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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四章

午夜的时候他们躺在了休息室的床上,窗外巨大的黑幕上宝石般闪耀星光落在她遍布青紫的肌肤上,让他再一次注意到她有多么的不一样。

他抬起手捉住她尖俏的下颌,把她的目光转向自己。他以为她的眼里会浮起不甘的泪水,然而没有。

他以为,她会歇斯底里地追问原因,然而也没有。

他以为,她会全身心完全崩溃身体,然而都没有。

她秀丽五官上的些微冷厉此时变得十分柔和放松。

高挺而单薄的鼻翼,随着唇的弯曲,现出残忍的弧度,“你这个女人真是无趣,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吗?”

绿绮低低地笑起来,接着演变成无可抑制的大笑。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得到就得付出代价。这个世界弱小也是一种罪,如此而已。”

“你想怎么跟他分手?”

她的眼睫颤动了一下,随即起身,毫不掩饰****地站在落地窗前。

在星光和霓虹灯特有的冰冷里,想起了那个清晨,魏小虎站在庭院中,大笑着露出了小小的虎牙。在阳光下看来,整个人好像变成阳光。

后背上有细长的手指在缓慢地摩挲,指尖带着奇异的热度。

她忽然明白自己身处何处,霎时,全身都冷了。

“他很可爱吧?”那个男人蛇一般在她的身后注视她,“并且很忠心,就像一条养熟的狗,只要你给他一点甜头,他就会为你前赴后继。”

虽然徐俯拥着她,室内的空调开得如春日温暖,她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甚至感到全身发凉。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他抬起眼睛,看到绿绮眼里一丝无法隐藏的不可置信。

“怎么了?”他恶意地笑着,尖而细的眼角渐渐化出一片难以言喻的尖利,修长的手指暧昧地玩弄她的黑发,“我吓到你了吗?你看上去很苍白……别怕……我讨厌反抗和背叛,喜欢征服和羞辱的过程,但对忠诚于我的狗是从不亏待的。”他冷冷地说完,放下手,看着绿绮的反应。

绿绮马上恢复了微笑,甚至笑得如沐春风,只是站立的****身体,笔直得像梧桐树干,没有一点弯曲与瑕疵,高傲地将一股自信的气息堵住了徐俯的呼吸。

“我已经离开了他,不是吗?”

徐俯似是愣了一下,眼里有一层黑雾缓缓出现,细细地凝视着绿绮,仿佛要穿透皮骨瞧见内里一般,“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样子,绿绮,说到底你不过只是个比狗高级一点的玩具,明白吗?”

她静静看着他,缓缓地跪在了他的身前,仿佛一个最完美的娃娃微笑着道:“明白,我的主人。”

他不禁一愣,随即下身感到一阵温暖的湿腻,她的唇覆盖了上来。

细细辗转的舌灵活地引起他体内奇异的躁动。

但是他压抑着,不出一点声音,继续注视着。

仿佛察觉到他的注视,她微微抬起了眼,笑了出来。窗外的光映着她的脸,映着这个竟然带着些许孩子气的笑容。

像小孩得到甜蜜的糖,连瞳孔都是闪亮的。

他内心不由得有些钦佩柳绿绮这个女人。

能把自己的自尊舍弃到这个地步,而不见丝毫屈辱和犹豫,连他也不曾见过。

猛地,被大力推开,“砰”的一声弄倒了椅子。异常熟悉的阴影压下,她仍是笑靥如花看着令她害怕厌恶和憎恨的****。

嘴唇已经被人夺去。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吻过。

那么深沉。

那样深沉地探入。

带着痛苦和挣扎的深沉。

喘息着,感觉着再一次的侵入。

大幅度的摆动中,她扭曲着眉笑着。

真奇怪,羞辱她的男人竟然比她还痛苦似的。

前往机场的路上下起了暴雨,绿绮疲倦地把头靠在什么也看不见的窗上。如注的暴雨使得车窗玻璃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不清窗外的风景。前视窗上的雨刷着,可是密匝匝的暴雨也没有给司机多少看清前景的机会,仿佛是行驶在一种无法探知的浑浑噩噩中。车内静极了,唯有她手机的音乐不断响着,给人一种与世界尚有一丝联系的脆弱的安全感。

然而,她只是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就放在一旁任由它响着。而徐家的专属司机连好奇都不曾,只是专心地开着车。

音乐精疲力竭地停止,车内又恢复了安静。但也只是片刻,就又响了起来。

绿绮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来电,唇边掠过一丝颇含深意的微笑,接了起来。

“怎么了?”

