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那世人危机时不得解救,痛苦时不得救赎,信它何用?佛门中口口声声誓愿渡化众生,又要如何渡化呢?”
“这是否说明,千百年来的佛门都是在愚弄世人,欺骗世人呢?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超脱于世俗的位置上,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阿弥陀佛。”无怜轻念一声佛号,没有因为玉乡的曲解指控而发怒,澄眸淡然,温和且耐心地说道:“佛从来不欺骗人。能欺骗人的只有世人自己。”
“莫非大师又要说,所有的问题都源于自己?”
若他真敢应是,那佛门的人也太不要脸,太会找理由推脱责任了吧?!玉乡在心里腹诽着,期间伴随着对无怜的浓浓失望。
门外,支棱着耳朵偷听的断香亦是相同想法,不过她自认为见过佛门的虚伪,对此没有太多感触,更无同玉乡一样的失望感。毕竟,她就是纯粹看个热闹而已。
书生对上秃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打嘴仗比赛啊!
虽然秃驴的嘴皮子功夫很好,但是对上玉乡就玄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只要能看到秃驴吃瘪,倒也不枉费她屈尊蹲墙角偷听了。
要知道,读书人的嘴皮子是最厉害的!更何况还是个满腹经纶的读书人!
据玉乡自己所言,他活着的时候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是书院里最有希望考上状元的人。只不过因战乱连连,昭辰朝廷动荡不安,因此迟迟不曾举行科考,所以他也未能有机会博个功名。
断香初见他时,他意识早已混沌不清,但谈吐仍是极其风雅,可见确实是个有才华的人。原本她对他身份有所怀疑,然而听完后对他所言便信七八分,因此她才决定出手救他。
房内,一片寂静。
没有人说话。沉默,令她兴奋的沉默。
瞧瞧瞧瞧,这秃驴输了,无话可说了!
断香心里一阵愉悦,正想着要不要冲进去,趁机嘲笑无怜几句时,却听到他开口了,声音平静清雅,带着内敛的温柔。
“这样说吧,远离对一切虚妄之相的执著、分别,就能觉悟到万事万物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这就称为佛。”
“当世人不因危机而慌乱,皆能安然顺受,不生嗔恚之心;在痛苦时,能处之泰然,这便是佛的救赎。”
“说到底,佛什么都不做,只是一味让世人忍而已。忍辱,忍痛,忍苦,忍下一切不公!”
“这是远离颠倒梦想——永远从执着于假有为真实的颠倒和虚妄不实的无明幻境中解脱出来。”
“所以说到底,佛的存在对世人来说毫无意义。”玉乡坚持自己的看法。
见状,无怜也不恼,缓声道:“解生死、破生死、任生死,离生死。这就是佛存在的意义。”
“对于此金偈,我不甚了解。”对于不了解的事情,玉乡不会托大,不懂装懂,而是仍保持着读书人的好学以及求知精神,“大师能否详说?”
“施主可曾听过‘摩诃’?”