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芷荆住进了栖凤宫,自己却瞬时都觉得被浓厚的苏啼红的味道给淹没了。她明明已经离开三年了,但是这里的任何一个摆设,每日用的熏香都丝毫没有变过。碧梳依旧留在栖凤宫,名义上是栖凤宫的奴婢,实际上她却只听皇上一个人的吩咐。六皇子名义上是过继给了自己,实际上仍然是碧梳在照顾一切,她根本无权过问。
她明白,一切都是皇上为了给群臣做样子而已。自己不过是个替身,一个连这栖凤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权力触碰的“皇后”。皇后,自己多次想要拥有的名分,到了自己手里的时候,却没有料到一切都是那么地可笑。
自己是什么?苏啼红替身而已,皇上不过是想用她给苏啼红的儿子正名。苏啼红的儿子在苏啼红活着的时候是嫡长子,在苏啼红死后仍然是她赵芷荆的嫡长子。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看着自己以前也没怎么见过的生父,和处处让自己和母亲难堪的嫡母,两人齐齐跪在自己面前时,才意识到这才是自己最想要的,替身也罢,替别人的儿子正名也罢。自己终归是个皇后了,终归是让吴碧城这个自视甚高的女人跪在自己脚下了。
“不知家母身体可还好?”她的眼神里带着洞穿力,直向吴碧城问道。
吴碧城趋炎附势地一笑:“妹妹她一切都好,都好。”
“那便好。”她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在赵崇身上瞟了一眼。便让人把之前早已经准备好的赏赐带了下去,自己起身转身离开。看着因为自己起身,赵崇和吴碧城也连忙起身恭送,那样的成就感和复仇之后的快_感,让她不禁嘴角上扬,眼泪却滑落脸庞。玉楚,你在扬州能看到吗?
德妃封后,贤妃自然得前来贺喜。在栖凤宫门口时,竟遇到了同是前来贺喜的杜婳烟。二皇子已经十六正在跟着太傅学习,贤妃便只带了方满六岁的四皇子,而杜婳烟也是带着将满四岁的五皇子。
在栖凤宫的花园里坐下,碧梳听说四皇子五皇子都来了,便也将六皇子带了出来,让他们一同玩耍。平日里六皇子就很少见到其他兄弟,今日一见三个孩子便很快地就玩熟了。
皇后、贤妃还有婳昭仪围坐在一起,苏啼红死后有三年后位空置,而且都没有选秀女了。虽然宫里的女人都不希望又来一批和自己抢食的人,但是有些规矩作为嫔妃是不能忘的,作为新上任的皇后也不能忘。
“皇后娘娘,你看因为苏皇后的事,皇上也伤心了好一阵。”贤妃开口道,“如今总算有了妹妹你重新掌管后宫,这后宫以往有些怠慢了的事还是应该重新兴起才是。这一年本该是选秀年份,可是如今您看都五月份了,可还没一点动静,您看是不是该从了祖制……?”
贤妃的话说出来,赵芷荆端庄地微笑着,说:“贤妃姐姐说的是,前些年后位空置,皇上又忙于国事,后宫疏于打理,只是妹妹在宫中的日子还是少了些,许多事情还得靠二位姐姐多照应才是。”
皇后如此说,杜婳烟听得有些讪讪,这些事说白了不过会是这贤妃和皇后的事,自己一个二品夫人,能熬到珲儿长大便是幸事,到时候封了王跟着儿子住进王府,这一辈子便也算有了个完结。
心里正想着,便突然听到太监们着急地通报:“娘娘,娘娘,不好了,琀殿下,珲殿下,还有顼殿下都落水了!”
“什么?!”此话一出三个女人都立刻起身奔往栖凤宫的凤翔湖。到了湖边时,见到年龄最大的四皇子,陈奕琀,正在湖中抱着六皇子,把六皇子往上送可以让太监把六皇子拖出水中。接着四皇子又往湖中游,一把拖住正在挣扎的五皇子,又用同样的方法把五皇子救了出来。最后自己才爬上了岸。
“琀儿!”贤妃见到自己的亲儿如此救人,心里捏了把汗,几步就扑了上去,一把将儿子搂入怀中。
待到皇上来到栖凤宫,五皇子和六皇子都已经躺在床上,被太医诊断完毕,五皇子因为在水中的时间待得久了些,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六皇子因为年龄尚小,对于落水的一事只是稀里糊涂,再加之受到些惊吓,便更说不清楚来由,见到皇上来了只是亲昵地要父皇搂抱。而碧梳那时也正好被一些事情分开了注意力,否则又怎会让六皇子落水?四皇子果断跳水救人却是无数双眼睛看到的事实,皇上虽然当时没有明确赞赏,但是谁都知道四皇子已经深得圣意。
等到五皇子醒来,皇上已经离开栖凤宫,杜婳烟便也带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华润宫。进了房间之后,杜婳烟赶紧将房门关上,蹲下身子捧着孩子的脸问道:“珲儿,能告诉母妃今天到底是怎么落水的吗?”
珲儿听了却只是摇了摇头,眼神里有着些许紧张和害怕。
“是什么事情连为娘都不能知道?”杜婳烟隐约觉得有蹊跷,“是不是琀哥哥把你们推下去的?”
“不是不是……”毕竟是只有四岁的孩子,一听到母亲的话眼中因为害怕立刻紧张得快流泪了。杜婳烟因为心痛将孩子一把搂入怀中,轻轻拍着背说:“珲儿,别怕……别怕……有母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