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这一次崩溃给易贻带来了思考。
虽然静静恢复到了之前看小说、补课、该吃吃该喝喝、疯狂做考卷的正常状态,但易贻仿佛总能窥见那具躯壳中躲着的颓丧的心。
原来平时看起来挺开心的一个人,也有着说不出的累。
她比静静好一点,她还没有到在课堂上忍不住眼泪的一步。
但这也是到目前为止,可能再有几次86,她也要泣不成声了。
晚上坐在宿舍的床上,易贻按亮手机屏幕,发了条短信。
她决定不再埋头做题了,那些老古董的题型能抄就抄,反正思路是有的,高考时仔细点算,抓紧时间就行了。
至于那些她自己都觉得偏门的背诵内容,她也统统放弃,就算现在背出来,到一个月以后指不定就什么也不记得,干脆算了。
她下定决心,自己没有天才的脑子,装不下那么多东西,要一鼓作气把那些边缘的、浪费她时间的全部放弃。
“我要努力咸鱼翻身了!”
什么鬼?陆一文睡前听到短信提示声,拿起来看到这一句。
“什么”他回她。
“我说我要拿出初中稳居年级第一的气势,我要考本一,而且是超出一本线几十分的那种!!!”
陆一文笑了,她终于“活”过来了?之前太压抑,他能隐隐约约感觉到。
好啊,他这个初中时期被她压着的千年老二,会好好帮她的。
他始终相信,她是有实力的,尽管理科学科真的菜,单凭初中那三年的表现,她也不是会跟不上他的人。
“嗯,期待。”陆一文点击发送,关灯睡觉。
易贻看着新进来的那条短信,控制不住自己紧闭着嘴发出了笑声。
她实在太开心了,在床上滚了半圈。
正往上铺爬的小邵随着晃动抓紧栏杆,“哦哦哦——”
看了一眼易贻也笑了说:
“一一,你笑得好荡漾哦。”
易贻的谐音“一一”,舍友和静静都这么叫她。
易贻抬起眉眼忍不住笑:
“哪里荡漾了,别瞎说。”她盖好被子,“睡觉睡觉。”
“咦,你不背历史啦?益达明天要抽默的。”
“晚自习看了点,差不多了,不背了。”易贻果断地说。
把耳机塞进耳朵,打开音乐定下30分钟后暂停,她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次日一早闹铃声响,易贻回想自己昨晚听了几首歌。
第三首没听完,那也就是说十分钟左右睡着了,她很惊喜。
五月二模。
老师们都说这次不管是试卷的难度还是改卷的力度,都会贴近高考。
这次能考多少分,高考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益达在班会上发下小纸片,让大家把目标分数和大学写上,贴在教室后面的板报上。
黑板报到了最后这一个月,没有再换了,专门留了一片区域给大家贴小纸片。
有些人干脆利落的写上贴在后面,也有一部分人没有贴上去。
易贻是没有贴的那部分同学之一。
她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在这种事情上,她没有别人来的磊落。
她总是把真正给自己定的较高的目标放在心里,而说出来的一定是没那么高却符合别人对她的定位的,她起码有比较大的把握达到。
如果是关于自己的事,她也习惯把最坏的境地猜测说出来,把那些可能的希望放在心里。
五月中旬,二模成绩出炉,易贻在二本接近一本的边缘。
这段时间她抄了不少作业,成绩倒没有下滑,反而好了那么一点。
她当然知道抄作业是不对的,从小到大,也就这会儿开始抄作业。
想当年初中里,人家都是九点钟睡觉,只有她每天作业做到十一点,然后再要背英语单词。
初三时她有了第一部手机,一部很小巧的诺基亚,班里的同学打电话给她,让她报答案,她也照给。
她不管别人是不是走捷径,她只保证自己完成作业对得起良心。
现在眼看着就要结束这种学习生活了,她却在这关头没坚持住底线。
但是,她想,是作业确实超她的负荷了,她是被逼的。
不是所有人都拼命的做题做题做题,成绩就会好的,起码她易贻不是。
老师不救她,她就要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