电话那边的徐俯却好心情笑着,“你这一走就是一个月,我现在就已经忍不住开始想你了。”但随即一反平日的悠闲、慵懒,意外认真地低语,“即使我给了你这次参赛的资格又怎么样,你能赢吗?”

“为什么不呢。”绿绮的答案也异常认真,“只要你记得在关键的时候,往前推我一把就好。”

说罢忍不住轻轻一笑,徐俯也轻轻一笑,然后两人没有任何留恋地切断了电话。

到了机场的时候,杜教授已经等在那里,身旁还有两个人。

“绿绮,这是莫晨校长和她的高徒,傅夕景。”得体地介绍着,语气间却隐藏不住尴尬,“这次你们要一同代表我国参赛。”

女人身穿着漆黑的套装,那种阴冷肃穆的气氛将灰白色短发下的脸色映变得更加冷酷,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傲慢鄙夷的神色。

而白色的长裙衬得年轻的女孩子玉雕粉琢似的美丽,未语先笑,说话间一双忽闪的眼睫好奇地看着绿绮,“你好,学姐,我是傅夕景。”

“你好。”

没有任何污垢的笑容,让绿绮感到自己全身有种叫嚣式的疼痛,然后是一种空白,疼痛后的空白甚至还算不上一种感情。

傅夕景……

绿绮几乎是深深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今年才过二十岁的女孩子,是一个不为大多数人知道的钢琴天才!一直教导她的是全国著名的音乐家莫辰,把傅夕景纳入自己的羽翼,不让她沾染俗世,脱离了外界的干扰。在一个无忧无虑的世界里,修炼着那不凡的音乐才华,直到这次世界闻名的比赛,准备一举成名。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她就会像垃圾被冲入下水道一样被排挤掉。

排队安检的时候,傅夕景在她身旁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莫辰拉开。

隐隐地传入耳中的,是“敌人”两个字。

绿绮刚想笑,心却陡地絮乱,猛地转头。

不远处,魏小虎粲然大笑,灯光带着淡淡的琥珀色调,在他的身上形成了透明的光辉,和他目光相对的刹那,似乎听到他低声一句:绿绮,我等你回来。

绿绮定一定神,眼前除了熙攘的陌生人,再无其他,刚才的一切只不过她的幻觉。

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魂牵梦萦。

一个月后,各大报纸和电视的头条,都是华裔女子柳绿绮夺得李斯特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新闻。

这项国际最高级别最高的钢琴大赛,目前还没有一个华人夺得过赛事的冠军。

她创造了一个奇迹。

冬日的广场人来人往,阳光夹在刺骨的风里,仍是暖洋洋的,仿佛是谁温柔的手一直在抚触人们的肩膀、颈项还有面庞。几对情侣在长椅那头坐着,亲密私语,依偎着取暖,一群只穿着短袖T恤的少年踩着直排轮鞋互相追逐玩闹。街头弥漫着一股轻松快乐的气氛,似乎感受不到一点萧瑟的意味。

只有魏小虎独自一个坐在长凳上,抑郁地抽着烟。

一支接着一支,不一会脚下就一大堆烟蒂。

广场高处一直播放城市广告的大屏幕悄悄地转了画面,而他被一个名字吸引地抬起了头。

那是国内最火的访谈节目录像。

她坐在那里,黑色的套装,聚光灯落在她的颧骨,眼角,鼻梁,嘴唇,下巴沉淀下去,糅合成一种奇妙的沧桑感。

一个月以来,魏小虎第一次看见柳绿绮。鲜活得似乎触手可得,鲜活得他几乎能感觉她垂落脸庞的发丝的轻柔,她身上茉莉的甜美香味。

魏小虎如同雕像一般愣在那里,贪婪地看着她,一股无法抗拒的喜悦,像一波挨一波的白浪,愈滚愈深,充满了整个身躯。

她已经离开多久了?一个月?为何却像是一年那么长……

主持人悦耳的声音在广场内响起:“叶小姐,谈谈获奖以后的心情,是不是很激动?”

她坐在那里,微微垂着头,面上除了平静没有多余的表情,“还好。”

“你是我们全世界华人的荣耀,而且据说你是战胜了有天才中天才之名的傅夕景,她是你夺冠强有力的对手,是吗?”

