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深渊,是野兽,是毒药,是长着崎角的魔鬼,也是我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的情难自已。
——洛拉·西比尔
“出现了一个男孩。”伏地魔的声音有些疲惫,骨节分明的手节奏缓慢地敲着木头桌面,“预言说……他有征服我的能量。”伏地魔嗤笑一声,出神地凝视着自己的指尖,“征服?征服这个词他配用吗?”
伏地魔自从两年前容貌就突然开始慢慢恢复,但是一朵以毒药滋养出的玫瑰比浸着鲜血的头骨更有蛊惑性。这种美让愚蠢的人明明知道前方就是深渊,脚步却不想停下,伏地魔的队伍因此又壮大了不少。
然而近年来诸事不顺。食死徒像疯狗一样,没有方向地瞎咬。伏地魔自己的计划也总陷入卡顿。这些让他焦头烂额,整个人也更加阴郁和暴躁无常。预言里的所谓的男孩更是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刚出生的孩子能有什么征服的力量?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凤凰社进一步地自欺欺人罢了。
老师这段时间的焦虑和无奈桩桩件件洛拉都看在眼里,曾经无所不能的男人也不知道何时眼里出现了疲惫的血丝,藏也藏不住,所有的弱势就像白蚁,一旦给了一点点缝隙,就会疯狂啃噬你的坚强和勇气。
洛拉瞟到老师叹息时微微颤抖的双肩,心里突然有一丝波动。她绷紧身体整了整自己的衣角,想努力抚平刚刚的那一丝波澜,可是却被伏地魔察觉了。
“你在紧张。”伏地魔用的是陈述句。
洛拉一时间更加束手无措,低下头不敢直视老师。
“过来。”
洛拉磕磕绊绊地起身,不停摸着自己的发丝和衣角,走到了伏地魔的面前。
伏地魔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还是战战兢兢的样子,“你……害怕我吗?”伏地魔顿了顿,喉咙有点哽住。
洛拉一时间怔住了,她并不是害怕,但她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心里的那一丝波澜。
伏地魔见她半天不做声也当做是默认了,“你也害怕我啊……”他说。
他突然心里有些酸涩,但却又找不到出处。
害怕他不正是他想要的吗?难道他不是一直在追求所有人对他的恐惧和敬畏吗?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黑巫师,他希望所有人可以臣服在他脚底下,不是吗?
但是他又无法忽视看到那张小脸上的疏离时心尖上的酸苦。他看到洛拉微微蹙起的眉头,竟然有一点点想去抚平,但自然马上又克制住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你一定是最近累坏了才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他对自己说。
洛拉听到老师那句微微有些颤抖的感慨,仿佛石子投入湖面,心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又因为这一句话而泛起水花。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老师这句话里的失望,可她又不知道从何解释起,张张嘴,欲言又止。
洛拉瞥到老师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心下便觉得老师现在似乎需要安慰。她不由朝老师伸出手,似乎想握住老师的手,却在中途顿了顿,有点犹豫,便有点回缩的架势。
但是伏地魔却突然在洛拉要缩手的时候伸出手握住了洛拉。
伏地魔指腹的茧有着粗糙的触感,手冰凉,还微微有点汗渍。洛拉马上抬头,有些无措的眼睛正对上伏地魔疲惫的微笑。虽然眼神依然冷冽,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了一点轻松。
空气很安静。洛拉的耳边,除了老师的呼吸声,就只有自己砰砰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