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了。”金看到一辆大众Polo停到他们旁边，说道。
布赖恩特已向调度台汇报，休闲中心无人闯入，但报警装置需要重新设置。
金走下车，迎面走来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一头浅金发。她手里已拿好委任证。
“你是经理吗？”她问道。
他点点头。“布拉德·埃文斯。”他歪了歪头。
“我们是出勤警官，没有发现入侵者。”她向他确认道。
他笑了笑。“哦……嗯……谢谢，但是为什么……”
他们走向休闲中心，金和他并排而行。“嗯，凑巧的是，当收到调度台呼叫时，我们恰好在来这里的路上。”
他走到门口，朝她转过身来。警报已经停了，间歇不断的蓝灯照亮了他俊朗的面庞和深锁的眉头。
“嗯，确实有些巧。”
布赖恩特在她身后轻咳一声。
布拉德打开大门，走进休闲中心前厅。灯光自动打开，照亮大厅。第二扇门则要按按钮才能打开。
金抬头望向天花板，看到了摄像头。
她跟随布拉德走到接待区，一股氯的气味扑面而来。
咖啡厅开放而宽敞，塑料桌椅杂乱地摆放其中，紧靠左手边的墙壁处放着一排自动售货机，更远处是公共更衣室的入口。
最远处是一块用玻璃隔板隔开的观赏区，面朝一个较浅的游泳池。
在她巡视这片区域时，布赖恩特则向他解释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起严重伤人案，所以要调看这里的监控录像。
“不能等到工作时间再来查看吗？”布拉德问道。
“不行。”金简短地回答。
布赖恩特耸了耸肩，表示同意。
布拉德脸色一沉，金却毫不关心。他只得把星期日晚上的安排往后推了。
“两位跟我来。”他说道，从游泳池旁走开。他们经过右手边的一个健身房，又经过左手边的一个公共厕所。走廊尽头是一扇标着“私人办公”的门。
布拉德在门上输入密码，走了进去，坐下，开始登录系统。看到房间里都是电子化设备，金感到安心。布赖恩特的活能轻松很多。
“监控系统覆盖了休闲中心的每一个角落，”布拉德说道，“当然，除了更衣室，但更衣室出口那儿有一个固定摄像头。”
他把监控系统调到前面的屏幕上，抬手看了看表。
金的举止一如既往地率直。
“所以，你们要看什么呢？”
“嗯，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行，”布赖恩特说道，“我们有犯罪嫌疑人的外貌描述。”
布拉德没有从椅子上离开的意思。“啊，那就说得通了。把外貌描述告诉我，我就能——”
金并不知道什么事说得通了，但布赖恩特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
“我们可能要在这儿花上一点时间，你最好还是回去重置警报吧。”她的同事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椅背。
布拉德从金看向布赖恩特，又从布赖恩特看向金，很不情愿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检查整个中心得花好几分钟，”他用犀利的目光看着金，“但我想我应该找不到什么岔子。”
“小心总比伤心好嘛。”金说着，让开了道。
布拉德指向一台内部对讲机，然后举起他的手机。“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的话，拨0就能直接打给我。”
金朝他笑笑。“谢谢，布拉德。”
布赖恩特负责操控，金在旁边指挥。“检查更衣室外面的固定摄像头。我要确定那两个女孩出来的时候周围没有人。”
布赖恩特把日期和时间输进了系统。
屏幕上出现了九个窗口，均定格在中午十二点零五分。
布赖恩特按下播放键，图片顿时变成视频，他们安静地看着。两分钟后，女孩们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埃米穿着粉色牛仔裤和海军蓝套衫，查利穿着黑色紧身裤和长T恤。两人都拿着自己的大衣，背着背包。
“转到五号机位。”金说道。布赖恩特敲了几下键盘，金就从监视着百分之九十区域的摄像机里找出了她们。
两个女孩穿过大厅，走到自动售货机前，把身上的东西放到一旁。她们仔细研究着卖零食的自动售货机，指指点点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要买什么。埃米要了炸薯片，查利要了一包糖，两人都要了一杯热饮。
她们盘腿坐在可乐机前，仿佛在野餐。
金仔细观察着眼前这片区域，看看有没有人对这两个女孩格外留心。她心里升起某种怪异的感觉，仿佛她看着的是两个女孩生命的最后时刻。
她的胃排斥了这个想法，而她的胃通常是她最信任的器官，所以她只得相信它的感受。她不允许自己哪怕有一刻觉得两个女孩已经殒命。她会把她们活着带回家。她们不再是曾经的她们，但至少还活着。
“这就是她们天真年华的最后时刻了，是不是，老爹？”布赖恩特说道，这番话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们毫不怀疑这两个孩子将对这个世界永远改观。不论结果如何。
十二点二十三分，两个女孩同时站了起来。查利拿起她们的垃圾，走向垃圾桶，两人都穿上了大衣。埃米把左手穿过背包肩带，但因为穿着大衣，她没法把右手也穿过肩带。
查利帮她把肩带拉过来，好让埃米的手能穿过去。从她们小小的动作中也能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
她们往前厅走去。出于某种原因，查利回头望了望咖啡厅，却没有停下脚步。
“转到外部摄像头。”金指示道，但她已经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
“该死，他刚好在摄像头下面，但摄像头朝向外面的路。”不是那条在草地上被踏出来的泥路。
“暂停，回放，几帧就好。”
布赖恩特遵令照做，她确定无疑地看到查利正抬头望着一个大人的脸。
某些东西攫住了金的眼球。
“布赖恩特，再回放一遍。”
这一回，她再无怀疑。她拿起电话，呼叫前台。
“布拉德，我要你立刻回到监控室。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