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公公看了笑了,伸出白玉似女子的手,抓着宝镜的下颔,左右端详:“这么个吸了天地灵气的人儿,你舍得,杂家还舍不得呢。”
“那公公是……”
“把她们都送到我的府上去。”公公没有多言,眼神又对面前剩下的女孩扫了一遍,挑出了三个女孩儿,便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几个大汉把选出来的五个女孩儿拖着出了房间。房间门在他们走后又重重地关上了。
公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时一个家奴走进来说:“公公,瞿大人来了。”
“传吧。”
“是。”
家奴出门以后,不到一会儿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走了进来,面对着公公恭敬地拜到:“微臣见过公公。”
“怎么昨日晚膳时,瞿大人还气色颇好,今日就如此憔悴消瘦?”公公摸着自己的茶杯问道。
“不瞒公公,微臣今日有一事相求。”
“瞿大人言重了,呵呵,您要办的事,杂家自然不敢怠慢。”公公笑着说。
“瞿某……恐怕有负公公所托了……”瞿大人说着突然涕泪涟涟,公公的脸色这时沉了下来。
“瞿大人,苏杭同僚皆知你的夫人乃金陵第一美人,想必你的两个女儿也是相貌不凡,杂家不过是向你借一个女儿,也并未夺你天伦,你何故如此出尔反尔?”
“公公……不是瞿某出尔反尔……是……是瞿某的两个小女,在昨晚上元灯会上已经走失……如今夫人缠绵病榻滴水未进……”
“哦?可有这事?”公公听了神色将信将疑,“瞿大人的小女闺名是何?相貌有何特征?杂家愿尽力助瞿大人寻回爱女。”
“回公公……微臣两个女儿乃一对双儿,两人相貌一模一样,姐姐名唤宝镜,妹妹名唤宝瓶。姐姐的肩上有一块朱红胎记,形似桃花。”
“瞿大人,杂家必定尽全力寻找大人的爱女,不过能不能寻回便是天意。还请瞿大人和瞿夫人切莫太过伤心。”公公带着世故的微笑说。
“可是微臣有负公公之托……”
“小事一桩,无谓重托。”公公笑着说,“杂家这一串如意乌木佛珠就赠给瞿大人吧,聊表慰藉,只要瞿大人一心向佛,一心忠君,想必还会子孙昌盛。”
“微臣谢公公……”瞿大人跪下到,“若公公日后还有何吩咐,尽管吩咐,瞿某一定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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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洪十六年。
太子正在瑞麟宫的草地上逗着蛐蛐儿,皇后身边的宫女总管身后领着一队小宫女进了瑞麟宫,瑞麟宫的太监总管对宫女总管笑脸相迎道:“哎哟,今天紫菡姐姐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啊?”
宫女紫菡见了迎上来的太监,接着又瞥眼看了看草丛里的太子,微微一笑说:“张公公,上次的那几个宫女太子不喜欢,这不又带了五个丫头来侍候太子爷。”
草丛这头的太子听到又来了宫女,立刻撑起身子往那五个宫女看去。
“太子也不过是小孩子脾气,倒是让皇后娘娘费心了。”太监恭维到。
“谁让太子是娘娘的亲骨肉呢?”紫菡笑了笑,“这几个小丫头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挑的。”
“我不要她给我挑的宫女!”紫菡的话音刚落,太子就从草丛那边跑过来,一把就往紫菡的大腿使劲推过去,紫菡一个重心站不稳,险些跌倒张公公赶紧扶住。
“太子息怒,奴婢(才)知罪。”张公公和紫菡连忙下跪道。
“请太子息怒。”这时被带过来的五个宫女也齐刷刷地跪下。
太子却像是一点也没有要息怒的意思,瞪着紫菡说:“为什么母后总是要给我选宫女!我不喜欢她给我选的人!我要自己选!”
“是……是……”紫菡诺诺地答道。
“你这就去栖凤宫跟她说,我要自己选!”
“是,是,奴婢这就回去禀告娘娘。”
栖凤宫里的安息香静静地燃着,皇后拨弄胡琴的弦,好像正在想着一些事。外面响起了一个女子轻盈的脚步声,窸窣的裙裾声里透着怯懦。脚步在门口停了,却迟迟不见人进来,皇后抬起了头,看着门上被白天的亮光投下的边缘略带涣散的影子,朱唇轻启说:“紫菡,怎么不进来?”
门外的人影微微一颤,门口现出了淡粉色的衣裙:“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明儿他是不是又拒绝了?”皇后的手指无意地一拨琴弦,紫菡的身子颤了一下。
“奴婢有负娘娘所托,请娘娘降罪。”紫菡慌忙地跪下道。
“他说了什么话了吗?”皇后问道。
“太子说……他要自己选宫女。”紫菡照原话转达给了皇后娘娘。
皇后听了手在琴弦上拂过,嘴角一笑:“才刚刚搬到太子宫去,就这么任性,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
“娘娘……”紫菡听了有点担忧皇后的话。宫中每一步都必须谨慎,虽然她是皇后身边的人,但是有些事自己也从不知道底细,只看到了结果。如今太子刚迁去,就这么任性,让人传出去太子母子不和,或是太子失德,皇后在宫中朝中该如何自处?
太子的位置,皇后是步步为营才得来的。传闻,皇后在进宫前在辽国和辽王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却能一步一步让皇上废了文皇后,立了她。按照祖制,太子应是满了十二岁,才应该与母亲分宫而住,迁居瑞麟宫,即俗称的太子宫。但是今年太子才不过十一岁,便被皇上下旨迁往了太子宫,以此首先给了朝中一群人多大的一个耳光,用皇上的宠爱封住了悠悠之口。
“呵,那就让他选吧。把宫中七岁以上二十岁以下,所有没有主子的宫女都挑来。让太子挨个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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