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非并不因此而停止,而是翻转身体,转眼间,反复将上述动作做了很多次,箭矢飞出,人仰马翻,已有近二十多人丧生在介非的箭矢下,而这支劲旅也已经靠近了介非。
这支队伍像是一群中了蛊的敢死队,他们的进攻完全是自杀式的那种,而且,这支队伍貌似根本没有带队的,他们百人一心,目标一致,步伐一致,一踏上这片沼泽地,立刻滚身下马,自动拉开阵势,气势汹汹地向介非包围过来。
整支队伍无须有人排兵布阵,摇旗指挥,他们每个人似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介非撕碎在这片沼泽地上。
这种变态的战斗力,钢铁般的约束力,铜墙铁壁般的凝聚力,是介非在以往的战斗中从来没有遭遇过的。
很快,他们就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介非死死地困在中央,而且包围圈逐渐缩小,每个人眼睛里投射出来的眼神,在介非的周围形成一股强大的威慑力。
介非看着慢慢缩小的包围圈,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而且眼神里满满地欣赏,倘若大宋的军队全都是这样的铁骑劲旅,那么,西边、北边和南边,将没有任何人胆敢进犯边境。
陷入包围圈,这样近距离格斗,弓箭就显得多余,介非把弓箭再次放到背上,呼唤出龙鳞杖,把坚定、刚烈的气息,一点点地渗入到整个杖体里面,而此刻的龙鳞杖自然心领神会,从形体上的粗细、长短,到神韵上的狰狞、凛然,都与介非的心念息息相通。
没有任何人与介非对话,他们整个队伍就像是一个人。包围圈一旦锁紧,他们立刻挥起手里的刀,毫不犹豫地就展开了雷霆霹雳般的攻势。
这也许就是这支队伍最为恐怖的地方,明明是这么士气激昂、战力雄浑的劲旅,却偏偏有着如此整齐划一、绝无龃龉的一致性,或者是别人根本无法体会到的那种向心力。
介非也旋转着龙鳞杖,打出一个包围圈,木质的龙鳞杖发出嗡嗡的声音,带动空气翻腾着,卷动起一股股刚烈威猛的力量,让这些围攻的人不是产生了畏惧,而是点燃起了更加强势、更加血腥、更加确定的战斗欲望。
这是强者与强者的战斗,是力量与力量较量,更是雄性与热血剧烈的碰撞!
不知是谁,在队伍中大嚎一声:“杀!”
众人立刻一拥而上,挥舞着大刀,向介非砍了过去,刀锋闪烁,寒光爆射,如箭簇将介非紧紧地包围其中。
介非看着眼前的队伍,咬着牙齿,冷冷地说:“敌虽千万,我素履往!”
他是带着劲儿说这句话的,说完这句话,他脑袋也因之而轻微地摆动了一下。
只见介非用龙鳞杖撑起身体,照着迎面而来的两个人,飞身双连踢,两个人的身体立刻被一道雄壮的力量,踢得向后面的人群翻仰而去,而身后收不住脚的四五个人,已被这两个倒过来的人压倒在泥泞之中。
一行人抵挡不住,立刻在泥泞中翻滚着。两个人受到严重攻击的人,痛苦的呻吟声,显得格外刺耳。
一招使出,介非没有丝毫停顿,而是平移身体,以力借力,因势顺势,向四周连环踢出,一人一脚,招招踢中敌人心脏,无一幸免。连环踢停止,介非的周围,已躺倒了一大片。
这种刚硬的反攻,威风凛凛,气势奔涌,给了介非更加强烈的自信!
