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交织着许多的画面,一闪而过又重重叠叠,桃林里的落英缤纷,长亭里的送别,好像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但是我又看不清摸不到他,但是耳边分明听到有男子说:“青丝,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青丝……”
“青丝……”
一声声好似含泪的呼唤在耳边,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好似用尽了一生的力气。看到的是成玦的脸,他眼里有着红色的血丝,脸色带着疲惫的青色,我愣愣地看着他,觉得有一种我说不出的熟悉感。
“青丝……你终于醒了。”他握着我的手,紧紧贴在他的脸上,摩挲着亲吻着。我和他并没有熟稔到恋人的程度,他为何这么对我,而且,我应该自己应该躲避的啊,可是,为什么我竟不想躲,我和他之间的熟悉,好像从我见他之前就应该有。
“成玦……我做梦了……”我微蹙眉头,梦里的一切好像在睁开眼睛之后就都消失了,我直觉梦里的是我的记忆。
“做什么梦了?”他微笑着,嘴角盈满了关切,像是冬日里的暖阳。
“我梦到了桃花林,还听到有人说:‘青丝,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你……有看见那个人是谁吗?”他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没有……”我失落地摇了摇头,“成玦,我之前和人有订过亲吗?”
他听了叹了口气,放开了我的手,手指轻轻在我的脸上摩挲,好像在抚摸一件瓷器,小心翼翼。我看着他,他的神情里有着太多的情绪,我读不懂。
“成玦,那个人是你吗?”
“你……真的都不记得了?”他的眼里有着太多的失落,随后又勉强一笑,“忘了也好,至少你现在很快乐。不要再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他说完给我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要走,看到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好像很害怕失去他。
“是你吗?!”我急忙坐起身子,朝他的背影唤到,他停下了脚步,我分明看到他的背影颤了一下。
“成玦,是你吗?”我又问道,“说要回来娶我的人是你吗?”
他却什么也没有回答,继续往门口走去,我匆匆掀开被子下了床,跑过去从后面紧紧抱着他的腰,他好像愣了一下,手覆在我的手上,像是想掰开我的手,但是,他却没有真的用力。
“为什么不回答我……是你对不对?”我轻轻问道,“为什么要回避我……”
“因为……你现在很快乐……”他简单地回答道。
我听了这话一愣,随后说:“难道我之前不快乐吗?”
“嗯,不快乐。”他说着转过身,手细细理着我的发鬓,眼里蓄满了怜惜,“之前,你背负了太多的东西,现在,你的生活很简单。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那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就是要娶我的人?”我直视他的眼睛问道。
“因为我不是……”他躲闪过我的目光,然后推开我转身走向夜幕。从我记得开始,这是他第一次推开我,以前,他总是紧紧抱着我,不舍分开。
过了几天,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想起当日的事,虽然觉得萧王妃可怕,但是也没有太多的憎恨。想起王后,心里便被不解和伤心填满。她虽为王后,但是处处都让着王妃,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保护她腹中的胎儿?
想着王后,便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路过一束草丛,却看见一只奶黄色的小兔子流连在其间。看了看周围,却不见任何人,便走去轻轻将兔子抱起,喜爱地抚摸着她的背,喃喃说道:“小兔子啊,你说谁是你的主人,把你扔在这么空旷的地方,要是有太监把你捉去送去御膳房了可怎么好?看你这么小,是不是还没有断奶啊?”
“姑娘可真是有心,对一只兔子也能这么说话。”华音在旁边听了我的话,扑哧一笑开玩笑似的说。
“兔子能听懂的。”我认真地看着她说。她却笑得更开心了:“姑娘,要是有人说你十五岁,奴婢也信。”
“韩侍卫,你怎么在这儿?”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宫女问韩广陵的声音,我和华音好奇地转过头去,见一个小宫女穿着绿色的衣裙,身量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
“这么神色匆匆,不知有何事?”韩广陵好像和那个小宫女也熟识,直接问道。
“哦,你有没有看见一只奶黄色的小兔子在这里?”那小宫女担心地问道。
我看了看怀里的小兔子,有些不舍地朝几步之外地她说:“是这只吗?”那小宫女一转头,看到我怀里的兔子,焦虑地神色一下子舒展看来,兴奋地跑到我面前,从我怀里抱过小兔子:“谢天谢地,我的小祖宗,你原来在这儿啊!”
“找到了吗?”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我们转头看去,见一个女子穿着蓝色丝绸宫装,年龄不大,恐怕比萧王妃也小几岁,但是端庄大方,稳重之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仪。
“太后娘娘,找到了找到了。”那小宫女抱着兔子急急跑到那个“太后”面前,兴冲冲地说。
太后看着小兔子,娇嗔道:“所有姐妹里面,就属你最调皮,让你们出来吃草,你倒是躲这么远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这位太后,她太过年轻,年轻得做成玦的妃嫔我也觉得小了些,怎么会是太后?或许是我盯着她看了许久,她好似觉察到了我的目光,眼眸转向了我,当和我的眼神交接时,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但是不过是一瞬,随即便是平和的微笑:“这位姑娘是……”
“草民顾青丝叩见太后娘娘。”她这么一问,我才猛然想起我还没有见礼,立刻仆身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