平静的表情起了些微的变化,她有些讥讽地看着面前花枝招展的女主持人,“我从来不觉得她是我的对手。”

“听说你以一首《黑色星期天》夺冠,今天可以请你再弹一遍吗?”不愧是当红节目的王牌,主持人马上若无其事地转换话题。

寒暄推辞也没有一句,起身就来到钢琴前。

而坐在钢琴前的她,样子立时就变了,修长的手指爱惜地抚摸着钢琴,微微一笑,神情温柔,那大约是钢琴家对于乐器天生的眷恋。

而她的指间流淌出来的却是一首欢快而活泼的调子。

一曲完毕,主持人甜美的笑容已经彻底僵住,“弹得真棒,这是什么曲子?”

画面里的她倒似在出神,一双眼定定地看着屏幕,明亮的眼睛一瞬间变成黑暗,几乎是一种悲伤般的颜色,好像她身体的某个部分非常的痛。

最后,她只是静静露出一个笑脸,“小狗圆舞曲。”

没有说话,他的手指有些无意识地发抖,他把它们紧紧握在一起仍不能控制。

周围人的低语声,人影渐渐模糊,连光影都一并凝滞。

清晰地记得那个夜晚,凌晨晚归的她,满腹怨气的他。

而她似乎看不见,照例刷牙洗脸,换上睡衣。

知道她要上楼就寝,一直赌气坐在沙发上的他才怨恨地重重一哼。

她看着他,似乎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在了钢琴前。

似乎是困极了,她打着呵欠。

正在想她打呵欠的样子真可爱时,欢快温暖的乐符一个一个跳进他的耳内,如潺潺水流一般刷过身躯,缓慢地渗透到心脏,心脏控制了他的身体,也控制了他的大脑。

“这是小狗圆舞曲,以后就是给你的专门曲子,好吗?”她朝着他羞涩笑着,腼腆得像个孩子朝他伸出双臂,“我不大擅长道歉……所以我以后每次弹它,都是在对你说……‘对不起’。”

“好,这首曲子就是我的了!”他早就忘了为什么生气,毫不犹豫地抱起了她。刚洗完澡的她头发还没干,发上的水滴进他的眼睛里,让他一直眨着眼,可是他就是舍不得放下她。

于是,她用自己睡袍的袖子极轻地拂拭过他的眼角,模糊中,他隐约看见她明亮而快活的笑……

清醒过来时,大屏幕又转换成了广告,刺骨的风吹起来,魏小虎觉得酸涩的眯细眼睛。

拿出手机,连自己也说不清是第几次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数不清第几次,电话那边接起来的依旧是那个甜美的声音:“你好,我是柳小姐的助理,有什么事情需要转达?”

无声地合上电话,心里止不住一阵凉。

“你并没有做错事,为什么道歉……是因为不理我了吗?可是,我也没有做错事啊……”

即便是冬日,这座位于郊外的别墅午后的阳光亦很充足,像最纯粹的黄金溶液,在空气中徐徐流动。

燕红色的,产自大洋彼岸的红色液体,在水晶杯子里轻轻摇曳着,阳光下散发出美丽到眩惑地步的色泽。

液晶电视打开着,里面的女人微微闭上眼睛,长而卷的睫毛上似乎还带着疲倦的感觉,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做工精致的白瓷人偶一样,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和身旁正在细品红酒的女人比起来仿佛在照镜子一般,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奇异的眩晕感让他好心情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绿绮却没有他的好心情,拿起遥控器,刚伸手要关上,他的手忽然强劲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没有任何惊讶,绿绮只是微微地垂下眼睫。

“怎么了?不喜欢看自己?”

女人的手腕在他的指间很冷,冷得像是冰。

绿绮并没有看他,她的眼睛盯着手中的红酒。

“有什么好看的?真人不就是在你的眼前?”

再次笑出了声,心中的不满却一点点地上升。如果没见过在魏小虎面前巧笑娇痴的她,或许他会很满意面前这座冰做的人偶。然而,正是因为见过了才变得不满。

“不,电视这种东西也有好的地方。它可以把人注意不到的神情,扩大无数倍,展现出来。”侧头,用舌尖按压着她颈项上的脉动,执拗地轻咬,吸吮,随即轻轻舔着隐藏在发丝下的耳垂,一只手熟练地解开她胸前的扣子,冰冷的手指滑入到了肌肤与衣物之间。

微笑,然后低声喃语:“听,你的心跳很快。”

在他的胸膛间僵了一下,绿绮仍维持着轻柔的声音:“是你神经太过纤细了吧?”

