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幕布后故作呓语痴痴,像黑夜里的蜘蛛织网迟迟?——奥利弗
洛拉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老师指尖的触感,就因为手上突如其来的灼烧感而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洛拉紧咬着牙关,但依旧忍不住发出呻吟,眼泪珠子似地滚落下来,本来有些苍白的唇被咬出楚楚可怜的血色。她的手烧焦成炭色,冒着丝丝缕缕的烟,烟里缠绕着模糊的殷红色。
洛拉断断续续地因为痛楚喘着气,透过眼泪,她朦朦胧胧地看到伏地魔眼里根本没有所谓的轻松和疲惫,有的只有嘲讽和玩味。
“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早点放弃吧。”洛拉看到伏地魔的嘴一张一合,他的声音刺耳地穿透她单薄颤抖的身体,好像要把她撕成碎片,“你的手,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另外,直到现在都看不出这是幻境的你,真是让我失望呢。”伏地魔眯起眼,句尾的语气莫名上扬,不过是加深了鄙夷的意思。
他挥挥魔杖,将洛拉手上的表皮修复,但是却没有消去痛楚,似乎是想让她将这惩戒牢牢记住。“去开门吧,我们今天有客人来访,可别因为这只手的丑陋而吓到了他。”伏地魔冷冷地笑了笑。
洛拉看着伏地魔的笑,感觉像是迎着脸扑上来的冰渣,很痛,但是却无处可躲。
是啊,自己在想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呢,主人一直都强大而冷漠,怎么可能有温柔而脆弱的一面,不是吗?洛拉心中一阵晦涩,手上快让她昏厥过去的疼无疑是对她的自以为是最有力的嘲讽,她甚至不敢施任何止痛的咒语。从来,他罚她,她只能受着。若敢有别的动作,只会得到更惨痛的惩罚。
“还愣着不动干什么?”伏地魔的声音更冷了,“你一向都是我最乖的仆人,不是吗?”
洛拉的身体随着这句话颤抖了一下,眼泪满脸都是,分不清是因为手上疼痛还是心里难受,被眼泪沾湿的头发粘在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光泽。洛拉跪坐在地板上抽泣,样子像极了滂沱大雨里凋零呜咽的郁金香。
是啊,她太久没有受惩罚了,开始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她只是一名仆人,是主人最乖的仆人。
雕花木门门口站着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他脸色蜡黄,身上的袍子打着补丁,但所幸精神气还不错。洛拉微微颔首,将那只受伤的手悄悄缩进衣袖,另一只手指向屋内,示意男子进门。男子打量了一下洛拉,眼神在袖口逗留了一会,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不过他只是嘴角勾了勾,并未多说,便迈步进了屋子。
“伏地魔大人,”男子鞠躬,“我是奥利弗。”
伏地魔没有说话。
奥利弗见状挑了挑眉,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说了下去,“我听说了您的计划。我觉得我能更好地为您效力。”他说着便跪在了地上。
“我不需要,”伏地魔不屑地嗤笑一声,“我的食死徒已经足够得力。”
“我跟他们不同。”奥利弗将头更放低了一点,将自己的后颈完全暴露在伏地魔面前,臣服的姿态摆的丝毫不含糊。
“是吗?”伏地魔的语气毫无波澜。
“伏地魔大人,我知道您的食死徒都是最优秀的精英,在战斗的时候也十分英勇。但是您不觉得让纯血巫师花时间屠杀麻瓜太脏他们的手了吗?”
伏地魔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您想,麻瓜的血,总也是肮脏不堪的,没有必要让食死徒亲自来。”奥利弗又重复强调了一遍,似乎是怕伏地魔听不懂。
“肮脏的麻瓜。”伏地魔重复着他的话。
在奥利弗神色欣喜激动地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听到他启唇说,“就像你的妻子那样吗?”
奥利弗一惊,慌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大而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他顾不上现在的狼狈,不停地解释:“伏地魔大人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跟肮脏的麻瓜结婚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甘心地抬起头,神色诚恳而急切,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泥巴种,跟麻瓜也没什么区别。”伏地魔嘲笑着,语气一如刚刚嘲笑洛拉时的样子。
奥利弗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就白了,似乎是知道这个话题丧失了回转的余地,伏地魔果然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了解。
奥利弗的身体在地上不停颤抖,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张张嘴,却发现害怕到发不出声。
伏地魔也没有继续说话,就这样带着猎人的玩味看着奥利弗,右手拇指指腹摩挲着雕花木椅的扶手,左手则是在扶手上缓慢地敲击着,像死神在宣判。
一时间沉默了十分钟之久,气氛压抑到喘不过气。
终于,伏地魔挥挥手,“洛拉,送客吧。”
奥利弗赶紧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如蒙大赦。
洛拉关上了门,然后整个人紧绷地站在门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动作,她的心还翻滚着苦痛,像一朵掉落在深潭的玫瑰花被池水的漩涡所搅碎,只剩下水波荡漾里的残红点点。
伏地魔缓缓踱步到洛拉的身边,凑到她耳旁说,“刚刚的红线是一个诅咒,它会让你永远记住我,”他顿了顿,显然对洛拉所展示出来的恐惧感到很满意,“永远呆在我身边吧,我最忠实的仆人。”
他冰冷的气息让洛拉打了个颤,手在袖口里收得更紧,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