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都和齐宗若两人商量过后,本决定找一个合适的中人上门去问问,然而燕赤城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这会儿还忸怩作态上了,怕婉娘家不同意这事又传扬出去,丢了颜面,坚持这事不能让旁人知晓,却是反对找别人上门打探。两人无奈,只得同意亲自上门打探。
女子闺名无从得知,燕赤城也只是知道旁人唤她婉娘,娘家姓赵,位于仄西巷胡同口儿,离齐宗若家不是太远,只隔了两条街道。
婉娘父母俱皆健在,还有一个的弟弟,听街坊邻居说,这家子人却是孤僻的紧,平日里从不与街坊邻居走动,不过家境似乎很好,拥有一处偌大的宅院,也不知道究竟作何营生。
不长时间,在燕赤城引路之下,三人便来到了仄西巷胡同口儿,燕赤城将两人带至婉娘家门口后,便惊弓之鸟一般逃离。
齐宗若和燕赤都两人相视一笑之后,也不由头大,虽然两人俱是行事明快之人,不过却也从未面临这等尴尬之事,迟疑良久之后,一咬牙,方才上前敲起了门。
开门的是一名中年门房,身后却还跟着一名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年纪,一双狡黠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见到门口的齐李两人,少年不等门子上前问话,直接大咧咧问道:“找谁?”
燕赤都尴尬笑了笑,问道:“小兄弟,不知赵家主在家嘛?”
少年不知为何?一听这话脸色显得甚是不愉,说道:“找我父亲,不知道有什么事!”
齐宗若担心这少年不引见,便随口说道:“衙门有些事情,要询问下令尊,烦劳引荐。”
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后,少年方才道:“跟我来吧。”
赵府院落着实不小,亭台楼阁点缀其间,清幽得很,不过却不见丫鬟仆役之流,却是有些奇怪。二人紧随少年身后,亦步亦趋,不断打量这座院落。
突然,齐宗若眼神一凝,却是院落角落的一座凉亭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被李斯延请去缉拿姬道一的洛老头,此人出身奉鸾台,却不知怎得会在这里出现?
齐宗若灵机一动,用手示意洛老头,问少年:“小兄弟,那便是令尊大人嘛!”
少年撇撇嘴,满是不屑地道:“你什么眼神,这老头儿多大年纪了,凭他那模样也配,这老头儿是家父的朋友,前一阵子毫无来由地跑到了我家,在我家混吃混喝好一阵子了,有时还要本少年端茶递水伺候着,烦人得紧。”
齐宗若问道:“小兄弟,你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怎么也没见到多少丫鬟仆役之流,还要劳你端茶递水伺候客人,说不过去啊?”
少年一听,顿时摆出一副苦大深仇的模样,叹道:“谁说不是呢,如果是本少爷当家,少说也要请上十个八个丫鬟,好生伺候着,也不知我家老爷子哪学来的古怪毛病,说是图清静,除了一个门房一个厨娘,伺候人的丫鬟一个也没有。”
估计是齐宗若的一番话说到了他心坎里去了,少年也不再端着一张臭脸,把两人带到了正堂,请两人坐下之后便笑道:“二位稍坐,我去请我父亲前来。”
临走之前,还不忘给两人倒下一杯茶水。
燕赤都打量了下屋内的豪奢装置,长声叹息道:“以我兄长老实巴交的性子,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有勇气说出要娶这等人家的女儿。”
齐宗若倒是毫不以为意,笑道:“这说明赤城大哥爱煞了婉娘,勇气着实可嘉。”
以齐宗若前世的经验,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常理度之,燕赤城这种只不过生出一番妄念,却是再正常不过,何况,谁说妄念就一定不能实现呢?不过,他刚刚在这宅第看到了洛老头,让他隐隐感觉,赵婉娘的父亲身份似乎不是很简单,不过在人家家里却不便说这些,因此齐宗若此时没有向燕赤都提及他的疑虑。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位约莫四旬上下中年人从内堂里走将出来,此人身着富贵锦缎,中等个子,身形微胖,容貌和刚才的少年有几分神似。
中年人一出来,向齐李二人抱拳为礼,笑道:“鄙人赵怀安,刚刚有些琐事怠慢两位了,勿怪勿怪,听犬子说,两位有些衙门公务要找赵某,却不知是何事?”
如此一见面便开门见山,却是让齐宗若此前的谎言无所遁形,无奈之下,齐宗若看了燕赤都一眼,只得说道:“赵家主勿怪,此番我二人前来却是有些私事,刚刚为了能顺利地和赵家主见上一面,不得已之下谎称有公务,还望赵家主不要见怪。”
赵怀安听得这番言语,似乎轻呼一口气,他摆摆手,哈哈笑道:“原来如此,赵某还以为哪里行事不妥,被衙门给误会了呢!不妨事不妨事。”
话音一落,赵怀安满脸疑惑之色,问道:“不过我与两位小兄弟似乎素昧平生,不知有何等私事要找赵某?”
燕赤都迟疑片刻,说道:“赵家主,等下我如有唐突冒昧之处,尚请海涵!”
赵怀安笑笑,说道:“小兄弟尽管直言无妨。”
燕赤都一咬牙,有些期期艾艾地道。
“赵家主,吾有一兄,名燕赤城,此前曾来贵府帮过工,做过一些木工泥水活儿,机缘巧合之下,有幸见得令爱,被令爱兰心蕙质、秀外慧中,我兄长一见之下便失了魂,不自量力之下生出求凰之心。我等二人过来,便是想先打听下赵家主夫妇和令爱对此事如何看待,若觉此事欠妥,那就当我两人二人从未说起过这等事情。”
赵怀安闻言,手中茶杯自然落体,摔落在地发出“啪嚓”响声而浑然不觉,他却是没想过会是这等事由,主要是上门的人儿不对,如果是媒婆上门,或者熟识之人打探一番,他还可觉得不至太过突兀,而两个年纪轻轻,素不相识的两人,上门提及的却是这等事情,着实令人一下子转不过弯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