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贻结束一上午的自习,和小邵回宿舍简单整理些东西。
小邵是爸妈来接回家的,易贻要坐公交车回家。
换季了,整理好几袋厚重的衣服,背上休闲包,她重新出宿舍区,走到教学区后门穿过校园,直到正大门。
校门口有不少同样等在公交车站的学生,易贻看了一眼,沿着右方道路一直走去。
如果她在校门口等车,那么到了昭文路还是要转车,人太多,她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挤。
拎着几袋衣服,走了将近半小时,到达昭文路的公交车站。
回到家已经下午一点。
易贻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家里没有人,爷爷奶奶应该在田里。
易贻经过厨房,看见橱柜里放好了马咏斋的小烤鸡。
那是她爷爷买的,每次放假回家,爷爷就会骑着自行车上街给她买一只烤鸡,她喜欢吃鸡,这样小小的一整只都可以吃完。
把东西带上楼,放下书包,易贻打开手机又看着早晨就收到的那个“嗯”,锁屏,放下手机。
他什么都不知道呢,他不知道她被收手机,他不知道她每天一直在做题背书到半夜,他不知道她现在顶着多大的压力在撑,他还觉得是她不够努力才让差距越来越大。
他只顾着往前走,可她胆小的甚至不敢拉住他。
难道她还能阻止他变得更加优秀吗,从来都是她太差劲,没本事跟紧他啊。
鼻腔涌上来一股酸意,易贻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她非常的清楚,眼下的成绩对她而言不单单是为了追上他,更重要的是她自己的命运,就在高考成绩那几个数字的手里。
她必须拼尽全力,让数字越高越好。
C市流行在校老师私下进行校外补课,老师们给学生校外补课的收入就是工资的十几倍。
易贻的班主任提起过她月薪六千多,可据说某个初中老师一暑假就赚了20万补课费,可不就是十几倍么。
当然,C市能赚补课费的老师仅以语数外为主,高中再加上几门文理科科目。
因为C市所在的J省高考仅以语数外成绩计算排名,满分480。
语文数学各160,英语120,文科生语文卷子多40分附加题,理科生数学卷子多40分附加题。
文理科各选两门科目划分等级作为附属成绩。
在填报大学时各个大学给出分数线和针对J省考生相应的等级要求。
易贻想,也许正是校外补课太赚钱了,所以老师们把本该课上讲清楚的内容留到了补课。
她没有条件补课,那么努力的听课,却还是被看起来并不专心的同学赶超,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她明明记得,高一时数学老师讲的某个解题方法,之前并没有在课上详细解释过。
可当数学老师提出来时,小一半的同学却已经表现的很是了然。
那仅仅是高一,现在高三呢,参与补课大军的学生只会多不会少。
就是这种无能为力的外在条件的差距,最让她焦虑和无奈。
她知道教育局一直在禁止私下补课,可为了赚钱的老师,为了提高成绩的学生,和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都把私下补课这件事情维护的好好的。
至少,易贻想,她这一届的成绩是深深与补课关联着。
时间循环往复,深陷题海的高三生们迎来了四月份的一模。
一模由邻近四市联合出卷改卷,不仅会出年级排名,也会出联合四市的排名。
陆一文拿到理科年级第二,四市第五。
为什么不是年级第一呢,因为陆一文被妈妈安排提前离场某科目考试半小时,参加自主招生面试了。
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陆一文总是喝着牛奶靠在教室外的走廊栏杆上的。
16班是右边最后一个班,通常也没有人会像他一样饭后在教室外待着。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两下,陆一文看着天,脸上唇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不仔细看绝不会有人注意。
他就知道,那家伙要给他发信息了。
手刚伸进口袋,纪云就在厕所门口边向他走来边喊他。
陆一文转身向纪云的方位,目光掠过几个盯着他看的女生,左手还是放在口袋里。
“一哥,你的眼光在看哪里?我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人!”纪云丝毫没有身为一中花美男之一的自觉,无视走廊里的女生们向他们投来的目光,开启逗比模式。
“考卷借我订正。”纪云说。
“桌上,自己拿。”
“好嘞!”
等纪云走进教室,陆一文背过身,拿出手机看到新消息“你总分多少?语数外?”
收了收嘴角的弧度,他单手回复“402,116,152+24,110。”
把手机塞回口袋,进教室扔掉牛奶盒,回座位开始做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