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灯火通明,街上尽是些玩闹的稚童,花前月下也是一些幽会男女的身影,霖茶独自一人倚在窗前,似乎与这些热闹格格不入。
“楚漾…”她轻轻喃喃着。尔后,才颇为意外的反应过来,胡乱理了理头发,心想:奇怪,怎么想他了……去走走应该就忘了…
她步入房内,清一色的物件皆是市场常见的货色,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梳妆台上的同心玉簪,她轻轻取下,小心戴上,似若珍宝。
她袭一身青衣,束发配上一支同心玉簪,明明是极其简单的装扮,看起来却有种清丽淡雅的味道,是那种一看就难忘的美人,清丽的面孔看来便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她迈开步子,在通心湖边静静看着人们放河灯,不禁有些恍惚,那年上元佳节,他也是这样放河灯,牵着她的手,许下一生相伴的诺言,她摇摇头,心想一生相伴不过是年少无知而已,但眸子中却透出几抹黯然的神色。
她走上前去,手托一盏河灯,眸中映着光茫,熠熠生辉。她将河灯轻轻放在水面上,河灯顺着风很快就漂走了,“希望从此以后,有一人相伴,了却孤寂”她默默许愿道。
回去的路上,人群已经散了,三三两两结伴离去,她一人慢慢走着,夜深了,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冷风阵阵,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前面走着的人暗暗道一声晦气,不禁都加快了脚步,婴儿的哭声渐渐微弱,霖茶走上那座必经的石桥,心里也泛起凉意,眼中出现少见的惊惶,石桥的另一边,幽暗的角落里,锦衣包裹着弃婴,霖茶跑上前抱住婴儿,那婴儿发着高烧,小脸通红通红的,已经哭不出声,霖茶决定抱着婴儿去医馆,谁料那太医一口便要二两银子,她认命似的掏出荷包,取出二两银子,一边讨好地说:“大夫,这是我亲人,求您尽力治好。”
太医给这婴孩把了把脉说道:“这女娃本就娇弱,而今又受了风寒…”霖茶内心暗道:“原来是个女孩,如此不难养活。”面上却作出担忧欲泣的神色:“大夫,我娘命苦生下小妹就走了,我娘一个不得宠的侍妾,父君自然不会管…”
“不得宠…这布料可是上好的锦衣…”
“哦大夫,你说这锦衣啊…是大房一个心善的丫鬟拿来的,为此讨了一顿打,那时娘还在…”霖茶一边说,一边做出感伤的表情。“娘一死,大房那个江夫人就把我赶出来,我别无办法,幸好身上还有几两银子凑活着…”
那太医一听道:“姑娘贵姓?”
霖茶自小便无父无母,她稍稍愣了一下,便道:我姓夜,夜晚的夜。那太医点点头:“原来是夜姑娘,姑娘放心,你妹妹福大命大,自是能挺过来的。”霖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霖茶从太医那讨了些红糖泡水给女娃娃灌了下去,在太医的照料下,女娃娃很快安定下来,恢复了正常的体温。女婴不吵不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霖茶看,霖茶找太医道声麻烦了,便离开。抬头看看,天已经快亮了,霖茶有些疲惫,便在路边坐了下来,清冷的月光洒在肩上,霖茶看着婴孩,轻轻笑了起来,“小家伙,你大概就是来陪我的,与君千里共明月,如此你便叫君月吧……”
那女婴只是盯着霖茶,好奇打量着。霖茶抱着她,趁着月色,静静步回家。
月光轻轻洒在她们身上,像披上一层薄纱,安宁又美好。周围,寂无人声。
那时霖茶还不知道,自己最好的年华,都会倾付在这个孩子上,不过,不会再孤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