“注意你说话的口气。”他愣了一下,眯起眼睛,他不喜欢绿绮说话的语气——轻柔却显而易见的强硬,“别忘了你只是个……”

还没有说完,绿绮便冷冷地截断了他的话:“玩具娃娃?我清楚地记得,主人。”

他停下动作,看着这个盯着他眼睛的女人。

意外这个明明已经到手的她竟在和他对抗。

真的以为自己的羽翼丰满了?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抽出手拿起面前两个盛着红色液体的水晶杯,起身来到钢琴前。

“你的眼神……一点也不像个玩具,让我很不愉快。”他笑起来,“不过没关系,你会学会怎么屈膝,我不是说躯体,我是说灵魂上的……”

破碎的声响,徐俯把两个水晶杯摔碎在钢琴上,支离的碎片反射着阳光落在漆黑的琴身上,然后又被液体染成了红色。

接着一只粗暴的手猛地抓住绿绮,把她从椅子上拖下来,绿绮没想到他居然会突然发难,几乎跌倒,被他拽着走到了钢琴前。

他满意地露出一个主宰者的笑容,“我知道你很宝贝你的手,所以当心,别弄伤了。”

边说边一点点向她倾身,她被迫着一点一点倒向钢琴。

首先接触的是黑白相间的琴键,琴音凌乱响起的瞬间,他清楚地看见女人眼中的冰冷被他弄得十分凌乱,眸中盛着几乎达到了她承受极限的愤怒和悲哀。

这样的痛苦仿佛是在他溃烂已久的伤口上淋上酒精,刺痛但是却是良药。

满意地继续施力,直至她的后背全部倒在琴身上,一声近于哀鸣的声音从她被咬紧的唇中溢出,想必一片片的水晶碎片全部刺入她的肌肤,她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僵硬,颤抖得像她曾奏出的颤音一样。

修长纤细的手指为了避免受伤,紧紧地抓住他的衣领。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衣服,红色的酒慢慢蔓延的血色一点点地将洁白打透,粘在她的肌肤上,两种艳丽的红色带来的豪奢感觉更加衬托出她身体近于透明一般的苍白,而透过玻璃窗的阳光也慷慨地将黄金的颜色染上了带着隐忍味道的躯体。

看着面前这景象,把绿绮额头上被微微泌出的汗水沾湿的头发随意地向后撩去,他满意地挑高一边的眉毛,“比起你的琴声,我倒是更渴望用你的身体来弹奏,你****的叫声可是一首绝妙的曲子啊!”

即便后背无数碎片随着他恶意的压迫,而刺穿着她的肌肤,即便她身上的衣服被他一点点地以缓慢的近似羞辱的速度剥光,她的眼在疼痛的后面仍旧是一片淡漠,只是抓住他衣领的手在渐渐收紧,吸着气慢慢开口:“真可惜,你这么不懂得欣赏呢。”

他打量着她,暴烈的情绪更加浓郁,猛地将她抓起,一只手指优游地沿着她被血浸透的背移动着,一寸一寸地抚摩着她的脊椎,蓄意地挤压着每一个伤口。

绿绮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着头,疼痛的喘息被她强行地压抑在胸膛之中,微微震动着,而她在琴键长的脚趾微弱地抽搐,踏出了一个又一个杂乱的音符。

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被伤害的本能恐惧中,她嫣红的嘴唇半开,发出诱惑般的抽噎。

看着在自己身体下不得不屈服的女人,他笑着,轻轻抚摩着身下人因为疼痛而布满冷汗的脸。

这样温柔的动作却成功地带来他想要的反效果,在极近的距离看着那双眼睛出于本能而害怕。

此时此刻,他满足得就像是谁把肉体的上脓疮挤破,浓汁一点一滴地泄露出去的感觉……

嘴唇印上那因为失血渐渐苍白的唇,轻而温柔地吸吮,缓慢地改变着力的方向,****而挑逗地微咬。

舌尖从在她微微抽动的颈,纤细的锁骨、胸前的饱满都尽情地品尝,而因为欲望变得异常火热的身体时不时更加用力压迫着身下因为疼痛而自然紧绷的躯体。

在舌尖游走到她微削的肩胛骨时,看着她身下的漆黑琴身上愈演愈烈的一片血红时,他叹息似的语气潮湿地抚过她的耳:“真是美丽啊……”

“感谢你的欣赏呢……”

她的讥讽藏匿得很隐秘,但是他仍然察觉到了她细弱的变化,脸上肉食猛兽一样的表情也加重了。

继续着若有若无地爱抚,然后忽然毫无预兆地加重了力道,精确地把手指按压进了她后背的伤口中。

“啊!”