包围圈最里层受到攻击的人齐刷刷倒下,后面的人则前赴后继,抖擞精神,重振士气,立刻形成新的攻势。
这支队伍的进攻,显然要比那次对付黑帮小混混要有力得多,他们见识了介非猛烈的反攻,立刻调整队形,向介非发出更加猛烈的进攻。
再次蜂蛹而来的队伍,攻势似乎更加变态,他们层层叠叠地围困,一波又一波地厮杀,其气势雄伟,杀声响彻云天,这片原本宁静的沼泽地,也被这场战斗踩踏踢卷得泥点纷飞,浊水四溅,空气中渐渐卷起一股泥土与血腥混合的味道。
介非在刀影寒光中,他一边腾挪移转,规避着越来越凌厉的刀风,一边寻找着每一丝间隙和每一处空挡,决然、坚定地打出雷霆震怒般的杀技,逼得队形不得不数次更换调整。
他舞起龙鳞杖,一个凌风下劈,打掉近身的一把刀,然后身子后退一步,踏破脚下泥泞,溅起的泥点,纷纷打向从后面进攻过来的人脸,他们的身形稍有滞缓,介非就毫不犹豫地把龙鳞杖向后一顿,一名攻击者的身体便撑开手脚,向后飞去,身体在强力打击下,仿佛被人从腰上绑着一根绳子,狠狠拖倒在地上一般。
身影倒下,后面两个打算攻击的人,也一并被撞到在地。
介非趁着这个机会,两只手紧握龙鳞杖的中间部分,紧贴自己的腹部,跃身而起,让长长的龙鳞杖左右凶猛地摇摆。
这一招刚猛有力的虎尾摆,发出的反攻之势,所向披靡。
数声惨叫,立刻从左右两边响起。
左边,一把刀被打得变形,拿着刀的人貌似不信一根木质的棒子,也能把锋利的钢刀打成七零八落;另一个下巴被打歪脱臼,牙齿也从嘴里飞出去,打在了身边另一名进攻者的脸上;还有一个鼻梁骨被打断,鲜血从鼻孔里喷洒而出,溅了身边的人一脸……
右边,一个脑袋被打得歪到了一边,叫惨叫声也已变形,整个人被这刚烈的打击,打得一个倒栽葱,脑袋深深地陷进了泥坑之中;另一个的脖子直接被打断,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地不起了。
这样血腥的打斗,介非显得冷酷无情,甚至有些恐怖,这是雄健的对手造成了介非的凶狠。强敌在前,任何一招杀技,都是以保证自己安全为前提,至于这一招打出后造成的后果,介非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此刻,他只是知道,必须在强者面前变得更前,狠者面前变得更狠。
这支队伍眼见面对介非这样的强敌,一味地强攻没有丝毫优势时,剩下的人,像是得到了某种启示一般,纷纷有序向后退去。甚至连撤退,也显得那么地锐不可当。
队形在散去的时候,已经切合了列队摆阵的起点和站位。无论从他们撤退的阵形看,还是从他们的位置看,都为接下来的布阵进攻,留下了绝佳的位置。这就让他们在布阵上,不仅快速有效,而且进退有力。
介非原本冷峻的脸上,显示出一份谨慎、细致,他认真地盯着这些变化的队形,在他的四周,慢慢形成了四个部分。这四个部分,彼此勾连,交错而行,酷似二师兄召南澍向谷阳开合打出的“四象流”。
队形依序变换,一队排列成了双连形、一队排列成了上连下断形、一队排列成了下断上连形、最后一对变成双断形,四个象,由慢而快,急速在介非的四周旋转起来,而且还把周围的天地灵气、山岚之气、丛林之气、沼泽之气,统统凝聚在一起,在队形的迅速转动下,在沼泽地上仿佛一个快速旋转的轮子,各种气息凝聚得越多,队伍的杀气也更加浓烈。
介非不由慨叹:“乾坤四象阵!”
顷刻间,阵形大动,气息充盈,四象涌动,极速旋转的四象,开始慢慢向内收缩,而旋转的速度更快、发出的危险信号也更强,他们开始向介非发出了更加凶猛地进攻。
介非想起了二师兄打出“四象流”后,就是因为谷阳开合触碰到了其中一个象形,他才在一系列连续不断地攻击下,被打倒了。
这不得不让介非慎之又慎,他先是采取不断地躲避,他在阵队中心,挪让腾移、变换身形,处处防范着每个象形的进攻触角,生怕哪个边角、哪个线条触碰到自己,因为这个阵实在太刚猛了。
好多次有某个象形触及到了介非的衣襟、衣角、下摆,都被他敏锐地感知,并快速地逃脱。
介非一边躲闪,一边在想着破阵而出的办法。这个阵形是近百人分成四个部分,每个部分因为人人齐心协力,变成了一个完美地整体,每个整体聚成了一个独立的战斗力,而这些独立的战斗力,又因为高速旋转,彼此互不勾连,形成了一个恐怖的整体战斗力。
这个整体战斗力是吸取了天地之气、山岚之气、丛林之气、沼泽之气凝聚而成,就像一个顺应了一日时序,鼓动了乾坤上下之变的阵形。
这就意味着,四象的炫动,不能缺了一个,也不能多了一个,只能是缺一不可的完美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