,泪潮如海潮将我侵没。大喘一口气,发现自己在床上弹起,而旁边的床上,被子像刚起来时一样。我仓忙裹上衬衫,酒店的长廊中,娜姐的背影朝着窗口走远,我慌忙向前抱住她,但仍是虚影。晨光透过窗映射到我空落落的手指上……
谁的青春不迷茫?走出青春,看到的才是未来。而眼前蒙蔽着我的,却是无尽的茫然。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是北大的,而在我,不过是一封宣告死亡的通知书,只是来晚了而已。
“这么好的东西,随便扔在地上太不应该了。”
“华仔,你是对的,我不该如此刚愎自用,而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别人的通知书都是汗水和泪水换来的,而我的,却是鲜血和心血。”
“至少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人都走了,再挽回还有用吗?”
“我这儿可有一封信,就怕某人不想看喏。”
我迅猛的将他手中的纸条夺过,上面用红笔写下一句话:
梦开始的地方,是梦重新开始的地方
“这是谁写的。”
“你说呢!”
我赶忙握紧纸条,向门外冲去,却看到小叔立式在门口。
“小叔你快让开,我有急事。”
“是去找李维娜吧。”
“知道还问,快闪开!”
不料他却把我按在门上,死死的卡住我:“我希望你冷静点,不要去找她。”“不,我要去。”我奋进全力将他推开,转身就往外去。“你真的要找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朋友吗?”他的话使我的心瞬间凝固,我停下来,惊悚的盯着他:“什么?”
“娜姐本身就是你幻想出来的,你没发现除了你,根本就没人能看见她!”
“不对,不对,娜姐是真的,我爸妈都能看见的。”
“他们在演戏。他们知道曾祖父死了你很难受,所以故意放纵你的幻想。但是这个梦该醒了,华洋!”
“怎么可能……娜姐她……真的假的?这张纸条是谁的?”我张开手指,却见那张纸条早已不见,就像几年前车站里的娜姐一样。我像是瘫痪一般蹲在地上。
“华洋,答应我,不要去找什么娜姐了,好好的活着,这是你父母最大的心愿了!”他将我拥进怀中,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浪迹全身。
“……好……我答应你……我不去找娜姐……我要好好活着……”
别害怕,带着梦,向前走。流过泪才笑的从容。一定要义无反顾实现你要的以后……
每当听到罗震环的《别害怕》,我便坚信我的信念,因为跟着感觉走,路,永远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