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凝目看着他,微笑着缓缓地点了点头。
刀无劫一笑,把手中的桃枝插在了地上,桃枝很快长了起来,生根发芽,繁枝茂叶,花开结果,长出了一树的桃枝。
道姑静静地看着桃树。
“世上最坚固的墙不是让人不敢前进,而是进了如同没进,是为天墙。”
“那又如何才能筑?”
道姑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身边的桃树,突然一阵大风吹了过来,眼看吹得桃树叶摇枝动,发出哗哗的声音,桃树叶纷纷散落到了地上,但不知道为何,桃叶却突然全部消失,大风便无处着力,吹过树枝,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刀无劫若有所悟。
道姑看着他说:“你的天墙口诀是赌来的,但只有七句半。”
刀无劫无奈地笑,“无云前辈读心术厉害之极,即便到今日见到大师,我也还是觉得他读心之力恐怕还要胜大师少许。”
道姑点头:“我们同门几个师兄妹,无云师兄最善攻,他可是我们之中唯一读穿过天墙的人。”
刀无劫点头苦笑,“也难怪那日他把我所有的钱全部赢光了不说,还把我未来十年的时间都赢走了。”
道姑微笑点头说:“所以你和他赌命。”
刀无劫依旧苦笑,“还好那天我比他命好。”
道姑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自己的师兄赌性有多强。
刀无劫知道无云能读他的心思,但他读不出无云的心思,他索性不看牌和无云连赌十八手,竟然连赢十八手,把所有的东西赢回来。
无云不服,又赌了十八把,他依旧盲赌居然又连赢了十八把,把无云的全部钱以及衣裳,还有这七句半的口诀赢了过来。
“你能从七句半口诀里领悟到天墙的筑建,这份天赋已是极高。但你为你的几个兄弟筑的天墙并不完整,挡一般人必定没有问题,但最顶尖的读心高手,恐怕会有差错。”
刀无劫恭恭敬敬行了个行说:“愿闻大师其详。”
道姑说:“如果挡不住,为什么要挡。如果什么都没有,也就没有什么需要藏的。”
刀无劫低头思索一下,脸有喜色。
道姑知道他懂了,微微含颌,轻抬左手,手上飞出一张黄色的绢布,慢慢地飞到刀无劫面前。
他双手接住了绢布,只见里面纸头上写着“天墙心法,一共十六句,前七句半正是他从无云那里赌赢回来的。
他抬起看着她,说:“大师为何教我?”
道姑也看着他。
“你天赋超人,心如磐石,这世上恐怕没有人能拦得住你,我也一样。这天下分久了迟早要合,我只希望将来你能不贪恋杀戮,少伤及无辜。”
刀无劫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我答应大师。”
“记下了里面的文字。”
刀无劫看了一眼道,“记下了。”
道姑点了点头,那绢布突然自己着了火,随风在空中飘起,又慢慢地熄灭,灰烬在空中被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缺月大师和鬼镜先生可否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缺月师太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这才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这时候,有人推了推他的肩膀。
刀无劫像是在梦中被惊醒了。
鱼千里看着他。
“刀无劫你怎么啦,全身是汗,像掉水里一样,嘴上还有血。”
熊飞本来还全神贯注看着风至比试,听到这话,转过头一看,吃了一惊。
只见刀无劫一脸严肃,是认识他以来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而且他脸上全是黄豆大小的汗滴,身上的衣裳已经全湿透了,嘴角还有一丝血流出来。
他看着他说:“这比试就把你吓成这样啦,我看天微谷确是不同凡响,但也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啊!”
刀无劫抹抹嘴角的血,咧着嘴笑道:“没事,可能是这几天上火着凉了。”
他抬头去看风至的比试,只见朱进已站在一边,那茶杯在风至和落云裳中急速地旋转着,但茶水竟没有溅出一滴来,也不知道落云裳什么时候加入战团的。
鬼镜先生点点笑道:“都收了吧。”
风至一拱手,收了力,落云裳也收了力,那茶杯稳稳地落在地上,还是一滴茶水都没有漏出来。
风至蹲下去,捧起杯子恭恭敬敬地放在鬼镜先生桌上。
鬼镜先生先对朱进说:“朱进,你败在急于攻,凭空之力最忌后继无力,这如江之水,惊涛骇浪虽一时声势惊人,但力道终会衰竭,细水长流,朝流夕归,生生息息方是正道。”
朱进听后跪倒拜谢。
鬼镜先生看了看风至,说:“你的凭空之力全靠自己领悟,这份天赋比当年的韦忌还好,你若愿意,可以来天微谷修习,我会亲自教你,他日成就不可估量。”
听此言众弟子无不露出羡慕之意,原来鬼镜先生在十年前就已经不再亲自教弟子,楚悦等弟子其实是由毕隐等大弟子代教。这风至能得到鬼镜先生青睐,得先生允诺亲自教习,在众弟子看来是莫大的荣耀。
风至还是憨厚地一笑,上前跪倒在地,用力地叩了一个头。
也没有说行还是不行,又憨笑地站起了身,慢慢走回到刀无劫一众人身边。
鬼镜先生也不以为忤,拿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说:“好茶!”
第二天一早,楚不离一行人离开天微谷,楚悦拉着小清和落云裳送他们出山谷。
楚悦拉着楚不离的手走在后边,她说:“告诉父王母后,我想他们了,我想回去了。”
楚不离笑道:“父王让你学的你都学到了?”
楚悦点点头说:“那当然!”
楚不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知道啦!我这次回去就呈告父王,让你回去!”
楚悦拍手说:“这才是我的好哥哥!”
“你真的要带他们几个回随国?”她又问。
“是的。刀无劫虽然行为放纵些,但他的心思慎密,有勇有谋,他们对父王统一天下的大业必有大用。”
他顿了顿道,“何况父王临行前曾命我,凡看到信者杀无赦,虽然他们不在随国,但父王必会派人杀了他们,我只有带他们回随国,才是保护他们的唯一法子。刀无劫帮了我们不说,他还救过你的命,此事我无论如何要护得他们周全才是。”
楚悦点点头,又担心地问:“你说父王会让你留下他们吗?”
楚不离说:“父王必会让白丞相来验他们,只要他们不是我们大随的敌人,我拼着被父王责罚也要保住他们。”
楚悦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不离向小清和落云裳行了礼告别,小清和落云裳也各自还礼别过。
刀无劫叨着一根草,和熊飞几个说着笑,自顾自己往下走,快出谷的时候,他看了落云裳和小清一眼,转身和大家一起离开了天微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