惨呼瞬间贯穿了空间,被压制住的身体在剧烈的疼痛之下猛地挣扎,随即又绝望地跌落回满是水晶碎片的琴身。

阳光依旧饱满而充足,金黄的色泽和钢琴的漆黑交织着,以寂静的空间为梭机,织成了一匹以痛苦为底,欲望为纬、血色为经的巨大布匹,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根本不去理会是否加剧她的伤势,也不理会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的手指滑过了她的大腿,探进了她的双腿之间。

绿绮又猛喘了一下,看着她的发际滴落大颗的汗水和抠在他衣领上因为用力而扭曲的手指,他的唇残扭曲出了愉快的情绪,满意于身下的女人在自己手掌中一阵无法控制的痉挛,然后因她的痛苦而欢愉。

一阵闪电般的兴奋感划过他的身体,他不顾一切地向下压去,将那个仍在颤抖的身体刺穿。

她脚趾下的琴键有规律地随着他上下起伏的动作响起,绿绮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上倾,眼睛半睁半闭痛苦地看着他,随着他的每个动作血腥的味道也更加浓烈……紧窒包着他,让他兴奋得发狂,动作也更加的热切。她在不停地呻吟,最后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有手一直抓着他,手指掐进了他的肌肤中。

在那样细小的刺痛中,他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场魔力风暴,所有的神经都在爆裂。

绿绮的意识变得模糊,很想就这么一直模糊下去,可是却有什么一直在拉扯着她,对了……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做完,已经舍弃了那么多,才得到渴望的……所以,她不能死……

好像过了很久,她听到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说:“我觉得这样游戏还是少玩,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样的****对身体有害。”

双眼缓缓睁开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熠熠的光芒在周围的空间里一瞬间亮了起来。

象牙色的天花板,还有药水的味道……豪华空寂的卧室中,躺在床上的自己。

精神的恢复,身上的伤也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叫嚣起来,强迫她开始集中注意力。

扭过头,可以看见窗外正是夕阳西下,徐俯站在窗前,光和影子徘徊在他的面上,阴郁地沉浮。

低沉冷静的话语缓缓蔓延过来,冰冷地落在她的耳中:“醒了?”

冷笑,并不做声,只有微皱的眉头泄露了她此刻的不适。起身时薄薄的被顺着坐起的身体滑落腰间,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纱布包裹住,仿佛木乃伊一般。手上还插着针头,不知名的液体正输入她的体内。

仿佛躺得太久了,手指有些不听使唤,但是绿绮还是一点一点把银色针从血管中拔出。细小的血流一点一点地顺着伤口流出,她没有理会,拿起床边的眼镜戴上,然后又点了一根爱喜,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昏迷了多久?”

徐俯笑起来,眉宇间甚至有些温柔,完全看不出先前的疯狂,“一天而已,难怪医生说你的生命力媲美蟑螂。”

“还好。”那让她感到一股压抑不住的惶恐沉淀了下去。

还好没有耽误后天的演出。

这样想着,又吸进了一口烟雾,从手指尖到肺部,从头到脚,都被雾气渗透,无一处舒坦安谧。

只是一旁有人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道:“流了这么多血还抽烟?还有,为什么把针拔掉,我不是还得给你打一针?”

其实抽烟和流血没有直接联系,不过她这样一点不在乎身体和生死的态度让男子火大。

“你的私家医生啊?”

看着一脸好像看见外星生物表情的年轻男人,绿绮愣了一下,然后唇边浮上了一抹笑,“有权有势就是好,玩成白骨都出来也会有人跟着擦屁股呢!”

