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到了饭店以后,好像我就看到了更多我不认识的亲戚,可能是刚才我没注意到的人吧,至少在我眼里,只能说他们不重要。有一个我也是后来回来的时候听妈妈说的,一个女人,一头深红色的小卷,脸上脖子上有些纹,长相我已经记不清了,可能这就是中年女人的标配吧。据说这个人,是我爸爸的姐姐,但是是被我爷爷收养的女儿,好像是从什么亲戚家抱过来的,那个年代本就重男轻女,别人家不想养了也正常。后来她彻底和爷爷闹僵是因为嫁了爷爷不喜欢的人,就这样那女人就断了和爷爷的父女情。我倒觉得这种事被我爷爷摊上,太正常了。不过看她之前在殡仪馆哭的那么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爸爸的老婆一样。现在明白,原来是我爸爸的姐姐,想来年少的那些年里,他们关系该是很好吧。
吃饭的时候,我小姨一家,我大姨夫,二叔和姐姐跟我是在一桌的。而我二婶因为工作实在走不开,请了半天假,现在饭都没吃就走了。但是,我本就奇怪,平时就不怎么走动,甚至可以说可能都不如我跟邻居亲的小姨一家竟然全员到齐,不会是因为想把饭菜都打包回家吧,也不忌讳吗?果然,就是我想的这样,甚至还不止我想的这样。我们吃饭临近尾声的时候,我二叔替我去送那些我不认识的亲戚,我妈妈也在送爸爸的同事和那些来帮忙的朋友。我问小姨要之前我二婶替我和姐姐从爸爸墓前拿的供果,这还是我二婶以为小姨和我关系好让她代替保管的。要不怎么说都是卫生间的错,不去卫生间的话,二婶也不会把果子给别人保管了。我小姨倒是好笑,不还给我了,后来,还笑嘻嘻的说一共拿走了四个,还给我一个意思一下就算了。我心想,一共四个,说了我和姐姐各两个,这是二婶说有这样的规矩,说是对小辈好,也当是爸爸给我们的。你凭什么只还给我一个,剩下三个呢,难不成你一家三口一人一个分了去。我只说还给我,别的还没讲。我小姨夫这时便对着我弟弟开口了,带着令我讨厌的声音说:“晨晨,你看到了吗?他们堂亲才是亲人,咱们表亲不是。”没什么过多的想法,我就想掀桌子,我姐姐按着我,我估计那时候我的眼睛里都应该是充满了血丝的。妈妈的朋友大概是看到这边气氛不对,便走过来问了下出什么事了,我把那叔叔拉到一边讲完之后,叔叔劝我今天是我爸爸葬礼,不要让爸爸心里不好过,这事便算了。其实大人们惯用的无非就是,你长大了,你是大孩子了,你要学会懂事。你要知道什么是大局。但其实,个中委屈,做小辈的并没地方说去。后来,我们收拾收拾便要走了,走之前爸爸亲戚那桌还有剩下的人,有一个辈份上算是我舅姥爷的人走过来,假模假样的和我说以后若是有了困难便找他去,我也是应付了一声就打算算了的。谁知道他临了问了我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看他,也不说话。只有我姐姐出来解围,说了我叫什么。后来我们便走了,走之前我还看到我小姨父在张罗着服务员替他们打包今天所有的饭菜。真是令人作呕。等我们出来的时候,他还不忘了在后面说希望我们能派车送他们一家三口回家,我真的是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其实,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有归还那四个果子。现在想想,觉得可笑,为了几个果子和人家生气。但当时的我只感觉,那是爸爸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为什么还要被抢走。甚至想过,这是我爸爸去世了才留给我的,你们那么想要,你们去死啊。
所以,即便我愿意相信世界美好,在那一瞬间,我也只觉得自己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