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平疆听了眉目微动,鼻息变得有些急促。
“不想做什么。”他笑,“不过是想看看,你的广陵哥哥死前是不是会仍然记挂着他的小公主。”
“如果你敢那么做,你会付出比后悔终生更重的代价。”平疆语气冰冷地说,黑暗中的身子细不可察地颤抖着。
他却没有回答,而是得意地笑着转身离开,白色的衣袂翻动,宛如鬼魅。他来过,又像没来过,平疆望着翻动的幕帘恢复静止,背心一阵凉意。
突厥名医经过了一个月的努力,二皇子疯疾愈,举国庆。
辰垠宫的书房门外,萧诚躬身站在门口,恭敬地敲了敲门,书房里传来成玦的声音:“进来。”
萧诚推门而进,然后对成玦恭敬地福身行礼。
“萧爱卿,朕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可以过继到你的名下,成为你的女儿,你可愿意?”
萧诚一听愣了,接着不知是喜是悲,按照礼仪跪下说到:“臣,谢主隆恩。”
“嗯,朕相信你会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成玦说,“她叫顾青丝。”
萧诚一听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伏在地上的身体细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然后稳重地说到:“臣一定不负圣恩。”
“从今以后,顾青丝就随你萧姓,是你萧诚的独女。”成玦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臣,告辞。”萧诚站起身来,退出了书房。黑色的华服行走在阳光下,他萧诚生养了五个儿子,唯一的女儿在出生后三天夭折了。这是辽国人人都知道的事,成玦居然利用这一点,让他萧诚给顾青丝那个来历不明的卑贱汉人正名。如此举动,用意昭然若揭,不过是想让他娶这个女人为妃变得更名正言顺。
脚步在思绪中竟停在了昭阳殿门口,他自己也一愣,抬头看了看依旧富丽堂皇的牌匾,嘴角讽刺一笑,负着手往宫外继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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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里赵芷荆看着摇篮里的孩子静静熟睡,已经亥时永寿宫里寂静得仿佛只有他们俩母子。孩子是这宫里的七皇子,陈奕玢,但是皇上却还从来没有抱过。永寿宫的对面便是含泰殿,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她从那里开始步步高升,如今位列一品夫人,却像是又回到了原点。
皇后之位空了有三年了,群臣都在高呼重新立后。自己从进宫开始就一直做着皇后梦,但是皇后梦从皇上给她孩子的那天晚上就已经破灭了。她不知道皇上想的是什么,只知道皇上从那晚之后一直到奕玢出生,便只来见过她寥寥的三次。
这后宫之中女人虽多,但是排的上号的也就那么几个,一品夫人里面,杜贵妃去了恪王封邑,淑妃禁足,剩下的便只有自己这个德妃,还有二皇子的养母四皇子的生母贤妃,还有华润宫的婳昭仪生有一子,但是毕竟是杜家的人,早已经没了什么气候。至于裴筝,她生下了一个公主,赐号长宜公主,如今虽获荣升也不过是位列九嫔,成了裴修容,住在杜婳烟的对面。
不过那座空了的栖凤宫里,还住着六皇子,皇上心尖上的孩子。虽然最近皇上去得少了些,但也不过是因为国事重了些,人虽没有进栖凤宫,却总是让太监宫女们带着好玩的把戏,准备好吃的点心送去。宫中没有哪个皇子有过如此的殊荣,除了那个已经被赶出皇陵的皇长子。
看着儿子熟睡的面容,赵芷荆心中五味杂陈,有些人虽然自己心中厌恶,但是却仍旧是不得不一次次地去找。披上了一件黑色斗篷,赵芷荆站在了华清宫门口。两个侍卫已经在门口睡着,她提起裙裾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淑妃还没有睡,拿着一根细长的铜丝,百无聊赖地挑着灯芯。
“淑妃娘娘吉祥。”赵芷荆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道。
“进来吧。”淑妃语气慵懒地说,头也没有回。
赵芷荆一步一步走进了屋子,淑妃纤长的手指在烛光中泛着乳白的光。
“皇上要立后了,你可有什么打算?”淑妃语气凉薄地问道,赵芷荆已经习惯这个足不出户的女人消息却是宫中最灵通的人,没有任何的惊异。
“臣妾没有什么打算,想必皇后会是贤妃无疑了。”
“没有打算你会来本宫的含凉殿?”淑妃轻笑,“好歹也生了个儿子,这当娘亲的怎就这么没志气?”
赵芷荆听了无言以对,还要继续争吗?当初无时无刻地模仿,现在仿佛已经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她已经忘了自己最初是什么模样,只知道自己是苏啼红的替身,来面对苏啼红的姐姐。
“栖凤宫没有女人,只有一个小孩儿,是不能长久的。”淑妃说,“小孩儿嘛,总得有个娘亲。贤妃可以做的事,你为什么不可以?”
“只怕臣妾有这个心,皇上未必会同意。”赵芷荆讽刺一笑,“到时候弄巧成拙,臣妾的孩子又该托付给谁?”
“你没有做又怎会知道就一定是弄巧成拙?”淑妃说,“你是一向贤惠端庄的德妃,宅心仁厚。”
赵芷荆听了没有说话,淑妃知道她还在犹豫,嘴角轻笑:“你不会真的以为苏啼红死了吧?”
赵芷荆听了一愣,不敢相信地看着淑妃,却见淑妃继续悠悠闲闲地说道:“你不过是一个替身,等到正主回来,你以为你会是谁?”
在群臣上奏要求立后的一个月之后,皇上诏书颁下,立赵芷荆为后,六皇子陈奕顼过继到赵芷荆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