“这是我堂兄徐天,专门给我擦屁股的人。”

徐俯坐到她的身边,面上也掠过一丝不太认真或者说还有点危险的笑,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绿绮的肩膀,本就无法坐稳的绿绮立刻就倒进了他的怀中。

张口刚要说什么,却被吞咽在了他的吻中。

柔顺地靠在他的怀里回吻着,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煽动起空气中暧昧的气氛。

感觉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注视,徐俯才停止这个吻,微笑着用力抬起绿绮的下颌,像在展示一只纯种小狗似的,将她的脸转向徐天的方向。

“这是我的新玩具,怎么样?”

不是第一次处理徐俯受伤的玩伴,也不是第一次从睡衣的敞开衣襟处看到包裹的纱布,甚至纱布下的伤口还是亲自处理的。

然而,眼前这个可以等同于明星的女人,却不同于昏迷时的孱弱,静静地看着他。

他以私人医生这个身份见过徐俯玩伴的很多种眼神、有的疯狂、有的哭泣、有的脆弱、有的屈辱、有的强装冷漠却隐忍悲伤,可是都和眼前的她不同。

她笑着,仿佛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受伤,甚至不觉得自己拥有名为“生命”的这样东西一般,表情出奇的柔和,溢满温柔的、可以让任何人沉醉的风情。

然后,说着截然相反的粗鄙的言辞。

“你好,擦屁股的堂兄。”

“妈的,两个神经病。”

本来还很同情绿绮的徐天,气得骂了一声,摔门而去。

门犹在微微地颤抖,昭示着离去人的怒火。

“他火气还真是大呢。”

“可不是。”

他难得地笑出了声,倾身还待继续刚才的吻,却被她用手挡住,“别告诉我,你还对这个木乃伊似的我有‘性趣’,后天我还有演出,受不了什么剧烈运动了。不介意的话,改日继续好吗?”

这回,连徐俯都愣了一下,有些迷惑地看着绿绮。

“怎么?吃惊了?”她手中的爱喜还没有燃尽,继续放在唇中吞云吐雾,“我从小就经常挨打,皮肉之苦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的。”

夕阳最后一道极细弱的光从摇曳的烟雾里穿越,冷冷勾勒出她一弯精致的下颌。她静止在那里,细密的睫毛轻轻一颤,毫无温度的眼底借着光线沾染着零星沉浮的微光。

不知怎的,她似乎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能够走入的眼此时竟是分外刺目。虽然早就清楚在她的脸上看不到所谓的“惊惶失措”和“痛不欲生”,但她此刻的毫不在意不禁让徐俯的内心更为焦躁。

静默地注视着,直至沙哑的男声和着敲门“笃笃”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少爷,您要的东西送来了。”徐俯走到了门口,突然转头一笑,似温柔缱绻,只是声音却奇冷无比:“我现在有事,你好好休息。”

直到门合上,绿绮才取下眼镜,松了一口气地躺在了床上,揉着酸疼的鼻梁。

来到楼下,眼前的人却出乎了徐俯的意料。

“怎么是你?”

魏小虎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博哥有点事情,说这个U盘老大你急用,所以让我送过来。”

他坐下,淡淡瞥了一眼U盘,手指敲打着沙发的扶手,静静看着面前有些精神不济的魏小虎,停了几秒,天生有着高挑尖锐的眉角配合着唇边的刻薄冷笑,轻佻地扬起。

“哦,正好我们一起走吧。”

魏小虎虽有些惊讶,却也顺从地跟着徐俯。在上车的瞬间,徐俯像刚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魏小虎道:“糟糕,我的手机忘在楼上的卧室里了。”

“我去拿,老大。”没有多想,就毫不犹豫地转身。

看着魏小虎上楼的背影,徐俯仍是挑着眉,唇似笑非笑地诡魅弯起。

穿过了光线阴暗的长廊,当魏小虎向卧室走去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了奇异的不祥感觉,少见地犹豫了一下,才打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很大,只有床头的一盏灯点亮着,柔和的光安静地从彩绘玻璃的缝隙之间蜿蜒着流动,带着些隐藏的恶意摇曳自己稀薄的躯体,轻轻抚摸上了那睡熟得像个孩子一般的女人。

魏小虎太熟悉了,哪怕看见的仅仅是一个背影。

说是吃惊、难过,不如说是迷茫,他嘴唇颤抖想问什么却无法出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仿佛被揉碎了似的疼……。

眼前是一片昏黄,所有东西都影影绰绰,只存在一个轮廓。

一步一步向前走。

想必她是醒着的,因为他每走近一步,她的被就僵直一分。

黑色的棉质睡衣柔顺地熨帖着她的身体,勾勒出优美的轮廓。颈间细密的紫红吻痕多得让人目不忍视,清楚地说明了她遭到了什么。

他想哭,他想笑,可是到最后他只是从背后把她僵直的身体抱在怀里。

“我们回家吧……绿绮……”

