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一起风波,景一和那叶先生也没有再提那事,景一也在准备着进京赶考,等到下年的春天乡试,景一就准备参加。
叶先生亦是百无聊赖的样子,独自在庭院里兜兜转转,院里东西不多,一排青竹,一棵老梅,还有一只鸡。
至于这只鸡,可谓众多学生的噩梦,只要这只鸡不叫,中午就不散学,以至于一些调皮捣蛋的,故意去逗这只鸡叫,结果被啄了几口,弄了满身鸡毛,也没做出个所以然。
先生自顾自的撒一把米,看着鸡一次次点头啄食,也不觉的烦。景一也不觉得烦,一手持笔,安心练字,整个私塾静谧无声。
练完字,景一没有回家,而是直奔酒馆,找不二哥。
“哥。”
“哦,来了,一等啊”
“哎,这位客官,您的酒和菜。”
在送完了上午的最后一盘菜后,和在二楼的老板打个招呼,李不二就和景一走出酒馆。
李不二双手背后,悠闲自在,还吊着一根不知什么时候拔下来的狗尾巴草,和一遍书生打扮的景一是格格不入。
“哎,弟啊,乡试有把握吗?”
“当然,在殿试前,都有八九分把握。”说着,景一紧紧拳头。
“哦,也是,你这么聪明,整个西蜀道,也没什么人能跟你比了,哎,不过,弟,你等我攒够了银两,一起闯荡江湖,不好嘛,咱哥俩配合起来那是什么,那个词叫,如什么来着?”
“如虎生翼。”
“对,如虎生翼,咱们行走江湖,闯出个名声,不好吗?”
“我觉得,还是读书好一些,至少,不是特别麻烦,而且我们俩都走了,谁照顾爹娘。”
“害,读书,在我眼里,天大的麻烦事儿,也就你觉得不麻烦,也是,咱都走了,谁照顾爹娘呢?”
俩人三言两语的说着,景一却心不在焉。“读书,可不只是为了当官养爹娘而已,到了外面大城,应该就能打听打听杏子姐姐的事了。”
从离别到现在,已经有了六年,那罗老头只字不提这事,景一和李不二也拉不下脸皮去问人家孙女的事儿,更何况,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事儿,忘了最好。
可景一始终忘不了那个明明欺负自己却从来有什么好东西给他吃,有什么稀奇事儿给他讲的姐姐。
手指上的戒指已经有些暗淡了光芒。“杏子姐,你不说,你是神仙吗?怎么就不愿意回来看看啊,难道,真的就像书里写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吗?可你是神仙啊,神仙怎么会和我们这群俗人一样啊。”
镇里一个大户,要景一写副字送去,要寓意财源广来的,景一想想,写了财如东海入吾门,尽管知道,只是那家大小姐想看自己一眼,可景一还是认真的写。
书上说,字如其人,景一就是这样,怕麻烦,但只要认准了一件事儿,就认真到了极点,要是让他放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和他爹一样的倔脾气。
卷起字,下午准备送去,推开门,看到不二哥正坐在床头。
李不二听到推门声,床头柜被关上,眼中神情一霎间就从一种愤恨到了平和。
景一看到了自己哥哥神色的不对。
“哥,怎么了。”
“没事,想起一个挨千刀的死老头而已。”
“嗯,那我去帮娘做饭。”
“去吧去吧。”
李不二看着景一离去,重新打开柜子,把一张黄锦重新藏好,黄锦被折叠的一面,粗略能看到一个红底绣空的“召”字。
下午,踏进那家姓王的大户人家大门,仆人把景一手中的字拿走,然后指示他去东房。
东房从来都住女人。
房门前,一阵清香从门里透出,景一站在门外,道:
“王姑娘,为何要我来?”
“没,没什么,就想,多看你几眼。”语气中,尽是紧张羞涩。
“那,没事我走了。”
“别,不要。”
说着,那王家大小姐推开闺房大门,拉住景一的袖子。
“啊,我,失态了,你,见谅。”说话语序都有些不对,本想礼貌两句,结果说的却不和礼数了。
王小姐俏脸微红,一脸不好意思,连忙把手松开。
“景一,你,你,愿意,做我夫君吗?”
那王家小姐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完,就坐到地上。
“王姑娘,我觉得你很好,但是,我有心中所属。”
说着,眼前浮现一身黄锦衣白纸伞,正回头,笑意正浓,露出一颗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