人体的温度熨帖着绿绮的脊背,她却无法像以往放松一般地向后靠去,微微闭上了的眼睛,感觉着拥抱着自己收紧的手臂。手一点一点收紧在衣襟处,掌心里的冷汗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慢慢地流进手掌上每一条细微的缝隙。

偏偏是这个时候被他撞见。

她讨厌被魏小虎看到自己的丑态。

她采取了情侣之间最卑劣的冷处理方式淡出他的生活,就是希望能在他心中保留一点美好。而现在,他看见了,却还是紧紧地抱着她。有一种无法形容的,从自己的胸膛喷发而出的某种情感……她连回头都不敢,怕看他受伤的眼神……因为那实在是太痛苦了……

偏偏她现在要做的,却是必须要舍弃,舍弃掉生命中曾经带来的短暂温暖的阳光,舍弃掉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你就那么突然地走了,再也没有回家,你的钢琴,你的自行车还有我都很想你,我们回家吧,一起回家,去过柯达广告里的那种生活,好吗?”

他的声音放得是那么轻,但是绿绮听到了,听得非常清楚,清楚得像是有人用钉子把这个声音钉在她的耳膜里不断地回响着……

柯达广告里的生活?

他还记得?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她总是需要很多时间练琴,但是他都要每天坚持拉着她看上两集海盗王。

他喜欢那个可以随意伸缩的路飞,而她渐渐喜欢上了那个绿色头发的剑士索隆,后来也会看得异常投入,兴致勃勃地想要知道后面的故事。

然而中间总会插播广告,每次看到充满阳光的柯达广告,她总是下意识地调台。

一两次过后,敏锐的他就问起了缘由。

看起来太过于幸福了,不相信有人是这样生活的,所以厌恶这种虚假的幸福。

这么说着,语气却带着连自己都察觉了的脆弱味道。而他就这样抱着她,那种压抑到好像要崩断的、苦苦的心情全部没有了,只有暖……暖……暖……

然而,那样的脆弱只不过是一瞬间,连她自己都忘记了,他却还是记得……

心脏有些疼,细微的、像是有人伸出尖锐的手指,一点一点把心脏上面的薄膜活生生地揭开一样的疼……

为什么?她并没有要他注意她、看着她、喜欢她、爱她啊……她没有……

绿绮蜷缩了下,安静地听着敲击耳膜的心跳声渐渐平息,直到消失。

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平淡地开口:“我以为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理解游戏的规则。”

抓紧睡袍的衣襟,坐起身面对她一直逃避的眼睛。

他看着她,那双宝石一样的双眸呈现的是一种悲哀的神色……在心里苦笑,任凭自心脏蔓延出来的枯涩感情流淌在全身的血脉,面上却换上一个轻松的表情。

“怎么,还不明白?要我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吗?”

“为什么?”

不知为什么,魏小虎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想要努力看清绿绮的表情,却只看到蒙蒙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一半是看不清的光、一半是看不清的暗。

“因为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帮不了我。”

直到有什么从眼中落下,他才看到她的嘴唇正在荡漾起了微妙的波纹,但是这份笑意并没有为她带来一点生动的气息,反而平添了一种冷漠的感觉,仿佛是凝固一般,没有一点变化。

而她的话就像是一柄锋锐到可以斩碎空气的宝剑一样从自己的身体表面无形地滑过。

很疼……很冷……冷得仿佛灵魂都会冻僵一般的冷……

真是……残酷的话语……可是被这么残酷的言辞鞭笞着的魏小虎却没有一丝可以反驳的可能,因为那是事实。

“对不起……”

怀着这样的心情,魏小虎后退,又后退了,几步之后深深地凝视着绿绮,仿佛要把她的影像烙印到自己心脏中一样,最后,他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徐俯一直在书房内,透过手提来看着房间内的情形。

黑色的眼睛里带着几乎打趣的情感,气定神闲地看着魏小虎的愤怒和柳绿绮的悲伤,似乎觉得那是很有趣的东西。

后来,在魏小虎说到柯达广告的时候,他凝视着绿绮,然后将镜头放大,绿绮苍白的面容在屏幕上清晰得纤毫毕现。

她坐直了身体,稍微抬起头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

带着一种无法形容快乐的微笑从她的唇角流淌了下来。

徐俯的心跳忽然毫无预兆地加速,前倾的身体几乎是失去力气支撑地回到靠背上。

那是她隐藏在灵魂深处的,但那不属于他的,也是得不到的东西。徐俯简直想立刻冲进去,但是他忍住了,先是把情绪稳定一下,等他彻底稳定之后,才微微抬了下眼,重新看向屏幕里的她。

魏小虎已经走了,她挺直着背,坐在床上,始终维持着雕刻一般的笑容,没有露出丝毫的软弱。

他只是这么看着她,看着她浮现着仿佛雕塑一般惨白的容颜以及上面子夜似的眼睛。

居然……还是会觉得心疼……

疼到骨子的伤在此刻一点一点复苏,仿佛沉淀在什么里的感觉一点一点地苏醒过来,让再度没有愈合的伤口鲜血淋漓地被撕扯开来……

慢慢地起身,推开门,来到绿绮的面前。

仔细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从她的眼神到她依旧紧握着衣襟遮掩身上伤痕的手指,在看了不知多长时间之后,他轻轻捧住她的容颜,感觉着自己灼热手掌中冰一般冷的肌肤。

“……你很冷呢……”他忽然梦呓似的说着毫无关系的话。

“我们多像是在照镜子……”

她反手紧紧抓住徐俯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紧得像是在挽留什么。

“他说他对我是一见钟情……小孩子似的爱情,总是很简单又自诩为深情,为对方一个表情,一个动作而沉迷。他不知道世界上有我们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别人,也拒绝别人的接近。我们相信这世界上只有自己,因为只有自己才不会抛弃背叛。所以,我们真像,像得仿佛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了……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就像你剥开我的皮不够,撕开我的肉不够,拆开我的骨还是不够,你依旧不放心,还得细细地用尖刀挑开我的心……你不信任何人,你等待着所有人的背叛。但是,请你相信,在你不能够帮助我之前,我不会背叛你。在这个条件下,即使所有人都离开你,我依旧会在你身边的。”

她的嘴唇微微地、苦涩地收回了弯起的弧度,再也遮掩不住到了极点的疲惫。

徐俯的眼神柔和了起来,伸手把他在台灯下反射出微微淡金色的黑色长发握在了掌心。而后,他忽然笑了起来,而与出现在他脸上的温柔微笑完全相反的,他用力拉紧绿绮的头发,面容上浮现起阴毒的表情。

口气温柔得像是在呢喃:“突然对我打开你像金刚石一样的心,想打动我相信你这种靠出卖自己过活的女人?你以为我傻得像刚才那个人,与其傻到相信你这种女人身上会有忠贞和爱情,不如去怀疑你有什么所图,不是吗?”

她被迫抬起头,眉峰紧蹙着,也是第一次巨大的痛苦和隐忍的恨意让她眼中不见底的黑暗崩裂,下一秒,一双修长而线条优美的手轻轻捧起徐俯的脸,她靠近他,额头抵着额头,黑色的眼睛中映出了他俊美到让人屏息的面孔。

“只是我们毕竟是不同的。在你的眼里,这世界上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而我还有一样无论如何必须抓住的。我知道……你想试探我的忠诚,你想试探我的底线,我可以冷漠,可以装作无动于衷!再痛、流再多血、我都咬着牙不吭一声!可是……我也是人,我也有忍受不了的痛苦……我要的不是你的爱,我只是要待在你的身边,这样也不可以吗?”

带有前提条件的承诺,有价值的信赖,本是太过悲哀的事情,却在此时此刻让他动容。

这样的话语,这样明明廉价得不能再廉价的话语……为什么还会让他如此心疼呢……如此疼到心脏深处……

看样子他真的变脆弱了呢……

绿绮凝视着他,不放过他容颜上任何一个最细微的变化。然而徐俯表情深邃得让她看不透,越看不透越让她心惊。

最后,他缓缓起身,只是淡然地开口:“只有一点,你说对了,除了我自己我绝不相信别人。”

只是狠狠闭合的门再一次出卖了他。

她虚弱地伏在床上,埋在枕间的眼却笑得弯了。

他给她痛,她利用这个痛接近他。

仿佛两条蛇互相咬住了彼此的尾巴,只是看谁的毅力更持久一些,把对方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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